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少女成长记》霁陌

15、Chapter14

　　交通极度不便利，历经两个多月，等琉槿抵达了成都之后，她的苗语已经可以很流畅的跟人交谈了。

　　显然，国内的方言远比国外的语言好学得多。

　　这些日子来，曲云脸上的笑容屈指可数，她眼神遥遥，往中原方向而去，神思怅惘忧伤。

　　从繁华的成都城一路往南，道路变得狭窄崎岖，避开了官道之后，路途变得艰涩难行。天气灼热，车内更是蒸烫。

　　茂密的树林把风都遮盖得严严实实，闷热之气扑面而来，无所不在的热气把大地变成了炉子。

　　苗人自来成都之后，一个个都改了在中原的装束，用艾黎长老的话讲就是，中原人穿的永远很多。

　　男人裸着上半身，女人的后背腿儿全露着，他们神情大方，显然是平日里惯作的打扮。容夏手巧，早就改了件衣服给琉槿，小小的挂脖胸衣上缀满了银饰，下身着短裤，纤细的腰肢整个露了出来，即使穿成这样，还是热啊！

　　琉槿趴在车上，看着车拐过了一个弯，驾车的苗人小哥叫田园，看起来很好吃很乡村的名儿，看她盯着幽深树林的尽头，拍了下她的脑袋，叮嘱道，“那边是黑龙沼，乱着呢，没事可别过去。”

　　琉槿胡乱地点了几下头，视线暗了一下，然后天空好似拔高一样，时不时有鸟鸣声传来。

　　田园看她竖着耳朵的样子怪好玩的，对她解释道，“从这里过去，便是苗疆了。那是孔雀的叫声。”

　　视线所及之处，矮处皆是各色奇花异草，将一片茂密森林妆点如画。

　　田园停下了车，琉槿顺手拽上自己的小包裹，里面装的是自己的换洗衣服，顺着田园伸过来的手臂滑了下来。

　　面前道路并不宽阔，马车已经难行。

　　艾黎走上前来，恭敬的迎下曲云，曲云依然穿着那套七秀衣衫，在这片林子里，人比花娇。

　　“教主，此地为无心岭，它包围住我教总坛和村落，是我教天然屏障，马车不易行，让教主您受累了。”艾黎恭谨解释。

　　曲云只是摇摇头，并未说些什么。

　　艾黎利落的在前面引起路，田园跟另一个车夫把马车干脆的停在了路边。

　　“马车停这里？”琉槿仰着头问他。

　　田园露出白皙的牙齿，“无心岭这里，普通人根本不敢来的，等下会有人把马牵走。”然后田园矮下身，悄声说道，“你应该看到这马车是新的了吧，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山路，马车没法走的，这个还是为了迎接教主特地打制的。”

　　琉槿偷偷笑了下，追着容夏而去。

　　容夏递给她一枚药丸子，琉槿捏着药丸看着她，脸上挂上疑问。

　　容夏解释道，“无心岭毒虫密布，之后又要穿过五毒谭，寻常人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是我苗疆特制的避毒丹。”

　　容夏面无表情，她的视线更多的，是落在曲云的身上，琉槿发现，容夏独自看向曲云的目光里，有隐约的不善。

　　穿过无心岭之后，天空一下子开阔，远处平坦，宽广的榕树上，三两树屋纷纷呈现。

　　容夏又跟琉槿解释，“这边是苗人集居的村子，叫树顶村，这里虫兽多，所以大家都是在树上居住的，你暂时跟我住。”

　　喧哗热闹声多起来，苗人都凑过来看起了热闹。

　　艾黎颇有威严，他眼神一扫，那些苗人便自行退避，比避雷针还管用。

　　道路蜿蜒，转了两个弯之后，道路两侧，两米高的铁制支杆上，火盆持续燃烧着，再往前，一座浮桥跃然在目。两边桥头，石刻的蛇口吐出两道藤索。粗壮的木桩狠狠扎在了河床之上，撑起浮桥的的桥梁。粗壮盘结的藤蔓密不透风的铺在横木上，形成一道气息盎然的浮桥。

　　走过浮桥，一道缓步而上的石阶入目，石阶宽阔，两侧是两只巨大的蟾蜍，赭红色的身体斑斓夺目。蟾蜍身后，石阶之上，气势磅礴的石刻蜿蜒过去，渐渐拔高，直至穿透石桓，石刻的蛇头气机勃发。

　　石桓高达十几米，几人合抱粗，高壮巍峨，有铁锁穿过石桓，拉起一块石制平板，上面高高挂着一块苍绿色布幡，上书：五仙教。

　　琉槿沉着呼吸，目不暇接。古朴厚重的雕刻随处可见，奇花异草芳香纷至。

　　踏上石阶，穿过巨大的石桓，庞大的广场中心，一座石台高耸，石台之上，五大方位，各自蹲着一座石刻，那是苗疆五大虫兽，灵蛇，天蛛，风蜈，圣蝎，玉蟾。

　　五座兽刻上，端坐着五位五毒驭兽使，即使艾黎亲至，他们依然稳如泰山，闭目修行。

　　“恭迎教主！”随着艾黎一声高喝，广场之上的五毒低级弟子纷纷行礼。

　　曲云眼神闪了闪，从跪地的弟子身上一扫而过，眼色暗了几分，不经意的，又从容夏身上清扫过去，只是略一点头，然后艾黎往主殿而去。

　　容夏并未跟上，只是嘱咐琉槿，“随师傅先去天蛛殿。”

