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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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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蓝天白云好时光。
如果换作是在三、四月份,他会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只可惜,现在是七月中旬。
褚寒认命地使劲蹬踩着自行车的踏板。橡胶的车轮碾过滚烫的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悲鸣。
烈日当空,他却没有空闲去擦抹不断从额角滴落下的汗珠。还有15分钟,他在计算着余下的路程是否能在这些时间内走完,包括进校以后停车以及上楼进教室所需的时间。
因为他是在寒冬腊月呱呱坠地的。他那对不动脑筋的父母就只给了他一个简简单单的单名:寒。这个名字注定了他怕热不怕冷的性质。像这种地面温度在中午12点到下午2点之间达到甚至会超过40摄氏度的日子,对他来说不啻是个巨大的折磨,加上他天生就是易流汗易失水的体质,小的时候就常常会在这种日子里中暑。现在算是好了很多,可是一个暑假,尤其是一个几乎天天要出门的暑假,对他而言依然是个严酷的考验。
说实话,从他上了中学起,他的父母就很少管过他。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听话或怎样,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暇从繁忙的工作中分出一点心来关照他。从他们给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分出多少心给这个由他们共同孕育出的小生命。名字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跟随一生的、重要的标志,然而高级知识分子出身的他们竟然都没有像别人想像的一样对他们的独子的名字好好研究一番,害得他小学第一天自我介绍时都没敢多说什么,匆匆报了个名字就坐下去了。那时老师还以为他有儿童的抑郁症。
说起来他的父母的结合也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硬要追究到底,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碰巧他们都是超有事业心的那种人,为了工作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标准的工作狂。他认为,他们会抛下年幼的他一个人在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毕竟,他们给了他那样衣食无忧的堪称是优渥的生活。所以,想通了以后他倒也不责怪他们了。再怎样也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会这么拼命,也有为了他的一份因素吧!顾不上照顾他,或者说,没有完全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他始终相信,他们也不想的。
都这么多年下来了,我不还是照样过得好好的么?这是他常用来自我安慰的话。
一路思绪胡乱地飘荡,醒觉过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到了学校。其实这个城市真正的旧城区很小,从最东面走到最西面,按照一个普通少年的脚程,也不过就是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身为一个准应届高考生,褚寒常常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一辈子老死在这座小城里了。其实他一直都想跳出这个狭窄得像很早以前香港的没钱人住的鸽笼一样的空间,去到更广阔的外面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不过,在即将到来的这个被很多人视作生死存亡的一年中,容不得他心思歪歪地想这些有的没的。毕竟,比起出不了这个城市,考不上大学显然是更为严重的失误,甚至有可能就因为这一次失误,从今往后都无法咸鱼翻身了也不一定——尽管他也不是很明白,被腌制成咸鱼的“死物”该怎样像活鱼那样翻身。
在离1:30还有5分钟的时候他踏进了喧闹的教室,高三(7)A,文科班。文科班里男生很少,却显然与隔壁死寂的理科高三(7)B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就是褚寒会选择文科班的理由之一。同时,相较于文科,他的理科从初二起就已经差得令人叹为观止了。虽然中考时回光返照了一下,让他得以在这个混了三年的重点中学里继续深造,但在高一时,他的理科,尤其是物理,已经到了几乎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为了不残害可怜的物理老师被他气得已所剩无几的寿命,最终他一咬牙,心一横,决定把未来托付给同样能令到他崩溃的文科。
芸芸众生之中,他真的是很平常、很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个。自小就常常是一个人在家自说自话,造成了他的不善与人交往。虽然已是近18岁的年纪,可是才刚过160的个子,怎么看都还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初中生,就算清秀的长相还能称道一点点,就单凭他的身材,绝对是一走进人群中就立马被汪洋人海给淹没掉了。总之一句话,全身上下,从内到外,他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
不过,在某些“特殊人群”看来,平凡如他,拥有那副小娃娃一般清秀的表皮,一样有值得关注的必要性。这不,褚寒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没多久,就有两个连体婴似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
“小寒亚,”其中一个人开口,手上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一脸诡异的笑,“你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的哦?”
褚寒不解班上有名的超级无敌二人组又要干什么了。唯一肯定的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们想请你帮个大忙的说!如果你肯帮我们,我们请你去吃麦当劳好吧?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哦!”二人组中最诡异、最会动坏脑筋的幺幺开口央求着,同时闪着她晶灿灿的大眼睛,好可怜、好期待地盯着很无辜的“受害者”,褚寒。
和她们同班了两年,被她们“骚扰”了两年,褚寒深知自己如果不识相地拒绝她们,那会招致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结果。只是,看她们这副谄媚的嘴脸,怎么样都是会害人的那种很令人心寒的样子。他可不敢轻易就应了她们,到最后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们……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来往两年可不是干白工的。这两个精明的小姑娘知道,一旦寒这么开口了,就表示他开始让步,至少,拒绝她们的可能性已经大大降低了:“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今天晚上在雪公主有个演出,我们好想去看的说呢!可是啊,那边是规定一定要有携带男宾才可以入场的呢。我们找不到别人,就只好麻烦你了呢。寒,你可千万要帮我们啊!”
就只是这样?寒没有开口问,只是很疑惑地看着她们。不过,看归看,疑惑归疑惑,他知道她们一旦都已经把原由开口讲出来了,就间接表示他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唉……自己毕竟还是个心软的人啊。在那两人殷切地注视之下,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了。
“万岁!”两人大声欢呼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行为造成了一丝不算很小的空气波动,更引起了一片侧目。一向不拘小节的帅气女孩小飞甚至用力地在寒略有写营养不良似的的苍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粉红色美宝莲润唇膏的印记,以及一脸不知所措的可怜的少年。
看着她们兴奋离开的样子,然后低下头来看着手中被迫接受的入场券。不是很大的一张硬纸上所印着的那个图案,怎样看都是一个张牙舞爪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煞是恐怖。
“Trap & Blast……”到底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