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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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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经远猛然抬头。
我深吸一口气:“大家应该也不知道,我曾经被晋烈作为禁脔囚禁几个月。”我不敢看白经远的脸。真相过后,他大概会离开吧……呵。
“这……”
“天啊,怎么会……”
被称作王哥的男人鄙夷的看我一眼,不屑的笑:“苏先生,您好歹在晋董手底下做事,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晋烈并未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反而饶有兴味的盯着我。
“王哥,晋董不开玩笑,我也就不开玩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我倒是愿意说,只是不知道你们听完之后承不承受的起。
毕竟,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卷入这场争夺里。
“在座的大概都明白‘禁脔’是什么意思吧?我也不想多解释了。开始的整整几个月,我被迫和他发生性关系,并时常遭受殴打。”
会场里先是死寂,继而是哗然。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胡言乱语!你这个卑鄙的下贱胚子,白经远给了你什么好处,由你在这里兴风作浪!”
“我以前就觉得白董和苏先生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二位的关系真是值得深究。白董做《魔月》这部电影的投资,恐怕也和苏先生不无关系吧。”
“无所谓,您愿意查就去查好了,不过请不要转移话题,我的话,还没说完。”
“继续。”晋烈突然说。
“囚禁、被限制自由,甚至有时候不能与父母接触。一天二十四小时出于被监控状态,稍微不合他心意,就会遭到更残酷的惩罚。”
可能是因为习惯吧,现在说起这些事情,我竟然也能淡然。人啊,真的是会变,被外界,一点一点的改变着。
“苏先生,你说的这些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但是空口无凭,”另一个人说道,“我们很难信服啊。”
“大家也都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么,那么,为什么几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就能使华世的诸位动摇,甚至妄图推白经远下位呢?”
“可也没有人能证明那是假的!”
“我不能证明他的是假的,但是,我能证明晋烈晋董的事是真的!”
哈,这群老狐狸,是巴不得早日易主啊。
“我有东西给各位看。”
我忍住内心久违的空洞的痛楚,转过头再次看了他一眼。这次,他的眼睛没有别人了,确实只有我。暗沉沉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自始至终,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终于只有我一个人。
“惟光。”他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就好像我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这感觉,也挺不错。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呢。
我转过身去,冰凉的手指拿出U盘。
幕布缓缓地降下来,我的唇角同样展开冰冷的笑。过了今天,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该结束的,也终于要结束了。
“大家,一起来眼见为实吧。”
晋烈这个人,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然而,这个人也只有在□□上容易放松警惕。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我,多少次,我盯着房顶的那一处红光恨意涌动。后来我发现,这反而是脱身的绝好跳板。
是啊,没有人会选择这种方式和敌人同归于尽,聪明人就更不会。可惜我不是聪明人,可惜我愚蠢。
叶圣安赶到了。我知道他做好了准备。下一秒,各路媒体瞬间涌入了会场,闪光灯一时炫的眼花缭乱。
一开始播放的就是些日常的琐碎片段,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渐渐的,那些人的表情都不对了,一副吃到苍蝇的恶心表情,连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晋烈的表情瞬间不对了。
那是晋烈在床上亵玩我的场景。
后来是殴打与凌虐的场景。
再后来是……
“苏惟光!你!”
“苏惟光,你他妈的把视频给我关掉!”白经远几乎是吼着对我说。真是好笑,这两个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异口同声了。
叶圣安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已经来不及了……
媒体却疯狂了,争相把话筒递给晋烈和白经远,还有其他人。
晋烈的眼神里有阴佞的疯狂,他大概想杀了我。
“你毁了我,婊子!苏惟光你个婊子!”
我满不在意的笑笑,毁你?这不是废话么。
“请问,晋烈你作为乾风的董事长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解释吗?态度是什么呢?”
“请问您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是否存在□□的行为?”
“您认为同性间的不正当性行为是否会给公司带来不良影响?”
“乾风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
有记者凑到我身边:“苏先生,请问你和晋烈是什么关系?”
