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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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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闲腻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说不无趣那是假的,可自从我大病清醒之后,还真不愿意和人有过多的触碰。
撇撇嘴,我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四方五斋》,这本书前前后后已经被我看了三四遍,多讲得是外面世界的一些趣事。
不过,眯眼瞧着书中某幅插图,我大呼小叫地喊着“水清、水清、水清...”
“主子,我年纪尚轻,还听得见。”
我嘿嘿笑了两声,水清这是埋怨我又在河东狮吼,嚷嚷得生怕谁不知道我在喊她。
我直起身子,微微咳嗽了声,故作严肃地说道:“水清,接下来主子要问你件事,你可不能不答。”
水清未做回应。
我觉得我主子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于是更加严肃了。
“你瞧,这是什么地方?”我指着图中画得好看的楼阁问她。
“......”
“快说嘛。”严肃的不行那就来撒娇的,水清最吃我这一套了。
被我纠缠得有些不耐烦了,水清才勉勉强强答道:“青楼。”
“那是何地,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这地儿本就不便告诉主子。”水清白皙嫩透的脸泛着一丝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但我是个死好奇不偿命的人,一直缠着水清让她给我解惑。可半天下来,水清也没透露点有用的消息给我,最后不知为何,还磨了磨牙,瞪我一眼,颇有些恨恨地跺跺脚,走了!
我伸出手,身子微向后倾,嘴角轻张,犹做挽留状,但水清只给了我一个美好的背影......
不得已,因为我实在是对这画得漂漂亮亮的地方产生了兴趣,从坐榻上下来,穿好鞋,出门去找先生,她一定知晓这个地儿。
莫名的,我就是有这股子直觉。
果不其然,先生只递了一个眼神给我,就飘出三个字,“醉仙楼”。
醉仙楼。
我默默地将这三个字含在口中咀嚼,觉得越嚼越有劲道,就跟我真的像那仙人一样,醉了醉了。
“城里可有这‘醉仙楼’?”我从不可自拔的沉醉世界里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
“那我们去逛逛‘醉仙楼’,可好?”我瞪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面前娴雅的女人。
女人长久未曾出声,一直专心地忙着手中的事,从我抛出这个请求后未曾再给过我一个眼神,但我知道,这人是在听我讲话的。
但我更加清楚,先生这是在思考怎么委婉地拒绝我,因为相处了这些时日,先生良久的沉默就是代表她要否定我的请求。
待我眼中同游的期待渐渐化为星星点点的醉片,我有点赌气地想离开。什么人嘛,不陪我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醉仙楼这么漂亮,铁定逮着个人就能问出位置在哪儿。
哼。
我在房间里捣鼓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就大大方方地踏出了自己的房门。
可是,那个一身青衣,妆术男扮的人是谁?
先生也瞧见了我惊讶的神情,但不曾点破,只是眉头轻皱,淡淡吐了句:“你这副样子,醉仙楼可不会让你进去。”
说完,指了指我这身华丽丽的仕女装。
这时水清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递了一套男子衣饰给我,示意我进屋更换。
这两人,打得什么小九九?
固然我心里咕隆咕隆冒着好些问题,但此刻也知道该做些什么。
换好衣饰之后,我在铜镜前转了一圈,恩,真别说,自己还是有那么点风流倜傥之韵味的。
“这‘醉仙楼’真好看!”望着心心念念的地儿,我发现自己有了那么点追求,追求有一座像醉仙楼这般漂漂亮亮的屋子!
“这只是外围罢了。”先生淡淡地瞥了一眼烫金的楼牌,眼底闪过不知名的光芒。
若我开始还不知道这醉仙楼是干嘛的,那尚且说得过去,可如今?
眼瞪着周围的花红酒绿、莺歌燕舞,我瞬间就明白了,感情青楼就是男人的销魂窟。
难怪水清要不好意思,先生让我着男装出门,还有《四方五斋》里极其华丽的画工技巧与辞藻修葺。
真,不负其盛名。
得知了其中的道道,我也瞬间失去了兴趣,瞅着什么时候就能从这里回去。
不过,事,总不遂人愿。
“今儿各位主可是来巧了,我们这儿的花牌姑娘花茗将在今晚选主,主儿们好福气咯。”说完,甩了一手的方帕,还附赠一枚谄媚的笑。
可那艳丽的妆容楞是让我恶心了一把。这老女人活到这个岁数,敢这样浓墨重彩给自己上妆的,还真是豁得出啊。
“凤娘,快让花茗姑娘出来让我们见一面吧。不然这金子掏也掏得不爽快!”
