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R]Vongola'Blood（纲中心）》林笑伊

23、Interlude:逆时针

　　手掌心还能看到浅色的伤痕，既是治疗的时候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那痕迹就像是烙印在他的皮肤下面一般，永远无法消除。
　　XANXUS盯着黑暗中手上浅白的斑驳痕迹，手指张合在出神。
　　失踪的准首领和他的手下，倾塌的墙壁，暴露的暗墙，古老的字迹——他怎么能认可那种奇怪的说法呢！

　　现代•彭哥列大宅•9月１５日
　　倒霉的准首领和他麻烦的部下们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与其相关的人员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简直就是和被雷劈中两次还要小的概率，在泽田纲吉的奇妙命运催化下变得极端不稳定。既然那边连人带装备都穿越走了，所以集中训练的事情就这样无限期中断下来。
　　呆在瓦利安的基地里，XANXUS不爱开灯，这里为了隐蔽没有太多的窗户，偏偏唯一用来采光的窗又用窗帘粗糙地遮住，一半的光亮照在他的脚背上，终止于膝盖。
　　“老大。”斯夸罗敲了敲没关的门，在门口探头叫。
　　“什么事？”XANXUS从座椅上直起上身，“调查到是什么原因了吗？”
　　“啊……不，是总部有新的任务，危险级别Ｂ级，是派出第二小队还是由我们去？”瓦利安的精英小队不可能一直坐在基地里享受别扭的假期。
　　“让第二小队去。”XANXUS想也不想直接丢下命令。
　　“收到。”斯夸罗语气带着兴奋，缩回去跑开去传达命令。
　　银色的头颅刚刚消失，另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脑袋又探出来：“老大，你还是决定去了啊？”贝尔咧着嘴问道。
　　“去什么？”XANXUS感觉到贝尔想要问的东西，皱起了眉。
　　“去找公主啊～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这种机会哟～”一场免费的时空旅行。
　　“你脑子烧坏了么，这种事，怎么有可能？”
　　“耶～有可能的啊，已经有很多案例了啊，比如像这种固定在一个地点的时空通道，通过某种契机来触发，像是《犬●叉》，听说近来终于完结了……”
　　象征怒气值的十字路口在XANXUS额头上冒起来。
　　“垃圾！给我滚！！”

　　那种多余的东西……
　　大宅里古老的回廊上回荡着硬皮靴重重的脚步声，锦缎的红布在墙上被拉开，用流苏的绳子典雅地束起。这里没有开窗，仅仅是在墙壁高处留了通风的孔洞，曾经这里只有用蜡烛点燃的闷热，如今换上了模仿油灯的墙灯。
　　历代首领的画像端端地挂在两边的墙上，隔着相等的距离排开而去。
　　——不管生前多么风光，死后也不过是只能呆在见不了光的黑暗地方。
　　他盯着为首的那个男人浅浅微笑的画像，不满且恶劣地想着，然而对方却永远浅笑着，那目光似乎傲慢地穿过了他。
　　——那面墙上的字迹，已经确认为出自初代首领的手笔。
　　你这个家伙，总是干些多余的事情，而且总是能影响持续到现在。
　　XANXUS捏紧了垂在腿边的手掌，灼热的血液开始在手心里汇集，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如果泽田纲吉真的意外地踏进了时间的陷阱里面——简直就像是他平常上学时踩到水沟里那么自然——他会回来吗？
　　似乎这个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那些极其碍眼的守护者——如果泽田纲吉就此一去不回，他们是为什么才存在呢？
　　即将上任的年轻首领，失踪于时空之中，那是你的恶劣玩笑么？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画像上的男人，带着依然愤怒的步伐大踏步地穿过回廊。
　　无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光线从高处的气孔里漏在地毯上，是光的十字架。

　　名义上依然是九代首领的儿子，同时也是瓦利安的首领，XANXUS很自然地来到原来泽田纲吉被“关押”的房间。这里还维持着他临走之前的痕迹，书桌边的垃圾桶里还有被里包恩无情丢掉的罚抄手稿。
　　XANXUS找出那本历代记录下来的手抄本，径直地翻开。
　　——这大概并非完整地记录了所有的事情。
　　这是他再一次得出的结论。
　　曾经因为准备着要成为首领，这个手抄本上的东西他早就烂熟于胸，可是他似乎现在才想通一些上面微妙的疑点。
　　在属于初代记录的部分，有几页被很谨慎地裁掉了，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并且在裁掉之后的字迹已经发生了变化——和那墙上如出一辙的，初代首领的字迹。
　　是他重新誊写了一遍，是为了消弭掉什么痕迹呢？
　　假设这些都真的跟泽田纲吉一脚踩进去的时空通道有联系的话，或许他真的能那么好运掉到初代首领的那个时代去。
　　就凭着火焰和血缘的引导。
　　XANXUS仔细地把那个时期的事情查看了几遍，脸色阴沉地离开。