媒体们好奇的看着我,一时间各种闪光灯对准了我。我知道,我也将身败名裂。
我接过话筒,淡淡一笑。
“□□交易关系。”
喧哗声顿时更加的激烈。
今天之后,不,此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牵绊了。晋烈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都不能再威胁我了。
当然,也不能再威胁他。
我够哥们吧,白经远。不管你爱没爱过我,我可是从来没辜负过你。我不要求你回报,我只希望你牢牢记住。
其实记不记得住也无所谓,你大概也不会记得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回忆呢。我们这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吧。
真可笑,我一世英名,这下可真毁你手里了。
你个王八蛋。
我很想骂他,但是也只能勉强的笑笑。他被周围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而我,终于在这场战役中感到疲累,在闪光灯下有了退场的预感。天旋地转的感觉霎时袭来。
熟悉的绞痛。
妈的,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早不疼晚不疼,现在倒是欢实。
眩晕。
堕入黑暗的一瞬间,我感到有人抱住了我。
我听见那人在我耳边说:“苏惟光,你他妈怎么这么傻?!你不是平时最谨慎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值得吗?”
值不值得?
我迷迷糊糊的想,那种问题,谁知道?
反正我不知道。
……
滴——滴——滴——滴——
“医生,他怎么样?”
“做完手术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不过看他的情况,胃穿孔这毛病应该不是才得的,他之前应该就有胃病吧?”
“……”
“你是他朋友?”
“……算是。”
“他是突然昏倒的,有没有可能其他地方也需要检查?”
“说不好,我看他没有心脏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晕倒应该就是疼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精神受刺激了。”
“……我知道。”
“你是他朋友,就好好照顾他吧。他的胃,情况实在太差了。”
“我知道。”
……
昏沉之中好像周围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关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想睁开眼睛,眼皮又沉重的很。
不想醒过来。
耳边又有人在说:“你不用担心,华世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晋烈迫于压力,已经暂时离开了中国。他不会再来找你的。”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等一切安顿好了我就和聂美璐离婚?摆脱束缚之后,我们就在一起。”
……
“惟光,我让你受委屈了。”
……
“你原谅我。”
那人轻声的叹息,伸出手擦掉我眼角的泪水。
醒来的时候是中午了,刚睁开眼睛,白经远就推门进来。
“我去买了点好消化的东西,医生说你最近一阵吃流食会比较好。”
“恩。”我看着他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在我旁边坐下来。
他摸摸我的头发。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得过胃穿孔?”他压低了声音,温柔的问。
“……你也没问啊。”
“是我不好。”
“得,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自己的胃,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长在我身上,不好也是我自己糟蹋的。”我一边喝粥一边说。
估计是消耗太大了,我还挺饿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问,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我停下来。
半晌。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真不知道?”
沉默。
深邃的眼睛盛满复杂的情感,他说:“我值得吗?”
我咬住嘴唇。
“你他妈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轻声说。
他叹气。
“我当时,很想杀了你。”
“觉得我脏了吧?早说啊,我又不拦着你找别人。”
“不是。”
“你把视频放出来的时候,我很恨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你是恨我。”
“你还叫记者。”他又说。
“不叫记者,那些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罢手?”我倒要笑话他的天真了。明明什么都算计的清楚,现在又来问我这种话。
“你想让我愧疚。”他说。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变态。”
“惟光。伤害你自己最能让我愧疚,你知道这一点。”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笃定地说。
“我知道你恨我。”他又说。
是啊,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害的我走到这一步,害的我不得不倾其所有,害的我爱上你却折腾我这么多年也不给我尽头。
我当然恨你。我恨你恨得甚至都想原谅你和你天朝大路各走一边了,可你他妈干嘛要回头?
我本来已经打算原谅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悲辛。我是爱惨了他。
可是我已经把我自己赔进去了。
“对,我是恨你,我恨你恨得牙痒痒,被晋烈囚禁的那些天我每天都会想,你怎么样了?为什么我这么疼,你他妈却抱着老婆孩子谈笑风生!”
我不甘心。
“我本来都死心了。”
我说。
“那你……原谅我么?”他几乎带着隐晦的乞求,他问我。
“……”
“那天晚上,就是几天前,你答应过我的。”他又说。
“我以为你会出事。”我终于忍不住哽咽,“我不敢不答应,我不敢想象你一无所有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害怕。白经远我怕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你应该受到众人景仰。你不能有事。”
“惟光。”
“你别看我,丑死了。”我伸出手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眼角在下一刻却贴上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白经远,你吓死我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拉紧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