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之斗神传》红尘壹梦醉仟年

84、去南方

　　一阵促于一阵的婴孩啼哭传入耳中，床榻上昏睡的佩儿稍稍抖了一下干裂的唇角，缓缓抬起干涩困倦的眼皮。
　　黑檀床榻，紫色床幔……这是护生殿落羽天的卧房。
　　“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落羽天柔声道，“可觉得哪里有不适？”
　　循着婴孩哭声望向房外，佩儿声音些许沙哑：“羽天，可是我们的孩儿在啼哭？他在哪？是男是女？”
　　落羽天抚着她的额头，瞳仁埋着不辨之色，淡淡道：“是男孩儿，若水抱着他去乳母那儿了。”
　　“男孩儿……”佩儿气弱但满足地笑着，“果真是男孩儿，太好了。对了，他长得如何？好看吗？”
　　落羽天轻柔笑道：“娘亲漂亮爹俊朗，岂有不好看之理？待他吃饱了，若水将他抱来，你便能看到了。”
　　“羽天……”佩儿眼中蓄着晶莹，握着落羽天的手，“我生产时昏了过去，是不是解了封印了？”
　　落羽天将她小手送到唇边，细细吻着：“哦？可能罢，我也不清楚。”
　　“诶？”佩儿微微怔了下，“不清楚？我未出现不同之态么？”
　　落羽天^_^朝她温软地笑着：“未曾出现……”将她小手放入被窝，仔细替她掖好被角，落羽天轻声道：“佩儿，这里与千虚湖皆太过寒冷，我带你去南方过月内，可好？”
　　佩儿俏皮地挤了挤鼻子：“嗯，一切都听你的。”顿了顿，又道：“白魔呢？他在哪？”
　　落羽天轻轻摩挲她的面颊，须臾开口：“冷千秋不愿同去，说要呆于千虚湖畔看守雷万钧他们。”
　　“哦。”佩儿微微点头，“那我们何时去南方呢？你离开苍生山，落掌门同意么？”
　　落羽天颔首道：“我已同他说过了，他同意的。我们……明日便出门，可好？”
　　“嗯！”
　　替她拭去幸福的泪花，落羽天轻问：“佩儿，你予我们孩儿起个名可好？”
　　佩儿眨巴着眼睛：“孩儿的名不是应父亲起么？”
　　落羽天轻笑：“你起罢，孩儿是你辛苦怀胎三年，历尽痛楚才产下的，应是你起。”
　　佩儿转着金眸子，思忖了半晌后，终缓缓开口：“爹爹名为羽天，寓意为羽翼护天。那……孩儿的名就叫‘苍心’，寓意为拥有一颗怀揣苍生的心。怎样？”
　　“苍心……”落羽天首肯，“心系苍生，佩儿，此名起得甚好。”
　　“真的？”佩儿欢喜，小手再番伸了出来，抚上落羽天的面颊，“那……我儿就叫落苍心！”
　　“是的，落苍心。乳名为小虾饺。”
　　“哈哈，你还记得啊？”
　　“是的。”
　　“师傅……”白若水怀抱落苍心踏过了门槛。见佩儿醒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忧，却又转瞬即逝。将落苍心放到佩儿身旁，白若水些许哽着呼吸，压声道：“佩儿，方才我带他去乳娘那了。”
　　佩儿笑着答谢完白若水，便急忙地侧过身子仔细地瞧她的宝贝苍心，然，佩儿越瞅越纠结，眉毛都揪在了一起。
　　小娃儿裹得像只蚕蛹，正呆呆地瞠着黑黑的大眼珠子望着佩儿，肉嘟嘟的梨形小脸布着许多皱纹，还翻翘着些许白白的碎皮屑，短短黑黑的头发盖在尖尖的脑袋上，灵台处正突突地跳着，浓浓的眉睫，大大的鼻子，嘴巴撅嘟着。
　　佩儿转过身望向落羽天：“羽天啊，是不是抱错了？这分明是只长得像大老鼠的小猴子。”
　　白若水哧地笑了：“佩儿，小孩儿刚出生就是这般样貌，他已经比别家的孩儿不知俊上几分了。”白若水说完，笑意渐渐退去，只绞着手垂首站着。
　　佩儿察觉到了，忙问：“若水，你怎么了？好似不开心呢。”
　　“噗通”一声，白若水重重跪在了地上，一把扯住了落羽天的袖角。佩儿一惊，将欲开口问她做何，却见她已然噙着泪水哭求道：“师傅！师傅！您别将我逐出师门啊！您就让若水留在您身边吧……”
　　“逐出师门？！”佩儿大惊，忙问落羽天，“羽天，为何要将若水逐出师门啊？”
　　忽然而至的响声，令小苍心蓦地哭了，佩儿心中一揪，连忙再侧过了身子轻拍着哄他：“小虾饺，对不起啊，娘亲再也不大声说话了，你别哭了。”
　　趁着佩儿哄苍心的空，落羽天将白若水带出了殿外。
　　“若水，你可知，为师本就不想收徒，你只是掌门念在故友的面上强让我收为徒的。”轻轻叹了口气，落羽天接着道，“若水，为师以后需照料妻儿，是以无暇再照顾你，如今上善道人为了你重修道家双修之术，你且嫁于他，去昆仑生活罢。”
