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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得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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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朝玉宫中的冷嘲热讽,箫国后宫之主的凤仪宫内笼罩的却是晦涩不明。
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栏投射在贵妃榻上,那侧卧在榻上的少妇妆容华贵,微微垂首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和着金色阳光的弥漫,更添几分安祥和宁静。她静静地听着下面那些妃嫔美人们的抱怨,眉目间的温和渐渐变得深邃起来,“陛下这几日召幸的全都是那些澜国的亡国妃嫔,皇后娘娘,那些女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防?”皇后朱唇轻抿,仿佛是听到了笑话般,轻笑出声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那些女人也就自然成了陛下的,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也就是几天的新鲜罢了。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去的。”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凤仪宫中的妃嫔们虽然不甘心,但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都这样说了,她们又能如何呢?
御书房内,禾谨疲惫地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目光幽幽地透过身旁的雕花窗,落到外面宽敞的庭院内,那样的目光仿佛是在追忆什么,伴着他起身开口道,“摆驾御花园。”
禾谨坐在御辇上,透过前方低垂的金黄流苏,仍然能够看出御花园此刻沐浴在阳光中的生机盎然。如今虽然是盛夏,但是并不闷热,反而有花香夹杂在空气中,不禁令人神清气爽。禾谨走下御辇,缓步在这花丛间,看着她们姹紫嫣红的盛开,他眉目一凝,目光紧紧地锁在那掩在花丛中间的一抹素白身影,眸中泛起了冷光……
禾谨的贴身内侍见状,刚想开口斥责,便被禾谨抬手制止,他一步步地靠近那抹素白的身影,而那身影仍然蹲在花丛中,背对着禾谨,不知道在埋头做些什么。
等到禾谨靠得近了,眸中的幽深才缓缓褪去,他看着那女子用自己纤细的手指在黝黑的泥土中拨弄,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上那一袭白衣,她在泥土中拨弄的花枝禾谨认得……
禾谨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女子摆弄,直到很久之后,那女子站起来转身的那一刻,惊得猛然要跌倒在地上,然而禾谨下意识将她搂抱过来,两个人第一次怎样近距离地观察着彼此。“你……是什么人?是哪个宫里的?”禾谨盯着的怀中女子恬静的面孔,声音是他自己所未察觉到的温柔,而他怀中那白衣女子也有些红了脸颊,低眸喃喃着,“陛下,我……我是朝玉宫的。”
闻言,禾谨的神色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松开了怀中的女子,神色淡淡,仿佛刚才那样的温柔本是个错觉,“你不知道,宫里是不允许穿白色的吗?”
禾谨此言一出,那白衣女子脸色微微苍白,眼睛也垂了下去,“我……知道。”她这样犹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面对这个帝王,她不能再像以前在澜帝面前那样自称臣妾,若称奴婢更是不妥,所以情急之下她只能用“我”,这个最简单的却是失礼的自称,但好在箫帝并未动怒不是吗?
“你可真是个大胆的女人。”禾谨靠近了她,低声笑道,“告诉朕,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目光触到这女子五指间的灰尘,不禁有些失笑,听她低声回答,“陛下可知醉蝶草?”
她的声音轻柔,落到禾谨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他怔怔地听她平静地讲述,“我在澜国时,最喜爱的便是醉蝶草。只可惜……”她突然停住了嘴,而禾谨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不由之主地沉浸到了自己的回忆中……
“你种的那是什么?”少年清脆的声音含着疑惑,望着那蹲在草丛中忙碌的少女。那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回眸轻笑,眉眼间透着柔情,“这是醉蝶草,等到了夏季开花,比这御花园中许多的花朵都好看呢。”
“好!那明年夏天,我们一起看,它到底有多美!”少年单纯的微笑浸在阳光中,朦胧上一层温馨的美感……
“醉蝶草本该夏季盛开,可是我今天种下它,只是为了怀念以前枯萎在澜国的那些……”白衣女子轻声说着,但说到后来,眼眸中含了一丝恨意,却是沉浸在回忆中的禾谨没有发觉的……
“好了!”禾谨突然打断了她,低头看着她的侧脸,白皙光滑的脸庞上透着宁静温雅,让他恍惚浮上一抹柔情,“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脸颊微红,眼中蔓延上几分羞涩,但还是迎视着他黑曜般的眸子,轻启丹唇,“初晴……我叫叶初晴……”
从这一刻起,箫国后宫维持了多年的平衡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被打破,而身在其中的人,永远都是后知后觉……
朝玉宫中,绫妃坐在妆奁前,毫不掩饰脸上的嫉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初晴那个贱人竟然连着好几日被皇帝召幸,已经在后宫掀起了波澜,甚至有传闻说皇帝有意册封她!这让她怎么甘心!
透过桐花镜中她仔细描摹着自己的容颜,那脸庞如花般娇艳,妩媚的红唇轻勾,透着几分算计,然而她的唇角突然僵住,清晰地看到桐花镜中映出的另一个人影。她只身着一袭牙白的长裙,站在那里眸光冷溢,乌黑的秀发垂散在身后,与牙白色的纱裙相应衬,让绫妃骤然间浑身透了冷汗,“虞凝香……”
虞凝香面无表情地盯着绫妃,绫妃竟然有了几分颤抖和惧怕,她微微后退了一步,却是声音冷淡地开口,“虞贵妃大驾,不知有何贵干?”虞凝香没有接话,而是寂静无声地靠近了绫妃一步,“听说初晴……很得箫帝的宠爱?”
此言一出,绫妃突然笑了,笑得妩媚恶毒,“是啊!怎么?你的好妹妹终究还是爬上了箫帝的龙床,而且是夜夜承宠,你这做姐姐的难道还不知道?”虞凝香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张放肆嘲讽的脸庞,只是幽幽道,“我与初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说罢,虞凝香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女人。绫妃……这样愚蠢的女人,她虞凝香从未放在心上过,以前是,今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