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未到（陆傅）》程卿

5、糖衣炮弹

　　“以傅振雪的资历，如果没有那起医疗事故，倒是能勉勉强强够得上资格被送去培训，毕竟她也是在美国镀了金的。但是，这医疗事故一出，就算是被陷害，她也必定会被唰下来，所以……”阿媚在报备着傅振雪的情况。
　　“所以，傅振雪这次能去北京绝对有问题。”陆雨帮着阿媚说完。
　　“是。”阿媚回答的肯定。
　　“还有，在警方给白义胜收尸之后，傅振雪培训之前，傅振华曾经约见过王玲。”林静补充，“这就很容易能让人想到，这是哥哥要做什么事怕连累妹妹，所以才把妹妹送走。”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有证据？”陆雨盯着林静问。
　　“呃……是我的猜测。”林静被看的莫名其妙。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傅暄没有被他父亲送走。”陆雨可说是追问了。
　　这回连阿媚也觉得不对劲了，“陆哥，这不都是在分析嘛。”怎么了，傅振华还说不得了？
　　“分析也要讲证据，不然也会有偏差。”陆雨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傅振华是从香港过来的，有查到他在香港做了什么吗？”
　　“香港沈氏集团内斗，其中一位董事找到了傅振华所在的公司，花钱雇了他来查对头的财务漏洞，结果就揪出了一串行贿受贿的人马。”这倒是实实在在摆在明面上的。
　　林静补充一句，“集团九位董事中三位被罢免，这三位中还有一位被铺，沈氏集团上个月股票跌停，到最后，是ICAC受益匪浅。”
　　陆雨挑挑眉，他当然明白排除表象，只看最终受益人的道理。
　　“所以说，陆哥，傅振华真的不简单。”林静总结。
　　陆雨缓缓点头，“傅振华你们给我继续深挖。”
　　“是。”阿媚和林静答复。
　　陆雨无意识的用手指敲点着桌面，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你们说，他有多大可能是警方派来的？”
　　然后，还没等林静和阿媚说什么，陆雨就又接着说，“你们觉得，酒色财气，傅振华好哪一口儿？”
　　“财与色？”阿媚猜测，这两项通常最直接。
　　“我看傅振华不像是这样的人。”陆雨实话实说。
　　“财与色是最直接的，利诱不成还能威逼要挟。”林静说。
　　陆雨微微皱眉，点上只烟慢慢吸着；阿媚和林静静静等着陆雨的决断。
　　等到烟燃尽，陆雨把烟蒂按灭在烟缸，“就照你们说的办，过来。”
　　两人凑近陆雨，听着他的吩咐，时不时点头。

　　“爸爸，不去看妈妈吗？”给傅振华的父母扫完墓，暄暄说。
　　虽然都是一个公墓，但是洪美云的埋骨地点和傅振华的父母并不在一起，当时是各种条件下无法葬在一处，现在想来，似乎反而好些。
　　对于暄暄的提议，傅振华也想去，但是他不确定会不会被人看到，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暄暄，我昨天晚上对你说的话你今天就忘了，任何有关妈妈的事，你都不知道。”傅振华说着，就牵着暄暄的手向公墓的大门走。
　　“唉……”暄暄学着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手上使劲拉了爸爸一把。
　　傅振华站住，傅暄向着妈妈墓碑的方向鞠了一躬，这才拉着爸爸的手转身走了。
　　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父子俩压着马路，“爸爸，陆伯伯什么时候打电话来啊。”
　　“你就这么想去旋转餐厅吃饭啊，爸爸也可以带你去。”傅振华巴不得陆雨不联系。
　　“可是昨天不是约好了嘛，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暄暄小声说。
　　“好，那我们就等陆雨的电话。”傅振华说，陆雨不打电话那就是他的问题，不关自己的事。
　　“爸爸，明天陆伯伯再不联系你，你就打给他好不好。”暄暄满是期待。
　　“我才不打给他呢，是他说的吃饭说的联系，我又没说，男人说话怎么能不算。”傅振华逗儿子。
　　“哎呀，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暄暄急的拉着爸爸直跳。
　　傅振华笑着继续走，满眼宠溺的任由暄暄拉着自己连蹦带跳的撒娇。