　　白若水再番跪在地上，依然哭道：“师傅，即便如此，您也不必将我赶出师门啊！师傅，您可知，于我而言，您就是我父亲，您，您……不能赶我走啊……”
　　将白若水扶起，落羽天决绝道：“若水，为师心意已决，你莫要再哭了，尔后好生同上善道人生活罢，切勿乱发脾气。上善道人确是可以照顾你一生之人，将你托付于他，为师也算了了一桩心思了。”止住白若水不停摇晃的脑袋，落羽天又道：“若水，为师已将一些银票放在了你卧房，算是为师送你的嫁妆，另，你一直想要的那把‘玉琢剑’与那五彩碧玺瓶，为师也一并放在了你卧房，尔后好生照顾自己，莫要让为师挂心。你且去准备吧，少顷上善道人会来接你的，你我师徒二人就此作别罢。”不再理会仍哭不停的白若水，落羽天狠心拂袖而去。
　　跨入门槛，小苍心已经止住了哭啼，躺在佩儿肩窝里睡着了。
　　见他回来了，佩儿忙小声问道：“羽天，你同若水置气了？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将她逐出师门啊！”
　　再仔细替她掖好被角，落羽天坐于床边同她解释：“佩儿，你可还记得那昆仑派的上善道人？”
　　佩儿想了想，点头道：“嗯，记得，比武赢过鬼夕的那个。”
　　“正是。”落羽天再道，“上善道人与若水有缘，前些日子他曾来找过我，求我将若水嫁与他，他是个不错的仙者，是以我应了他的请求，准备将若水许配与他。”
　　“哦！原是这样！这是件大喜事呢！”佩儿顿了下，又道，“那……那也用不着将若水逐出师门吧？被逐师门很丢脸呢。”
　　轻抚妻儿的面颊，落羽天同佩儿解释：“若水那性子你应是知晓的，很是泼辣顽皮，若不将他逐出师门，她婚后还不得经常往这跑来气上善道人？是以，我断了她的后路，省得她婚后折腾，安安分分同上善道人好生过活。”
　　佩儿连忙点头：“原来如此……啊，那他们何时成亲？我们送她些什么好呢？”
　　“近日他们便会成亲，但，我们不能去参加了，你需去南方过月内，不好出露人多之处，待你过了月内，你可去昆仑山见她的。我已送了她些许嫁妆，你莫须操心了。”
　　佩儿挺失望的，她真希望能去参加白若水的婚礼，然，她这个月确是不可乱出门的。她于瞬间也想过，看看能否让白若水改一改婚期，但怕婚期是上善道人安排好的，自己不好说三道四，只好嘟着嘴巴悻悻作罢。将一对七彩玲珑珠做成的耳环摘了下来放于落羽天手中，佩儿喁喁细语：“羽天啊，你将这个替我送给若水吧，这是我送她的嫁妆，希望她要同我一样……不，要比我还幸福。”
　　“这……”望着手中一对七彩玲珑珠，落羽天迟疑道，“这是冷千秋送予你的，你不留着？”
　　佩儿摇了摇头：“无碍的，待我过了月内，我再让他送我些好玩的，哈哈！~”
　　落羽天缓缓垂下了眼睫，遮住了一双泓窈黑眸，少顷淡道：“好，若再见着他，定将他的魔宫给搬空了。”
　　佩儿咯咯笑道：“天啊，天啊！瞧瞧，原来我嫁了个强盗啊！”
　　落羽天轻笑，将她的眼皮柔柔覆上：“佩儿，你且先睡会儿罢，我去准备一下明日出行的东西，少顷便回。”起身欲出卧房，却被佩儿一把捉住了衣袖。
　　佩儿秋水无尘，楚楚动人地凝着他，须臾开心地道：“羽天，你知道吗？我好幸福……”
　　落羽天再踱到了床边，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少焉亦笑着：“我亦是。”
　　待她微笑着合上了眼皮，落羽天^_^朝殿外走去。待跨出门槛，他深深透了口气。
　　踱于塘边银杏树下，落羽天席地而坐，仰望天空，若有所思。
　　夜色罩着雾霭，只依稀看得见一弯淡黄月亮。藏蓝色天际笼着灰意，这般的不干净，这般的不清晰，宛若现下落羽天的心境。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只望佩儿永不能知晓这一切的真相。
　　天劫，他去挡，命轮，他去逆，是非，他去覆，蜚语，他去担。只为佩儿如蝶般快乐蹁跹……
　　东方欲晓，一轮朝日喷薄欲出，落羽天眨了眨挂满细细露珠的睫毛，呼吸着清晨湿漉漉地空气。少顷，唤来魔凤，命它变大，将从佩儿卧房拿出的些许行礼放到它的背上。望着魔凤飞去时留于天际的残火，落羽天将愁容退去，朝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