“就是就是。花茗姑娘!”
“花茗姑娘!”
场子瞬间便被鼓动地热闹起来。
我却望见,先生又是轻轻蹙了一下眉。
“这花茗姑娘自然是要让各位主儿见的,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花茗姑娘此刻正在盛装打扮,保证惊艳。”
我快受不了这老娘门的傲娇嗓音了!
“切......”
“话不多说,各位主儿只要给得起这个价,花茗姑娘就是你的了哟。”
我本意就是来瞧瞧这漂亮的屋子,不想却撞见了这一幕“买卖之争”,磕着瓜子,我轻轻松松地观赏着这一场闹剧。
闹腾了一会儿,花茗终于款款而来。
人,定然是美的,且胜在一种娇弱之意上,让人望见,不禁心生满满的保护欲。
看台下那些大老爷们,可是急迫得坐不住了啊。
花魁竞价正式开始。
也不知是谁起得头,价数在短短的半盏茶中吵吵嚷嚷得攀升到了“五百金”。我算算,五金大概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开销。有钱,还真是任性啊。
不过,追逐到这个点,其实也就几个败家的在拼了,看着不少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我摇头头,红颜承恩重千金啊。
今晚,不有个人大出血,这场子必定是散不了咯。
我不过是趁着喊价声想想,却没料到真的猜中了结局,有人用一千一百金拿下了花茗姑娘。
只不过那人一袭素净长衫,书生模样,方才落座于一楼的角落倒是不曾被我发现这雅致的人儿,而此刻因为争夺花魁,人群自动散开,为这素衣男子开了个道。
“哪儿来得小白脸,奶还没断,还想着偷腥。”
一阵哄笑声起,紧接着便是不堪入耳的嘲弄声。
这些怕是因为得不到花魁而心生怨愤之心的了。
我皱眉,本也是端着观望的心态,此刻却有些愤愤不平:“有本事你们也为红颜怒掷千金啊!一群大老爷们在这里叽叽喳喳,也不觉得丢脸!”
本嘈杂的环境在我高喊出这句话后安静了下来,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状态。
“哪里来得小娘炮,也敢在小爷面前撒野。”
我故意压低的女声被说成娘炮了?
又想回骂过去,肩上陡然沉了一沉。一股幽香从鼻尖渗入,是熟悉的味道。
“撒野?不知这够不够得上份量。”先生随手丢了一枚璞玉于桌上。
我倒是见过先生这随身携带的玉佩,但不知为何,使在场之人倒吸一口气,瞬而面露尊敬之色。
“云公子。”
“原来是云公子。”
我侧过头看着依旧风轻云淡的先生,眨了眨眼。难道先生藏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在“云公子”的大驾下,本还有吵嚷之音的人也销声而去。
“百里琴。”白面书生不拘谨地微一作礼,身后是已然被赎了身的花茗。
“方才多谢二位了。”
“小事小事,就是看不惯一群老爷们瞎嚷嚷。”我摆摆手,嘿嘿笑着说道。
“姑娘可真是率直。”百里琴俊俏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笑意。
我瞪他,“本姑......姑爷可是标准的好儿郎,你可别,可别”死挠脑袋,怎么蹦不出一个形容词了呢?
“他早知你的身份了。”先生幽幽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苦恼。
正想反驳的我一口气憋在胸前,不吐不快。
于是平生第一次女扮男装入青楼就这般被人拆穿了,着实让我郁闷。既然人家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必遮遮掩掩,跑到花茗面前就去唠嗑。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姑娘我也要风流一趟不是?
虽然同百里琴与花茗短暂相遇,但也称得上是久逢知己,特别是同花茗。花茗美人不愧为醉仙楼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望着桌上花茗同百里琴临行前为我作得画,洋洋得意。
嘿嘿,本姑娘还是挺有资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