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春归》田家兔

9、将要发生什么

　　谭维看看周贺春，嗤笑了一声，索性侧过身正对着周贺春说：“那聊吧，我也想知道我们能有什么好聊的。”

　　周贺春捏着刚刚从谭维手里抢下来的酒杯，晃动着里面的液体似笑非笑地说：“不如聊聊你干嘛在这买醉。”

　　“哦，”谭维挑眉，脸上露出讥讽，看起来和他棱角圆润的面庞分外地不和谐，“因为我也想知道没心没肺是什么滋味啊。”

　　周贺春失笑，没心没肺的人会借酒装疯？不过是想不开，过不去而已。

　　他并未点穿，而顺着谭维的话问：“那么没心没肺是什么滋味？”

　　谭维笑弯了一双桃花眼，说：“这应该问你啊周先生，你们这种人，简直是没心没肺的典范，不如你来告诉我啊？”

　　“你问我吗？”周贺春直视谭维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说道：“没心没肺，就是我看得出你现在既脆弱难过又不太清醒，别人也许会安慰你，而我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他没有说什么机会。

　　“谭维，你想回家还是跟我走？”周贺春将酒杯放到了吧台，很直接地问道。

　　“周先生，你也说了我是买醉。”谭维拿起那杯酒，浅酌一口，“留我在这里喝成一滩烂泥，被人扔到酒吧门口才不辜负这个晚上。回家？跟你走？都不要。”谭维是真的醉了，周贺春确定。若是他清醒，怕是早就翻脸就走了，现在却会絮絮叨叨地拒绝。

　　对待不清醒的人怎么办？行动永远比语言有效。

　　谭维没想到周贺春会突然发难，喝过酒之后的行动力差的他根本无法拒绝。那个男人按着他的后脑将他带到自己面前，迎面给了他一个吻。也许周贺春做人还有些底线，这个吻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碰触，谭维麻木地想，没想到这么刻薄的人，嘴唇居然是温暖的，他还以为周贺春的嘴唇也会是冰冷的一如这双唇中吐出的字句一样。

　　这个吻来的突然，结束地也很快。周贺春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毫不留恋地放开了谭维。

　　谭维抬起手，抹了抹嘴唇，冷冷地说：“周贺春，你对任何人都那么混蛋嘛？很难想象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的。”

　　周贺春却不在意他的攻击，只是反问道：“那你呢？你做人认真，舒心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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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谭维沉默了一会儿，发出突兀地笑声，自嘲地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下一秒，醉鬼谭维迎面给了周贺春一拳！

　　“我他妈所有的不舒心就是遇到了你们这群拿别人都不当人的混蛋！”

　　喝醉酒的人，准头和肢体控制力都不太好，周贺春挨了一拳倒没有很痛，可是他着实被惊到了。

　　一直觉得谭维是个好脾气、性格内敛的人，所以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人欺负过头也是会反抗的，而且做法是这样简单粗暴。更过分的是打人的酒鬼可能真的喝过头，情绪过于激动导致酒劲上头，一拳挥出后，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倒。

　　周贺春挨了一下，还顾不上捂脸，还得先扶住谭维，避免他真的瘫倒在地。

　　生平第一次，周贺春有点后悔自己的随心所欲……

　　谭维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床头灯开的很昏暗，但是还是让他觉得刺眼。

　　呻吟着睁开眼，天花板很陌生，房间更是。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揍了周贺春一拳，而后做了些什么就都模糊了，非常混乱。

　　酒似乎醒了一半，各种感官慢慢苏醒，他听到房间里传来水声，有人在沐浴……

　　他突然想起了揍周贺春是因为这个霸道又恶劣的男人说……要带他回家？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谭维揍人的胆色和怒气随着酒精排出一半，也从他的体内流失了……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为难了一下，谭维悄悄地掀起被子，往房间门口走。

　　他并不觉得偷偷溜走有什么不对，毕竟把他带回来也没经过他的同意，更何况现在不走，待会未必走得了。一旦清醒一点，他对周贺春的印象就剩下难缠这个感受，完全忽略了刚刚自己还打了人家一拳这件事。

　　一边腹诽着周贺春，谭维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房间门口，一手搭上门把手，轻轻地拧转，门无声地打开了，谭维轻推……

　　“想去哪儿？”背后，一只带着水汽的手臂环住谭维的腰将他固定在了原地，一举戳穿了他偷溜的行径。

　　周贺春仿佛开了天眼，又或者一早就预料到谭维酒醒之后必定偷跑，居然分毫不差地逮到了跑路的人。

　　谭维觉得头更痛了，不知道是酒醉尚未全醒的后遗症还是见到周贺春之后的心理作用。

　　既然被抓包，谭维也不好意思再打周贺春一拳然后跑走，而且，理智的说可能打不过。

　　他拨开那只姿势暧昧的手臂，转身说道：“承蒙周先生照顾，我现在酒醒了，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请您吃饭。”

　　一句屁话，他想说的其实就是他要走。

　　周贺春于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明明谭维穿戴整齐，而浑身上下就围着一条浴巾的周贺春，但是周贺春却很悠然，反而谭维却觉得无比尴尬。

　　眼前赤裸的同性身体，肌理匀称，宽肩窄腰长腿以及比例合适的肌肉赤/裸/裸地透露着肉/欲的吸引，而身体主人的毫不遮掩，让谭维看也不是、回避目光也不是，于是短暂的沉默，让谭维的眼神越发犹疑。

　　“那家酒吧我不常去，总共两次，一次让人当众泼酒，另一次让人当众打脸，真是好热闹啊。”周贺春似乎很乐于看谭维的窘迫，并没有穿上衣服的意思，而是继续这样和他说话，“谭维，你打了我，就想这样走吗？”说着，他还微微侧过脸，将被谭维打到的左脸展示在谭维面前。

　　周贺春有张英俊而棱角硬朗的脸，但此刻嘴角却有些红肿。并不有损他的面容，反而有些邪性不羁的吸引力。

　　谭维看到自己酒醉后的杰作，心里有点心虚但又有点小快意。诚恳地说，他真的觉得周贺春很欠揍，喝醉酒之后只是做了他平时不敢做的事而已。

　　“周先生，我喝醉了。”谭维耸耸肩，“我可以道歉，或者让你打回来如何？”

　　“道歉？”周贺春轻笑一声，“肉/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