　　傅振华带着儿子赶到的时候，陆雨已经来了，
　　“陆伯伯！”被服务生领着，暄暄一看到陆雨就扑了上去。
　　“哎呀，慢点。”陆雨赶紧双手接住，然后很顺手的就把暄暄抱到了自己这排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
　　傅振华这时才走到桌边，在陆雨对面落座。
　　“振华，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陆雨给傅振华倒了杯水。
　　傅振华眨眨眼，上次不是还叫自己傅先生吗？
　　“陆先生，抱歉，我来晚了。”傅振华是不知道说什么。
　　“叫我陆雨。”陆雨随口纠正，然后把菜单递给暄暄，“看看想吃什么？”
　　傅振华张了张嘴，想纠正陆雨，可是人家转换话题了。
　　等饭菜陆续上齐，三人边吃边聊，渐渐的，陆雨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振华，如果我想聘你兼职给我做财务，你能给我开价多少？”陆雨问。
　　傅振华没想到陆雨会提这种要求，“对不起，我的公司不许员工兼职。”
　　“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谁知道。”陆雨倒是为傅振华想的很周全，“你如果是怕被查到，那就用暄暄名字开个账户，我每月把钱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傅振华依然笑着摇头，很好的机会，但是他不敢同意，怕打草惊蛇或者陆雨另有目的。
　　“不要这么死脑筋么。”陆雨很不满，“你就是干这个的，还能摆不平自己的进账。”
　　“陆雨，这不是脑筋问题，这事是关职业操守，恕我不能答应。”傅振华坚持。
　　“那不然你辞职回台北给我干活好了，无论你现在工资多少，我都付双倍。”陆雨再接在励，“回来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也能经常见到你。”
　　我就是怕遇上你才不敢回台湾的好吧。傅振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行，陆雨，我有合约在身，不能说走就走。”
　　真是滴水不漏！
　　陆雨仍不放弃，“都是借口，给我帮个忙有那么难吗？实不相瞒，在吃这顿饭之前，我就查过你在加拿大是做什么的，我以每月五万美金付你薪水，你只要每个月月底给我做账就好，咱们君子协定为期一年，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可以先预付给你一年工资。”
　　说着，陆雨拿出张银行卡，放在桌上，用食指和中指压着，推向傅振华。卡片停在傅振华碗边，陆雨收回手，“你可以去查，一共六十万美金。”
　　傅振华有点想不明白陆雨是要干什么，只是直觉不对。盯着那卡看了一会儿，他同样学着陆雨的样子，用食指和中指压着，又把卡推回给陆雨，“陆先生，您要是再这样，以后可就见面都难了。”
　　这次陆雨倒是没再坚持，把卡收了回来，“好，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咱们继续吃饭，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一顿饭，除了中间的小插曲，可谓宾主尽欢。
　　陆雨似乎总是能找到傅振华感兴趣的话题，而傅振华也总是能对陆雨的观点或感想进行很精辟的评论，于是，两个人从这桌上的饭菜开始说起，聊到各地的饮食进而衍深到风俗习惯，然后又由风土人情聊到地形地貌，之后再由特殊的地理环境聊到著名的自然景观进而延伸到观光景点及城市标志性建筑，再然后就聊到了各自去过的城市，最后，等他们聊到求学时的趣闻参加的社团活动以及开始调侃教授的时候，被暄暄打断了。
　　“陆伯伯，我想吃甜点。”
　　“好啊，没问题。”陆雨愣了半秒从和傅振华的讨论中回神儿，立刻就叫服务生去取菜单。
　　傅振华想说暄暄你这样不礼貌，然后陆雨就抢在前面对他说，“小孩子嘛，带他出来吃饭总不能吃的不高兴吧。”
　　傅振华叹了口气，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暄暄，小家伙刚才吃螃蟹了，满手油乎乎。
　　却没想到陆雨竟比他还快了一步，拿过服务生刚才送来的热毛巾帮着暄暄擦着小手。
　　傅振华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和陆雨聊天的时候，暄暄就是陆雨照顾的吧。他一向不信什么父子血缘心灵感应，但是现在看来，虽然没有艺术作品里那么夸张，可别说没准还真有点道理。
　　时间越来越晚，餐厅里的人渐渐减少，四周围照明的灯光也被调暗，就连原本播放的流行歌曲也不知从何时起改为了舒缓的轻音乐。当甜品上桌时，服务生还在每张桌子上摆了个小玻璃缸，里面浮着两朵莲花形状的工艺蜡烛，更显的气氛温馨。
　　傅振华难得的放松了心情，吃着饭后甜点，出神的看着窗外，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台北的夜景竟然这么好看。
　　相对于傅振华的纯粹享受和放松，陆雨则是暗中抹了把汗，他怎么不知道过了十点这餐厅的气氛这么温馨，好像情侣约会啊有木有。
　　“陆伯伯，谢谢您，爸爸今天很高兴的。”陆雨身边，暄暄小小声的说，生怕爸爸听到。
　　“哦？”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陆雨低头，也小小声的和暄暄说话。
　　“真的呢，爸爸只有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吃甜食的。”暄暄开始向陆雨交底。
　　心情特别好吗？陆雨抬头看向傅振华，眼前的人依然那么精致清贵，却是比之前见到时多了份惬意轻松，周身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恬淡气息，竟使得自己也觉得心头一暖。
　　看了一会儿，陆雨不自觉的笑了，似乎就算是约会，也没什么不好。
　　这顿饭三人一直吃到十一点，直到暄暄都困了，陆雨这才提出回家。临分别前，陆雨告诉傅振华，过几天是阿媚生日，等我电话，我来接你和暄暄去玩啊。

　　且不说傅振华回到家后干了什么，陆雨则是直接回了海边别墅，家里灯火通明，阿媚和林静都在等他。
　　“成果怎么样？”陆雨直接问。
　　阿媚把手提电脑转到陆雨的方向，“视频没什么用，照片虽然也拍了不少，但是能用的也没几张。您看。”
　　电脑屏幕上，先是播放着当天晚上他和傅振华吃饭的全部过程，陆雨快进着看完，然后开始看偷拍的照片，最后选出了他和傅振华推银行卡的那几张，“就这些吧，只看静止的抓拍，也就只有这几张像是我和傅振华在交易。”
　　“可是，陆哥，这没有傅振华收下银行卡的照片，怕是扳不倒他。”阿媚提醒。
　　“没关系，如果他真是警察，那么只要好好利用，哪怕扳不倒他，也能让他被隔离审查什么的。”陆雨说，“就算最后他能证明是被我陷害的，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再说，又不只是这一次，以后还有机会。”
　　好的，阿媚和林静表示知道了。
　　“对了，阿媚，我对傅振华说过，过几天是你生日，你和林静准备一下。”陆雨再吩咐。
　　“好的。”阿媚明白陆雨指的“准备”是什么意思，可是，陆哥，你能不能不要再拿我的生日说事了，我今年都过了几个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