　　瓦利安的其他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贝尔菲戈尔，如果你非要把那套漫画塞进包里的话当心被老大抡墙。”斯夸罗面目狰狞地对着正在努力把几十本《犬●叉》塞在他的装备的空隙里的开膛手王子，书籍已经因为狭窄的空间和蛮力扭曲起来。
　　“嘻嘻，有什么关系嘛，到时候可以给公主看看解闷。”
　　“我百分之百肯定小鬼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少女漫画。”
　　“哦，难道斯夸罗你已经看过了？”
　　“扯淡，这种东西我怎么会看！”
　　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唏哩哗啦的响动后，路斯利亚抱着一堆华丽的蕾丝状物体撞了进来：“哦哦！我珍藏的复古宫廷蓬裙找到了，这样带过去刚刚好～”他周围泛着诡异的粉色小花。
　　可是你哪里来的自信那件奇怪的裙子会派上用场！？
　　“如果是回溯以前的时代，那么现在的流通货币用不了吧，也许像珠宝或者黄金一类的硬通货会比较值钱。”玛蒙思量着要去兑换钱财……或许抢银行会来的比较快？
　　“说的对，也许我也应该去找一件合适的衣服！”贝尔终于把那堆书拿出来了，目的是为了有空间去塞下他即将去翻找出来的可能华丽到不正常的宫廷服饰。
　　“……你们会死……”斯夸罗小声地说着，退到了一边。
　　五秒钟之后，属于XANXUS硬皮靴的钝重脚步就把门踹了开。
　　“收拾东西！垃圾们，没时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以及他身后提着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显得格外沉重两大箱的列维。
　　“带上你们的武器，以及信号发射终端、通讯器、雷达，准备走了！”
　　“哇，老大，你比我预计的要快啊！”
　　XANXUS瞪了贝尔一眼：“如果你们打算看到最坏的结果的话。”
　　“难道小鬼会挂掉？”斯夸罗紧张地站直身体，彭哥列的高级内部文件，以他的权限还看不到，XANXUS总是能知道多的一些东西。
　　“搞不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瓦利安很少在彭哥列大宅里活动，即使是XANXUS也难得会来到这里，即使前段时间给下任首领和他的守护者们做训练，他们依然很显眼。
　　从巴吉尔有些戒备和疑惑的眼神里可以看到。
　　——他还不知道吧？
　　斯夸罗瞟过去，似乎和泽田纲吉关系不错的人都知晓内情了才对，或者说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便于行动，而且这种荒唐的事情彭哥列也不会声张出去。霎时间很多想法涌进来，想到这个，似乎那个总是师弟前师弟后的智障金毛种马根本还在状况之外。
　　瓦利安的自由特权以及近来的特殊情况让他忽然有了占了先机的优越感。
　　几个人集中在后院的那个坑洞前的画面很可笑，他甚至开始怀疑列维会不会卡住——要是卡在时间通道和现实之间会是怎么样的恐怖情景？
　　XANXUS几乎是愤怒地盯着墙壁上的那些字迹。
　　“似乎是死气之火来引导时间的力量，不过具体的关系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出来。”玛蒙冷冷地说，其实如果是因为有联系的牵引的话，他们是很不利的。
　　他们没有彭哥列戒指。
　　坑洞的周围已经有控制和检测磁场变化的仪器，XANXUS燃起了手心的金色火焰，仪表上的指针不规则的晃动起来。
　　“斯夸罗你来打头。”
　　“诶？！为什么是我？！”
　　“因为‘雨’是最安定的火焰。” XANXUS狰狞地冷笑。
　　其他四个人很有默契地秉持着事不关己的传统情操整齐地后退了一步。
　　“之前有记录过那群垃圾走的时候的数字，你把火焰控制在十二上面。”
　　“啧！真是烦死了。”虽然嘴上说的不，但是蓝色的火苗已经出现在他的剑上。他闭上眼睛平息控制着火焰，而在后面的XANXUS，一双红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仪表。
　　指针平稳地滑到十二的位置，XANXUS猛地飞起一脚，斯夸罗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掉了下去，无声无息。
　　紧接着，XANXUS也跳进去，身后拖拉着一群拽着前面一个人衣服的家伙们。

