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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蓝莲番外(一) ...

  •   我初见她时,小小脏脏的身体,被铁链锁着,听见声响便宛若惊弓之鸟般往墙角缩着,我偏了偏头,转身出塔。
      我问塔外父亲的亲信:“里面锁着何人?”
      部下回道:“回少主,塔内锁着的是……公主。”
      我有些惊讶:“公主?!她年纪这么小,犯了何重罪?”就算是犯了重罪,王族之脉,也不应被锁在此。
      部下回道:“回少主,这公主……据说是灾星降临,所以一出生便被王上关于此处。”
      我嗤笑一声:“笑话,一出生便关于此处,她岂不早就饿死了?”
      部下再回道:“回少主,听闻这公主不可死去,不然恶灵还会转世,所以王上只每日令我们送一点点食物进去,让她饿不死罢了。”
      灾星转世?我脑中只不停念叨着这四个字。
      许是少不更事,我挺好奇的,如此小小的孩子怎的就与“灾星”联系在了一起?终于,我再次推开了塔门。
      听闻门声,她小小的身子分明一凛,随即朝墙角缩去。我望着她干裂的小嘴,又望了下我手中一杯温热的清水,终轻轻向她走去。
      我将温水递给她:“喏,喝了吧,你嘴巴都裂开了。”
      她脏兮兮的小手颤抖着朝我这边伸来,却在空中凝了一下,小手缩回去在打铁般脏污不堪的衣服上重重擦了两下,才再次朝我伸来。冰凉的小手触到了我的指尖,使得我内心莫名地酸一阵揪一阵。
      她急急地灌着水,时不时地呛了几口。喝完,她将杯子小心地递给我,小嘴张合着许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她瘦小蜷缩的身子,我有些心疼。我对她说:“晚上我再偷着给公主拿些吃的来。”原本以为她会说些道谢的话,却只听见她急急地咳嗽着。我于她身畔席地而坐,拍着她瘦弱露骨的脊背,替她顺着气,望着她一双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的小脚,我有些不忍。我说:“我会求父亲把公主的链子解开的。”
      她急急地摇着头,声音沙哑地告诉我,她知道我是谁,她是不祥之物,要是我帮她,会让我父亲为难的。末了,她声音小小地又说了一句:“你,你也别来了,让旁人知道,你会大难临头的。”
      这么小的孩子,生来就被关在此处,按说应该恨透了这个世间,恨透了所有人,而她却不是,她竟会为我担心。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不屑地努了努嘴,将她冰凉的小手覆在手心里,为她暖着手。她想要将手抽离,却无奈力气实在太小,无法抽离我的手心。我好奇地盯着她眼上覆着的厚厚的白绫,心想,难不成她是个瞎子?待我将心中疑惑告诉她时,她却告诉我,这双眼睛是灾祸的象征,这双眼睛会给圣界带来麻烦的。
      一双眼睛就能给圣界带来灭顶之灾?我委实不信。于是我不顾她的反对,将她遮眼白绫摘下。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我惊呆了。
      金色的眸子!金得如此清透、晶莹,不含一丝杂质,瞳仁都是深黄色的,耀着璀璨,闪着华光!
      我蓦地想到,这样的眼睛我在碑书中读到过,那是灭世斗神阿修罗才拥有的眼睛!此碑书据说刻于几万年前,上面写道,圣界原本名为“胜界”,此界之人富足昌盛,但久而久之的安逸生活使得这里的人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固步自封,坐吃山空。忽一日,一清秀男婴降世,此婴有一双无垢金眸,瞳仁闪千色。金色象征着阳光,人皆欢喜,给他起名为“天阳”并当祥物般好生供养着他。却不料这男婴长到十六岁时,一夜忽变,嘴里吼着苍老之音,称己为“斗神阿修罗”。他左手团着火焰,右手持着一柄透明之剑,右手斩向哪处,哪处便山崩地裂,左手挥向哪处,哪处便炽焰焚天,短短一日,胜界万物烧做劫灰,只留下一处碑文书写着几万年前那一日的惨景,流传至今。
      不经意间,我听自己道出“阿修罗”这三个字,却见她一脸的茫然,对我说她叫“佩儿”。
      佩儿?多么好听乖巧的名字啊。
      我干咳了两声,夸她名字很好听,眼睛也很好看。我实在无法想象,身子如此瘦弱,心灵如此干净的孩子会是阿修罗转世。
      她眨巴着通透无垢的大眼睛,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望着她嘴角下一对浅浅的梨涡,说出了我一直不喜欢的自己的名字——蓝莲。
      蓝色的蓝,莲花的莲。
      这名字太过女性化了,我自记事起便一直不喜欢,央求父亲给我改名,父亲却说这是一位懂天术的老者为我起的名字,说我命中与“莲”有关,不愿予我改名。莲……那种花虽然好看,但是我却刻意地从不看它一眼。
