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之斗神传》红尘壹梦醉仟年

81、千虚湖畔

　　淡金色带着少许暖意的阳光洒向皑皑大地，千虚湖畔厚厚雪层已微微消融，露出斑驳黄黑色的地皮，雪水浸湿枯黄草茬渗入土泥，待春日来临之时滋养嫩草，托出娇柔花盏。
　　如镜湖畔，蓝衣，黄衣，白衣三人边踱步边好似争论着何事，三串脚印踏着泥雪已整整将千虚湖围了个圈，还未有停歇的意思，正欲再围个圈。
　　落羽天牵着佩儿的手，越过她朝白魔道：“今日带你至此是让你暂时避一避那匕鬯，加之让你知晓佩儿之事。方今，你既已了然一切，且回吧。只不过尔后若再遇着匕鬯，早早躲开便是。你莫要告诉我你没本事避开他。”
　　白魔微微仰首望向天际，叹息一声：“老子如今已无去处，从未想过这苍茫六……不，苍茫七界，竟无老子留身之处。”
　　落羽天只觉浑身血液稍稍翻腾了下。
　　佩儿眨了眨眸子忙问：“傲梅宫呢？”
　　白魔再番叹息：“十里傲梅宫让你烧的只剩一间殿，可只那一间殿如今也让旁人给霸了去。唉……可谓世事难预料。”
　　落羽天觉得浑身血液冒起了泡泡。
　　佩儿又眨了眨眸子急问：“梅山宫呢？”
　　白魔一声叹息竟叹得千回百转，足足叹了半盏茶的光景：“卿不在，徒留一座空旷玉宇又有何用？早就拆了，省得睹物思人……”
　　落羽天感到浑身血液要沸腾了。
　　佩儿眼眶子里噙着满盈盈地水汽，对上白魔一双同样蓄满水汽的眸子，抽了抽鼻子：“白魔……我可怜的小秋啊……你该如何是好？”
　　白魔拽着佩儿左边空荡荡的袖管，亦抽了抽鼻子：“佩儿……老子可爱的小佩儿，你可知老子是魔，是以不可与你同住苍生山，但……老子可住在……”
　　落羽天冷冷打断他的话语：“不如我找处坟地予你安身，可好？”
　　佩儿将落羽天的手甩开，微微蹙眉：“羽天，莫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小手捉上白魔拽着她袖管的手，佩儿悲悯道：“白魔，你方才想说什么？可是找到能居住的地方了？”
　　白魔偏了偏头，趁着发丝遮颜时狠狠笑了一把，将发丝撩于耳后，白魔俊颜立挂惆怅：“老子想于这千虚湖畔建所木屋，于此处平淡度过一生便好，只不过……”一双凤目灰眸向欲爆发的落羽天轻轻勾了过去。
　　随着他那黯然的目光，佩儿一双金眸子漾着哀婉凝向落羽天：“羽天……”
　　落羽天当即罢了罢手：“不可，他断不可居于此处。”
　　这冷千秋心中所想何事，他是最明白不过的了，他无外乎是想缠着佩儿罢了。
　　可落羽天委实低估了白魔的本事。
　　只见白魔甩了甩袍袖，往前猛疾两步，背着金色阳光蓦然一转身，两条倾世远山黛已变作“八”字，一双灰眸蒙着晶纱雾霭蓄着绝望悲哀。他痉挛地透了两口气：“佩儿啊，老子这便走了，倘若日后老子被匕鬯杀了，化成了一抹灰，飞了冥界，你只需初一十五清明什么的给老子烧些纸钱便罢。小佩儿，老子与你就此作别，后会无期……”慢悠悠捏着乘云诀，就等着佩儿奔过来拽住他，却没承想一阵风旋过身侧，观之，落羽天飞剑已浮于他身旁，身后旋即传来他冰冰地声音：“我送你一程，可好？”
　　白魔小心避过佩儿，狠狠白了他一眼。
　　--这落羽天真是块臭石头，委实不好对付！
　　正思忖着该如何应对他时，却见佩儿一把抱住了落羽天，小脸于他怀中蹭来蹭去，声音柔柔小小地央求：“羽天，羽天……莫要这般无情啊，白魔救过我好多次呢，我们怎能于他困难之时不施以援手呢？”
