《夜深沉》暮雨后春风

3、旧人（3）

　　第二天童齐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越接近下班时间越强烈，童齐的心在一点点下沉，因为之前几年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想到一种可能，胃里一阵翻腾。她下意识的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当童齐踏出医院的大门一抬头看见面前的墨镜男时，心里的不安和眼前要面临的情景对上了号。来人很客气，只说了一个“请”字。虚扶着童齐往路边的一辆奥迪走去。楼嘉林在后面喊她，童齐回头向她笑笑，摆摆手示意她先走。楼嘉林似乎感到了什么，想上前问问她去哪，又凭本能的觉得有危险。就在她犹豫之时童齐已经上了车绝尘而去。
　　童齐安静的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向后不断飞驰倒退的景物，心里盘算着怎么应付要见面的人，瞧着外面的熟悉的街景，她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水榭。
　　到地儿后墨镜男请她下车，脚刚着地就迎上来两个笑容可掬的年轻人，一左一右夹着童齐往水榭里走。童齐瞄见水榭门前停着几辆车，有一个suv吸引了她的注意，车型流畅简约却不失风度，低调却难掩华贵的身份，开这辆车的人是谁？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乔湛。正走神之际，一辆跑车从面前开过，左边的人急忙拉住童齐往傍边闪。车刚开过去，童齐就甩开钳制毫无感谢之意，继续往水榭里走。从她身后的跑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盯着一行人的背影略带思索。
　　进到水榭大堂，服务生迎上来，身旁的人对服务生说道：“二楼一室。”服务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童齐在心里失笑，现如今她童齐何德何能能进这水榭？在这个城市有两个地方象征着人类的终极渴望——水榭和未都。因为想进这样的地方，首先你得够层次——简单点说就是非富即贵。水榭的进门费每人一万，未都三万。当年她和乔湛还在一起时乔湛曾对她说将来婚礼就在水榭办。她笑话乔湛是暴发户，还说这样的婚礼只能让人笑话他们俗。
　　水榭和未都都不是什么普通饭店，普通的圈子内聚会选在水榭，办大事、来人的身份特殊就选在未都。童齐明白今天她想要脱困就得抓住这个关键：她来的是水榭——在水榭，如果动静大了有可能会传开，她就能有可能得救。如果今天来的是未都那就有可能尸骨无存人间蒸发。
　　上了二楼，只有两个包间，其中有一个包间的门是开着的，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童齐的心里一震，随后又嘲笑了自己一下。童齐他们走进的是最外边那个关着门的包间。打开门童齐看着里边唯一坐着的那个人笑眯眯的说：“四哥好。”徐老四也笑咪咪的说：“丫头好久不见。”童齐没客气一屁股坐在徐老四的对面直视着他微微笑着不再说话，徐老四也微笑着看着她没说话。良久，徐老四倾着前身对童齐说：“你应该清楚咱们坐在这是为什么。”童齐沉默了一会儿，面带诚恳笑着回答：“四哥，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啊，我爸当年留下的东西除了在办公室里没拿回来的，留在家里的都让你过目了，后来搬家，我就都烧了，免得看着让人伤心。四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徐老四目不转睛的盯着童齐的脸，童齐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缓缓地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取了一瓶矿泉水，边拧开盖边转过身，喝了口水坦然的看着徐老四，“渴了。”徐老四倒是没有看她，只向后靠去幽幽地说：“丫头，这就没劲了。”童齐没吱声，默默地喝着水静观其变。徐老四叹了口气，“丫头，咱们也算是老相识，我知道童市长过世后，你和齐阿姨过得挺紧，咱们这样隔三差五的就见一面肯定也让你特别烦，这么着吧，你说个价，我买，绝不还价。”童齐一愣，她从没想到徐老四会和她说这个，徐老四看着笑容可掬，童齐却觉得他的表情笑里藏刀。她认为这次的水有点深，已经下水的她挣扎了半天却始终摸不到岸边，心里多少有点慌。
　　放下手里的水瓶，抬眼看着徐老四，一咬牙，“四哥，我是真缺钱，你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如果我有我马上给你拿来，你叫人跟着我去拿都行。”徐老四咧开嘴笑笑，摇摇头，“丫头，你是真不听话啊。”然后抬手对身旁的几个人招了招，童齐被两个男人驾着摁到徐老四面前的桌子上，童齐被迫跪在地上左手被按到桌子上，有一个人上前来掰开她的五指，伸平张开，徐老四微笑着说：“丫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断根手指或者给我想要的。你自己选。”童齐吓傻了，全身开始哆嗦，她闭了闭眼把心一横：“四哥，你冤枉我，我真不知道，真的，我如果有......一早就拿给你了，当时......我家搬家你亲自去搜的屋子......我也是当着你的面把我爸的遗物烧了......凡是带字的你都拿走了，我爸留在办公室的东西一样也没在我这......”徐老四嘿嘿一笑，“丫头，选根手指吧。”

　　侯钟拿着一杯子低头看着酒在里面荡来荡去，耳边里是李云婷兴致勃勃说着自己要办个什么样的婚礼。他的目光找到坐在李云婷身边的乔湛：乔湛面无表情，若有所思，时而轻皱眉头。侯钟“啪”的一声放下酒杯，不过这点响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走过去坐在乔湛身边，覆过身在乔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乔湛震惊的睁大眼睛询问般的看着他，侯钟轻轻点点头，乔湛“腾”的站起来急匆匆的往门外走，李云婷诧异的看向乔湛，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侯钟也紧随其后走了出去，李云婷站起来想追上去问清楚，高洁突然问：“你哪天试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