      她的小手又往身上擦了擦,然后轻轻摸了下我的头发,小心轻笑着说:“你的头发真好看,你的名字真好听……”
      天知道除了我的名字,我又有多么多么讨厌我的头发,我生来与旁人不同,血液是蓝色的,所以皮肤一直是白青白青的,如若不是我五官还算是俊美,我便只能用“青面獠牙”来形容了。我的头发仿佛被血所连累,生就一头蓝色的头发。我是王族卫队长的独子,所以没有人敢笑话我,可是我知道,我在旁人眼中就是个怪物。可是……她竟然说我头发好看,名字好听,我盯着她的眼底,那里只存着清透,没有丝毫说谎之意。
      被人头一次这样夸奖我的缺点,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我小声告诉她,她是第一个夸我头发好看,名字好听的人。
      她纯洁地笑了,两眼弯成了月牙,她对我说,这么多年来,偷偷给她送来东西的,只有我一人……
      我挺可怜她的,于是我答应她会经常来这里看她,陪她聊天的,她欢快得好似春日风筝般手舞足蹈,小脚被磨出殷殷血丝也未察觉到。我望着那双血淋淋的小脚,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帮她解开这铁链。
      接下来的日子,我有些纳闷,这塔建于一孤山空林内,塔外绕着许多毒物,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腐朽的臭味,可是每每进塔,却只能闻到一抹淡淡的清香。一开始我觉得是不是家中仆人熏香太过浓郁了,刺入了鼻子,一时间鼻子吸入的空气皆是清香?但我否定了,因为家中的熏香与这塔内之香截然不同。家中熏香是浓浓的檀香、麝香,非常浓郁,有时我会被熏得眼花缭乱,不得不逃,可是这塔中的香气很特别,甜而不腻,清而不庸,苦而不涩,香而不俗。像是花香,似是果香,我闻过了好些花朵,终是无果,最后我朝池塘内一株睡莲走去。俯身轻闻,这香气与塔内香气有七成相似,只不过塔内香气更添了几分委婉清新。
      一日,我又去了塔内,我四下循着香气的来源,最终我发现,那香气来源于她那一双新旧伤交错的小脚上。是她的血香!她的血天生带着幽香!我有些诧异,诧异之余,我想,这样特殊的血,定有特殊的用处吧,我忽而想到,塔外如此多的毒物,塔内却未曾出现过,是不是与她的血有关呢?就像硫磺能赶走毒蛇一般,那些毒物惧怕她的血香?所以,我做了次尝试。我将一个被毒蝎子蛰过的老鼠,一只被毒蛇咬过的兔子,一条被巨蜥咬断了腿的狗带入了塔内。我用温水打湿的棉布轻蘸她脚上干涸的血块,再将拧出来的沾着血的水灌入那些动物的嘴中,那些动物竟奇迹般的解开毒素了!她看到自己的血有解毒的用处,别提多高兴了,对我说,她终于有些用处了,让我将中毒的动物统统带来,如果带不来就划破她的血管,能拿多少就拿多少。看着她如此激动的样子,她却不知,她那样说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的酸楚……
      我每天都会给她带去清水,让她洗漱,带些新鲜美味的食物给她吃,带新衣裳给她穿,带小动物来陪她玩。每每看她笑着,我都会有沁入心脾的感觉。我喜欢看着她笑。
      她经常问我,她何时才能长大,我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于是敷衍了几句,没想到她却牢记在了心里,每日盼着刮风下雨,这让我感觉有些对不住她。不过看着她满足期待的小眼神,我觉得无碍了,她心中有期盼是好的,最起码不会让她觉得空虚迷茫。
      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我已欲到二十岁了,而她已至豆蔻年华。她,不似牡丹般妖艳美丽,却似芙蕖般清秀脱俗,衬托着依旧无垢的金色大眼睛,她已出落成纤瘦玉立的大姑娘了。每每看着她对我笑,我总会感到心悸。一开始我不知道心悸对我而言代表着什么,之后才知道,那是对她动情了。
      我喜欢她。
      在圣界,女子十六,男子十八,便可嫁娶,我已然超了两年,所以家父便急迫着要我成亲,成亲的对象便是家父挚友,界内数一数二的剑士木青的独女——木灵犀。那木灵犀与我同岁,我是见过的,自小便见过,她每次见到我与我父亲时都会捏着嗓子尽捡好听的说道,我不喜欢这么精于阿谀奉承,八面玲珑的女子,仅管她长得很漂亮。
      最近她时常来我家,时常缠着我,被她缠着,我很烦,因为这样我便少了去看佩儿的时间。我对她说:“你别再缠着我了,你我皆是有骨气的人,怎能就此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不去找寻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喜欢你,你对我而言,与路上见到的女子无异,与家中匆忙劳作的女仆一般,引不起我一丝一毫的注意。”她一张红扑扑的脸顿时青了,我觉得同我的脸色差不多了。她眼中明显挂着不悦与悲哀,告诉我,她从小就喜欢我,一直喜欢到现在,我与她有婚约,她自然而然将我当成了夫君一般。如若没遇见佩儿,我许会被她感动一番,可,我已然遇见了佩儿,并喜欢上了她,所以我当机立断地回绝了木灵犀,大道理小道理讲了一番又一番,我觉得我体内的水分都要被我的舌头给蒸发完了,她才带着两颗红肿的眼睛回了家。哎……若她父亲不是我父亲的挚友,我也不会费这唇舌与她解释,只重重地白她一眼便可罢了。