　　落羽天轻柔地抚着佩儿的乌发，冷眸望着白魔，心境传音：“冷千秋，你……”
　　“说人话。”白魔再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的心境传音。
　　未等落羽天发作，却见佩儿倏地转脸，蹙着眉毛急道：“我在替你说话，你竟还说我不说人话？”
　　白魔的脸顿时绿了，忙解释：“不是不是，老子没说你，是方才落羽天^_^朝我心境传音，老子说他来着。”与佩儿解释完，白魔干脆撕破脸皮：“落羽天，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老子住这碍你何事？你怎的如此小气？”噌噌几步窜于他面前，白魔继续道：“你且仔细想想，你平日去捉阿修罗七星，佩儿谁来照顾？是你那术法差劲的女徒弟还是那瞧佩儿不顺眼的匹夫落君南？平日将佩儿送于老子这，你大可以展开拳脚去做事情，也不必挂心于她，即便是仙派知晓老子在这，又有几人可敌过老子？那落君南也未必是老子的对手！妖王与玄天一直惦记着佩儿的眼珠子，若有老子在她身旁，有谁敢来取？最不济，匕鬯找来此处，但放眼七界，有谁的速度可以比得过老子的魔凤与彩云？是以，照顾佩儿老子可是不二人选！”一席话将是非利弊分析得清晰明了。
　　于落羽天而言，佩儿的安全可是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平日里他为了兼顾佩儿，出去行事的时辰少之又少，可就这少之又少的出去时间却又让他对佩儿挂心不已。白若水是可以稍许照顾佩儿的，但白若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佩儿身旁的，她也有自个的事情要做。若是没了她，落羽天只好将护生殿费仙力打上封印才敢出去，倒不是怕匕鬯一伙贸然突袭，而是怕他师兄落君南，因那落君南已然将佩儿当作了妖女，见佩儿之时每每会溢出杀气。今日，白若水不在山上，落羽天为搭救白魔也未敢费上仙力打封印，是以只好让佩儿躲于千虚湖底，亦是挂心。这白魔术法高强，对佩儿全心全意，确是照料佩儿的不二人选。
　　眼下……许是不该醋的时候罢。
　　落羽天细细思忖了少顷，终颔首看向佩儿：“佩儿，依你所想，该当如何？”
　　佩儿嘟着小嘴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小秋……”除了落羽天，佩儿最亲近的便是白魔了，她很希望可以时常见着他。
　　一人难当二人用，为了佩儿，落羽天终轻轻点头：“冷千秋，你且谨记，倘若佩儿于你手中出了何差池，我断不会放过你。”
　　白魔霸气一笑，气定神闲心境传音：“不疯魔不成活，想让佩儿于老子手中伤得丝毫，比坐天君还要难上几分。”
　　语罢，白魔俯身笑望佩儿：“小佩儿，你说，老子在这建何种宅院好呢？”
　　佩儿歪头一笑，指了指湖心：“我就想于湖心建所亭子，其余简单朴素便好。”
　　“简单朴素？”白魔扫望周遭，扇子朝手中一磕，“就依你！”
　　于是，七日后……
　　佩儿惊瞠着金眸子，小嘴张作正圆，望着湖面与湖畔两套建筑。
　　千虚湖面，依佩儿要求搭建上了一处亭台，可此亭台建了双层，高五丈，木材皆为上好油亮乌木，梁柱乃幽色琉璃，八角亭顶缀满了帝级青金石，二层亭台帷幔乃上好的雪蚕丝。亭台通往湖畔的水廊以泡过棕油的坤甸木为底架，羊脂玉为路石，蜿蜒如画，极其奢华地铺向湖岸。
