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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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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洗砚心头一紧,他并未答应韩准,他怎可引旁人瞧见他在宁王府中,便颇为不悦,“殿下是什么意思?”
“吴大人怕本王的本钱不够,不如留下看看玉龙军是否支持本王,再做决定不迟。”
舒容沐一身风尘疾步进屋,也不问礼,扑通一声径直跪在门口,“求殿下救杜将军!”
韩准视若无睹,给吴洗砚添了些热茶道:“吴大人喝茶。”
顾不得对方的反应,舒容沐头又低下几分,几近匍匐在地上,“殿下信中所说那件事,我愿倾力相助。”
韩准眉毛一挑道:“杜宵眠,你想清楚后果了么?”
杜家二公子的事人尽皆知,这个舒容沐是怎么回事。吴洗砚惊得只顾瞪眼,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脑子也飞快地设想着各种可能。
听见韩准在外人面前叫这个名字,舒容沐也有些慌张,却已经无法顾及,心头一横回答道:“大哥是什么人想必殿下也了解,如若在宫中受辱,便是再没有脸面活着的,他死了,玉龙军我也拉拢不来,空口白牙说我是杜宵眠,也无人会信。”
韩准略作斟酌,摆手道:“杜将军是难得的忠义之人,本王也不忍看他沦落成董贤之辈,况且有你这话,你们兄弟就是本王的人了,没有不救的道理。你且过来吧,喝杯茶暖暖身子。”
舒容沐面色稍霁,起身行至茶案旁,发觉客座上有两个杯子,也不做多想,对吴洗砚略一拱手,问道:“这位是?”
吴洗砚见他不认得自己,刚想是否能拟个别的名号,便听韩准如实道来,“都察院左都御史吴洗砚吴大人,自己人。”
舒容沐稍作招呼,撩袍坐下,“要从天子手下夺人实属不易,殿下可有什么办法?一万玉龙军就驻在城外不远,不如我们……”
韩准用手势打断他,“不知你是否细想过陛下为何将杜钧清困在宫中?”
“多半是因为陛下对他……”
韩准摇头,“陛下不是如此简单之人,他想趁机收回玉龙军的军权,却不想真治杜钧清的罪,把他困在宫中,算得上一举两得。杜钧清倒了,还有你们这些参将,他现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由头,名正言顺地除了你们,你记好,无论宫里传来什么消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平日里要小心说话,也不要与上门拜帖的官员接触。”
舒容沐咬牙,“这不还是救不得么!”
“你莫要着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这长又是多长?大不了把玉龙军的兵权给了他,让他放我哥回来,或者我干脆就带玉龙军反了!左右不过一死。”
“玉龙军不是你杜家的府兵,你仔细想想,国事和家事哪个为重!”见舒容沐还想说话,韩准制止道:“你莫要说了,你若为救他丢了玉龙军,你和他的情分也到头了。你只说一句,是否愿意听本王安排?”
舒容沐犹豫片刻,觉得韩准的话着实有些道理,捏紧了拳头道:“愿意。”
韩准点头,视线转向吴洗砚,“吴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吴洗砚见现下这个情势自己不答应也不行了,皱眉道:“臣只是一个都察院的文官,只管些刑狱监察的事由,无权无势,也最恨结党营私,殿下为何非要逼臣?”
“京卫指挥使岑桢出身贫寒,为了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和兵部陈大人的二小姐结了冥婚,至今仍是孤身一人,据本王所知,吴大人和岑大人儿时是同窗,关系匪浅,还得劳吴大人请岑大人多行方便。况且现在朝中奸佞横行,本王听闻吴大人一向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只是士族势大,吴大人又是个顾及家眷的人,很多事做起来都多有掣肘,不能施展拳脚,如今本王愿护吴大人全家周全,只望吴大人能竭尽所能地肃清朝堂。”
吴洗砚眉头微微舒展,“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臣想看看殿下能给多少筹码。”
吴洗砚本以为有谢时晴在,无非也就是允个尚书令或中书令的官职,没成想韩准却深深盯上他的双眼,回答道:“丞相。”
屋中众人皆觉惊诧。知遇之恩,不过如此。吴洗砚心头一热,抬手揖了个拜见君王的大礼道:“臣愿听殿下调遣。”
韩准伸手扶起吴洗砚,为二人添满茶杯,举杯道:“吴大人,舒将军,韩准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他日收复北方,夺回失地,必定在青史上记你们一笔。”
三人碰杯饮罢,顿觉身上喝了酒一般暖意融融,一捧心头热血无法平息。
韩准道:“本王累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回去吧。”
待二人辞别出门,谢时晴踱步而出,坐到韩准身边,问道:“你为何独独不让他看见我?”
韩准知道他指的是谁,细细答道:“吴洗砚虽然世故,但是个一心为国的人,我不防他。舒容沐自小在北燕长大,虽然和北燕翻了脸,到底对大楚也没有感情,他应我是为了杜钧清,若是杜钧清出了什么变故,他的立场还拿不准,你和他少些牵扯更好。”
谢时晴低头微微一笑,试探着拉过韩准的手,握在手里暖了暖,见对方任他握着没有反应,柔声道:“你醒了之后和以往不同了。”
“说来也许你不信,我在梦里去了趟阴曹地府,看见时雨了。”韩准眼帘半垂,回握住谢时晴的手,“他说,他阳寿将近,要投胎去了,不会等我。还跟我聊了许多,谢相、时雪……和你。不知怎的,我此后再也没梦见过时雨,或许是真的转世去了吧。”
谢时晴宽慰道:“他不等你,也是为了让你少些牵挂。”
“我知道。”韩准换了个话头道:“过两日三爷爷要自大理来了,我想见他,可又不能让他老人家走后门,你且寻个避人耳目的地方,帮我安排一下吧。”
“好,他若知道你想见他,定要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