　　环绕着主殿的五处分殿，便是五毒教五大驭兽使的分殿。主殿右手，容夏领着琉槿进了天蛛殿。

　　天蛛殿内，容夏刚要坐下交代些事情，门口一阵风卷进来，琉槿被吓了一跳，缩着脑袋才看清是个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她笑嘻嘻的抱着容夏的胳膊，眼睛却虎视眈眈的盯着琉槿，嘴里还不得闲，用一副天真烂漫的口吻问道，“容夏姐姐，这小不点儿你哪捡来的，是不是给我喂蝎子的？我养的蝎子饭量大着呢，这么小一只怎么够吃啊。”

　　容夏嘴角艰难的抖了下，她看向缩着脖子的小徒弟，无奈的扳过挂在肩膀上的女孩，“阿幼朵不要乱说，这是我徒儿。”

　　阿幼朵撇撇嘴，不屑道，“容夏姐姐，你要收徒也找个健壮点的啊，这么小一只，一不小心就得被虫兽给吃了啊。”

　　琉槿更加用力的缩着身子，尼玛，这位是不是有点太凶残了？她长得很像食物吗......

　　容夏看着自己的徒儿恨不得化为石壁上的刻画，也是哭笑不得，也怕她被阿幼朵给吓坏了，她对琉槿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琉槿眼神好得很，看师傅召唤，忙凑过去，容夏从身旁的石案上拿了一本书寄过来，琉槿看了眼，青色封皮上，写着苗语毒经二字。

　　容夏见她看懂了，又递来一本书，琉槿接过来，疑惑的翻了几下，才发现这是本词典，好吧，苗汉词典......

　　容夏解释道，“这是我闲来无事整理的，你刚来这里，对苗语并不熟悉，除了跟随我学习毒经之外，你还需要详细的学习苗语，等你毒经入门，师傅便带你去五毒潭寻适合你的虫兽。”

　　阿幼朵饶有兴趣的撑着石案兴致勃勃的看着容夏，她殷勤地倒了杯水，“容夏姐姐，先喝水。”

　　容夏看她娇憨样子，也是心头一暖，接了杯子。

　　跟着阿幼朵也端坐在石塌上，一张小脸强自严肃，一本正经对着琉槿说道，“学习毒经是很辛苦的事情，当然，等你有所成的时候，你就可以鄙视那些愚蠢的中原人了！”

　　尼玛，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是中原人啊！琉槿僵着脸木着眼神看着夸夸其谈的阿幼朵。

　　容夏笑眯眯的看着一个小小孩僵着脸对着一个说得兴起的大小孩，心情颇好。

　　***
　　在天蛛殿二层睡了两天之后，容夏领着琉槿出了总坛，来到树顶村。

　　顺着小路往前走，容夏指着眼前巨大的榕树说道，“看到那个树屋了吗？艾黎长老住这里。”

　　过了艾黎的住处，又走上十来分钟，容夏指着面前榕树说，“这两天，教里的人帮你盖的。”

　　琉槿眯着眼抬头，光线隐隐绰绰的穿过树叶投下来，树下，粗藤蔓绕着身结在木架上，攀援而上，形成绕树的阶梯。

　　琉槿踏上那条一人宽的阶梯，走上树屋，厚实的木板架在两根粗壮的枝干之上，钉得很牢，脚踩在上面，如履平地，丝毫不晃，琉槿一下子安心了很多。

　　两间小小的屋子精巧的卡在树上，跟在后面上来的容夏先推开左边的门，对琉槿说道，“这里是你休息的地方。”

　　琉槿探头进去，里面摆了一张木床，一张书案，便再无其他。容夏看她表情寡淡，只得细心解释，“这两日匆忙，等闲下来，我找田园再给你整个衣柜。”

　　容夏说完，又推开右边的门，这间房子明显比卧室小些，里面此时空着。

　　“师傅，这间是厨房？”琉槿看了两眼问。

　　“在树上生火做饭，你不怕把住的地方烧坏啊。”容夏失笑，复又解释，“吃饭你暂时还是在天蛛殿里，等你大上些，师傅再找人在树下给你搭灶。”

　　好吧，终于知道一路而来的树下的木寮子是干啥来的了。

　　“这间屋子，以后给你的虫兽毒蛊住的，那是我们五仙教弟子相伴一身的伙伴，自然要好好对待。”容夏解释。

　　看完了住处，琉槿随着容夏回天蛛殿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五毒教的低级弟子来见容夏，耳语了几句离开，琉槿不以为意，继续收拾。

　　容夏也不着急，看她打包完小包裹，才笑着说，“刚才弟子来报，说信使送来你的家信，不过五毒总坛闲人免进，等下你去信使那边取信便可。若是你要传递家信，也得找他，信使一般一个月出去一趟。”容夏详细说完，又笑，“当然，递信的费用，师傅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琉槿睁大眼睛看着容夏，容夏被她双目圆瞪的表情激的一愣，而后摇摇头说，“可别说师傅小气，咱们苗人没啥钱的，你家又远，递封家信，得几十两，寻常人家，一辈子嚼用都够了！”

　　咦咦咦！五毒这么穷吗？

　　琉槿拍了拍胸口，虚无的背包里，接近上限的黄金登时让她安全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