　　这湖心水榭已让佩儿吃惊不小，但当佩儿参观完了湖畔屋舍，佩儿已然惊讶到不行了。
　　屋舍环岸所建，足有七间，梁架皆为金丝楠木。主厅与花厅椅案乃乌木，点缀乃各类珠玉。主卧，是白魔的卧房，床榻桌案椅子柜子等皆为红酸枝。客卧，是佩儿的卧房，用料极为讲究，造型极为考究。床榻为世间罕有的奇楠，此木虽是沉香中的一种，但却是极品沉香中的极品，又称“琼脂”，佩儿曾见过奇楠雕刻的一串手珠就卖到了千两黄金，这整整一床榻的极品奇楠，还不能换上几座山啊？柜子乃檀香紫檀，衣裳若是放置其中，再拿出穿于身上，都用不着涂抹香油了，很是清香诱人。桌案椅子乃黄花梨，具说此木香气有药用，醇香颐神可安胎。屏风镜台皆是乌木，屏风画面为掐丝珐琅欠珠宝玉石。墙面梁顶镶嵌了十颗盆大夜明珠，珠上皆挂着块黑布，若夜晚来临，佩儿卧房可不用点烛，如昼般通亮，若是佩儿欲寝，只消将黑布蒙于夜明珠之上便可。书房家具皆为小叶紫檀，厨房乃千年寒玉所建，满满当当放置各色蔬果海鲜，久久不会腐败。浴间离这六间屋舍较远些，那是白魔寻出的一汪温泉，直接打造成了一池子，铺满了打磨圆润的麦饭石，衣榻与屏风皆为整翠雕刻而成。令，林间还建一茅厕，只供佩儿一人使用。
　　呆立于湖畔，佩儿揉了揉眼珠子：“这便是‘简单朴素’？”
　　白魔微怔：“难道不是么？”每间屋舍小的可怜，又未缀上各类绫罗珠宝，只是用了些贵点的木材而已，很是低调了。
　　佩儿再次扫望错彩镂金，丹楹刻桷的一派建筑，干干笑了两声，道：“你也忒有钱了些。”
　　白魔俯身将脸与她持平，笑道：“不如，你甩了落羽天，跟老子生活好了。”今儿可没落羽天在一旁碍眼，白魔顿感心情舒畅，从怀中拿出魔笛递于佩儿手中：“喏，送你的。”
　　如翠般笛子，像极了以往自己用的翠竹杖。佩儿细细把玩着，半晌眼神透亮地望向白魔：“白魔，我想问你，你是怎样的喜欢我？”
　　白魔立直了脊背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须臾莞尔笑道：“同落羽天一般喜欢你。”
　　这般透骨地表白使得佩儿蓦地双颊泛红，急急垂下了眼睫。少顷，她小手搔着耳朵，些许无措地嚅嗫：“可，可是……可是……我……”
　　白魔将她小脸捧起，依旧是笑：“于你而言，老子是你知己，这些老子是知晓的，是以你不必挂心。老子怎样喜欢你是老子的事，你怎样喜欢老子是你的事，不相干的。”
　　佩儿一张小脸愈发地红了，金眸子左右闪躲着，声音愈发地小了：“白魔……对不起……”
　　摩挲着她滚烫的小脸，白魔静静地凝视着她，须臾再番笑了下：“落羽天比老子大十六个年头，是以老子会比他多活十六年，待他死了，你陪老子十六年，可好？”
　　佩儿一怔，落羽天死？她从未想过，现下一想，若他死了，她也是活不成了吧。咬了咬嘴唇，佩儿将欲开口，却被白魔用手捂上了她的嘴巴。
　　“你这实心眼的丫头，老子知你想说什么，老子是不会让你说出口的。”将佩儿嘴巴捂得更紧了，白魔浅浅一笑，“是以……你可要记住了，十六年，少一刻都不行。”
　　皓齿微露，白魔倾世微笑，将手撤开她的唇，俯身轻轻环住了她。
　　她是他的情劫，她是他命中注定的缺，若她能陪他终了前的那十六年，他愿于此刻暮垂，陪她望日出，陪她看日落，与她携手观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