      次日,她父亲带着她一起来我家兴师问罪,家父冲着我就是一番怒骂,但我却不以为然,只当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待他们走后,家父对我说,我欲到二十岁了,剑术也很精湛了,是时候继了他的位置为王族效命了。还说,待继承了卫队长这位子,便要收心考虑婚配的问题了,木灵犀温柔漂亮,懂事可人,是我婚配的不二人选。这委实让我头痛。
      再过半月便是我的华诞之日,我告诉了佩儿,问她要送我什么,本是同她开玩笑,却不想她却一脸正经地思考着,这让我想狠狠地捏一捏她可爱的小脸。她琢磨了半晌,对我说:“你喜欢画画,不如我画一幅画给你?”我还未回她,却见她连忙摇头:“不成,万一画的不好岂不让你笑话了。”她又说:“我给你唱歌听!”但很快又被她自己给否定了:“我唱得不好……”想了一阵,她忽然笑着说:“我从未给你跳过舞,我跳舞给……”只见她金眸子忽然暗了一下,将一双小脚轻声地缩在了裙摆下。是了,她的脚依旧被铁链拴着,怎能跳舞呢?我觉得我的一双眉毛要拧在一起了,愈发觉得这铁链碍眼至极!
      那日晚上,我便在王宫行了大礼,接过祖父用过的银斥剑,正式接任了王族卫队长这一职。
      我跪在王上的面前,对王上说:“王上,请允许我将公主的铁链斩断。”
      众人戛然,王上口气明显不悦地说:“为何要解开她的铁链?”
      我知道,普通的理由是说不通这禽兽般的男人的,于是我换了种说法,我说:“由我亲自看守着她,竟还需锁着铁链,我觉得这是对我人品的不信任,亦是对我精湛剑术的侮辱。”
      果然,王上一阵赞赏的朗笑。笑罢,他说:“你若要我应了你的要求,你必当起誓,你拿何起誓呢?”
      我旋即抽出银斥剑,毫不吝惜地将我一头飘长蓝发斩断,双手捧于掌心,说:“发如首级,我若看管不牢,来日必当双手将头颅奉上。”
      又是一阵朗笑,王上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歌舞升平一晚上,我都没有一丝兴趣观看,我只盼望着明日去佩儿那,将那锁了她整整十三年的锁链斩断。
      次日,我一早便匆匆地去了孤塔,推开塔门,她一脸惊讶,急切地问我长发哪里去了?我摇头苦笑,觉得她现在注意力应该放在我腰间别的那把剑上,而不是我的蓝色长发。我未回她,只将银斥剑迅速抽出,稳、准、狠地将那视如宿敌般铁链生生斩断。随着这两声脆响,我心释然。我笑着望向她,希望看到她纯真的笑颜,却不料她比方才更加讶然。我知道,这傻丫头不是不开心,她只是担心我被处罚而已。我将银斥剑插回剑鞘,望着空空的双手,我突然生了一念头,我想……拥她入怀。待我还未思忖好怎样抱她,却见我的双手已然朝她伸了过去。小小柔柔的身子被我拥在了怀中,贪婪地闻着她从每个毛孔内散出的清香,重重地抚摸着她如缎般乌发,我愈拥愈紧,真想将她就此揉入我的身体,从此不离。
      她娇弱的小身子不停地抖着,不知她是因害怕还是因激动,总之,不管怎样,我现在都不想放开她。我告诉她:“昨夜,我继承了我族世代相传的王族卫队长之位,接过了银斥宝剑。从今往后,便是我接管这孤塔了,我当着王的面削发起誓,今生定会守你在这,他便应了我给你解了锁链的请求。”
      她哭了……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声音小小弱弱的,仿若生病的婴孩,看着怀中哭泣的她,我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傻傻地紧紧拥着她,任她哭泣。
      许久,我察觉到有生人朝孤塔走来,待稍稍近了,我辨出那是木灵犀的气息。我听到我用鼻子轻哼了一声。也罢,她经常缠着我,也是时候让她知道我心有所属了。
      门被推开了,我连头都懒得转,可是怀里的佩儿却歪着脑袋往塔门那边盯望。原本以为木灵犀看到后会识相地回去,却没想到她竟会辱骂佩儿。一团怒火从我心中烧起来,我朝她怒喝:“住口!”我这一吼,没让木灵犀闭上嘴,却震得怀中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凛,大气都不敢出,我赶忙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木灵犀歇斯底里地嚎着,声音可比夏日鸣蝉要刺耳得多了,倘若她父亲与我父亲没有一丝关系,我铁定会抽出剑将她砍了的。
      “呀!~~~”的一声嘶喊,我敛着眉转头望去,只见木灵犀一个趔趄瘫在了地上,她正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右脚。
      赤脊魔蛇!竟有毒蛇误闯到了门旁,将她咬了!