　　公元１６２７年９月３０日——

　　被踹的人先落地，紧接着是一个塞满东西的背包掉在他身上。
　　穿黑衣的男子很敏捷地歪了一下身体，这个动作使他能够在地上一个打滚然后站起来。
　　但是他后面的人没那么走运了，混合着行礼都跌在第一个，本来准备爬起来的人的身上。
　　“……我恨你们……”斯夸罗微弱地发出了声音，然而晕头转向的其他人都没有回答。
　　他们应该感激没有出现在广场或者是别的人多的地方，然而依然被行人侧目注视。
　　用杀人般的目光将好奇的观望目光威吓走之后，XANXUS似乎很有耐心地等他的部下们调整好仪态，在此之前他抬头打量着四周。
　　真不可思议。
　　他现在踩在的是由石板铺成的道路上面，缝隙的土壤上没有被灌注的水泥，因此有瘦弱的野草长出来。他们应该是处于后巷里，阳光的背面，被周围建筑的阴影笼罩，光线直接从头顶上方的建筑顶部飞过。
　　建筑物用一种规律又严密的方式排列着，向一座随时可以抵御外来攻击的要塞，而四周的建筑物有显而易见的哥特和巴洛克式的风貌——并且那种坚固可以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不销毁。
　　远处有耸起来的尖塔和参差的圆顶，是教堂还有修道院，似乎这里连空气里都能嗅的到快要溢出来的文明的味道。
　　这些景色真的在时间里完好的保存着，XANXUS能在记忆中迅速地找出与之匹配的景象。
　　作为最为完整地保留下文艺复兴时期风貌的城市，它曾经也是艺术和文化的中心。位于意大利伊米利亚地区的东北部，在波轮亚和帕多瓦之间，它位于波河河谷下游，巨大的波河三角洲上游。
　　这里是费拉拉。
　　“我们到了什么地方？”玛蒙颤颤悠悠地背起包，很难想象他的背包里是不是塞满了各种宝石首饰之类的，事实上就连路斯利亚也很怀疑，他桌子上的紫水晶纸镇是不是也一块带来了。
　　“好像是费拉拉……”迅速从昏眩中恢复过来的贝尔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背后的斯夸罗正痛苦地撑着墙壁站起来。
　　XANXUS朝他们挥了挥手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向着那些尖塔和高楼的方向。
　　相信没有人能真正地保持着平静，当如同是电影画面的街道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都能听见彼此压抑的抽气声。
　　“真该死！”XANXUS低声咒骂，一拳打在边上的墙壁上。
　　为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视，几个人又退会巷道的影子里。
　　该死的是他们真的穿越时空了，与他们本该呆在的时代没了丝毫联系，没有回头路了。
　　“斯夸罗，你去打听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
　　“为什么又是我！？”斯夸罗非常不满意。
　　“因为你看起来最正常。”他还不想劳烦把某个人或某些人从这个古时代的监狱里救出来。
　　五分钟后斯夸罗终于打听到了准确的时间，这里是公元１６２７年９月３０日，而他们所在的费拉拉还属于教皇国的一部分。
　　“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在帕多瓦。”
　　“谁在帕多瓦？”
　　“创造彭哥列的那个男人。”他恶狠狠地说。
　　“那小鬼也跟他们在一起？”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个可能性大得多。”如果他的猜测和推测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的话，泽田纲吉很有可能走运到和初代首领一起行动的地步，至于那些不要命的跟着来的守护者有没有找到他，那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彭哥列以前历代的事件都有详细的时间地点的记录，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是威尼斯，并且会在那里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要去威尼斯？”路斯利亚似乎是已经想像到那个城市的华美，有些激动。
　　“难道不要直接去追踪他们么？”玛蒙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个粘写的特殊追踪能力，但是XANXUS却没有要他动用。
　　“浪费那种力气是没用的，你以为这个时代有那种快捷的交通吗？”
　　当然玛蒙要私下动用他的能力来确认一下目标的位置也是可以的。
　　地图和可行的路线快速地在瓦利安几人的脑中规划出来，去威尼斯坐船当然才是正确又聪明的选择，XANXUS想了想，决定回头往拉韦纳港，比起取道帕多瓦再一路跟着往威尼斯时间上应该是差不多，最主要的是他可不想也懒得坐马车。
　　但是眼下，他们要想离开费拉拉也必然需要一样像样的交通工具。于是几个人，终于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种无力地，又不得不为之心烦的现实。

　　一直等到傍晚，几个人才在徒步和找车里妥协于借助交通工具，并且一直认为要玛蒙去搞定这件事。
　　毕竟几个人都不擅长与正常人打交道，而商人总是要圆滑的多。
　　玛蒙很犹豫地走到貌似是出售（或者是出租）马车的驿站，他拿出了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银戒指，举到管事的那个人面前：“我需要一辆能载六个人和一些货物的车和马匹。
　　驿站的主人狐疑地抬头看他一眼，显然对这个矮小的孩子会有这样值钱的东西感到可疑。
　　玛蒙的蛇在他的斗篷下吐着信子，他悄悄地使用了一些幻术扰乱了他的心智——太容易了，这个时代的人显然没有那个时代的人狡猾。
　　“六个人加上货物一辆车是不够的，我们这里没有那种豪华的大车，即使是那样的车，也不可能同时把人和行礼装下。”驿站主人摇摇头。
　　玛蒙迟疑了很久，于是又拿出一枚戒指：“那么就两辆车和马吧。我需要在日落之前把他们牵在往南出城的地方。”他下了暗示。
　　“没问题。“驿站主人丝毫没有异样地答应了。
　　他们很麻烦地从巷子里穿向南面的城门口，比较麻烦的是需要认路，但是很遗憾，这个时代的地图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弄到手的东西。
　　所以当他们终于把行礼都放上车，终于分配好了人手的时候，他们才想起似乎应该聘请一位车夫，可是却又不想和人过多的接触。
　　最后，当XANXUS不得不乘着列维勉强驾驶的马车，以一种他们都怀疑要走到世纪末的速度，颠簸的，狼狈的，摇晃着驶向拉韦纳港的时候，他发誓绝对不要再一次地做这种丢脸的事情了。
　　这一点都不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