      她的面容上顷刻间堆满了豆大的汗珠,由此可见她此时是多么的惊恐。也对,这赤脊魔蛇是剧毒之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估计也是无力回天了,她害怕是应当的。
      我冷眼看着她,正欲喊塔外侍卫进来将她带走,却不想佩儿已从我怀中挣脱开来,跑到了她身旁,并伸出小手问我要宝剑。我走了过去,蹲在她身旁问她要宝剑做何?难不成她是见木灵犀此番太过痛苦,想给她来个了断使她不再痛苦了?可是……她却说要同木灵犀换血,她的血可以解毒,这样就可以救了木灵犀。
      我,委……实……不……乐……意……
      正与此时,木灵犀一把拨开了佩儿,好似铁骨铮铮地说,她不稀罕佩儿的脏血。
      脏血?我觉得我眼皮子甚是欢快地跳了几跳。你不愿接受佩儿的血,我还不愿让佩儿浪费血来救你呢。她如此一说,甚好,甚好!
      可是,佩儿却很是着急,倒不是因为木灵犀如此辱骂她而着急,而是她一心只想救她而心急。她苦苦地央求我,让我救救木灵犀,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急切与期盼,她还说我不应是这般冷漠的人。
      我觉得,她委实有些高估我了,我还真是个挺冷漠的人,但,除了对她……所以,当她一双大眼睛急得快要团出眼泪时,我一恍惚,便应了她救木灵犀的请求。
      看着她如此瘦小的身子,我对她提了个要求:“救她可以,但救了她之后,你要应我每日多吃些饭菜,不可挑食。我不在时,要好生休息,不可与窗上鸟儿贪玩。”若是以此事要求她多吃些东西,多睡睡觉,使得她能养得胖一些,我觉得还是挺划算的,反正我也只打算给木灵犀换上少许她的血。
      果然,她很欢快地答应了。
      她……真是可爱。
      听过“过河拆桥”,听过“兔死狗烹”,听过“卸磨杀驴”,还听过“恩将仇报”,可没承想这四个词今日全用在我身上了。待我将佩儿的血换了一些到木灵犀的身上,使她解了毒可以顺畅说话了,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蓝莲,今日你如此待我,我木灵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
      一句话说得掐头去尾,还说得如此具有恐吓之意味。此话虽未将我惊着,却将佩儿吓得不轻,她在我怀中明显地抖了一遭。
      能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而是发生在佩儿身上的事情。可想让佩儿发生什么事情,必当先过了我这关。
      我,绝对不会让佩儿遇到任何不测之事。
      绝对不会!
      我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笑着说:“不怕,我会一直在的。”
      她依然抖着,却也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那本就苍白的小脸,经过失血加上受惊,眼下更加的苍白了,为了使她平复下惊怕的心,我又笑着对她说:“再过半月便是我生辰,你可想好了要给我跳舞看?”
      她讷讷地盯着我,忽闪了两下长睫毛,脸上晕了些浅红:“我没跳过,也不知该怎么跳,只是听人说过跳舞挺好看。不如……你教教我。”
      我教她跳舞?!我顿时感觉眼前黑了一瞬。
      我听见我干涩地笑了笑:“你还是别跳了。”
      她再忽闪了两下长睫毛:“那我该怎样为你庆生呢?”
      我顺口便说:“亲我一下得了。”
      本以为她会红着小脸尴尬笑笑,却没想到她眼中竟书写着认真,定定地问我:“怎么亲?”
      这下……换做我红着脸,不,青着脸尴尬地笑了。不过,人家女孩子都主动问我了,我怎好拒绝呢?所以,我指了指左脸,说:“就亲这吧。”
      “叭”地一声,她真就亲了我一口,还特认真地问我:“到时,我就这么亲你,行不行?”
      我感觉我的脸快青透了,更加干涩尴尬地笑了笑:“行!”
      她……真是可爱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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