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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交叉点(iii) ...

  •   早晨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昏,导致有一刹那没有辨认出字寄身在何处。
      大概是昨天淋雨导致有点发热。维尔克从旅馆侍从那里要来热水洗脸,窗外的天色还是阴霾的,但是雨已经停了,地上湿漉漉的有种拖沓的滞留感。窗帘半掩着,窄小的房间里一半黑暗一半明亮。
      大概是必然的路途遥远,维尔克在意识中觉得不耐烦了。
      墙角的座钟指向早晨七点,这种时间起来比起往常的作息晚了一点。维尔克迅速地整理好着装(湿掉的衣服也都已经烤干),他从随身的行囊里面拿出羊皮地图,确定了眼下要走的道路。

      揉着困倦没有消退的眼镜,蓝波跟着了平从从旅馆的厨房出来,手里的布袋里装满看刚刚烤好的小麦面包,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还说让我睡觉,结果自己明明说不清意大利语还逞强。”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极限地练习啊!”了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捏着拳头理所当然地说。
      结果这个人乱七八糟地说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其间还被别人纠正发音。索要事物的事情还是拖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刚才——蓝波醒来了才解决。
      “了平大哥是笨蛋。”
      “哦对了,昨天我下楼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很眼熟。”
      “谁啊。”
      “嗯……因为他是正好往二楼拐进去,所以只是从楼梯上看到了侧脸……”了平认真地回忆起来,“不过那身衣服确实很眼熟……在哪见过咧。”
      “是不是那种蓝色的制服的样子啊?”蓝波问。
      “恩。”
      “是不是腰上还带了一把剑?”
      “对啦。”
      “是不是那个人啊?”蓝波抬手指着两人正前方正在给旅馆总管说话的男子。
      维尔克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就是他,啊,我极限地想起来了,他不就是…………”
      “那个军官嘛!!”蓝波也跟着尖叫着吧话说完。
      “是你们两个!喂,给我站住!!”
      几乎是同时做出反应,了平往蓝波的后领一提,拎着他就从身边的窗户翻了出去。维尔克推开侍者夺门而出,充满湿气的街道上因为他们的奔跑溅起朵朵水花。
      这两个小子跑得还不是一般的快,他这个军人尽然丝毫都没有拉近距离的优势。维尔克在心里小小地闪过一丝惊讶,视线的余光飞快地观察着有没有捷径可以绕到他们前面。
      不过很不幸地,奇雷西亚的房屋都是砖石的建筑,并且每个房子都紧紧地挨着,几乎都是三层高的楼房,街道四平八稳,一目了然的布局显然没有什么小路让他走。
      了平抓着蓝波背着他的大包,照理说应该负重不便行动,但是纲吉那极限的晴之守护者平时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各种充满严苛限制的训练让现在的状况简直就是小儿科。
      商队因为要清理货物所以先一步到村口等他们,了平不顾一切地往那个方向跑去,也不管是不是在这些交错的道路上乱窜。
      维尔克简直为了平的乱跑摸不清方向,他死死地跟在后面,紧盯着他们转过每一个转角。
      商人的车队在村口已经要出发了,缓缓地在往外走,领队的商人正探着头在张望。
      了平敏捷地抓住马车的后面,一使劲跃上去飞快地进去车厢里面。
      “人到齐了,我们走吧。”领队的人点点头。
      了平脸上是兴奋的笑容:“麻烦可以快一点,有个歹徒刚才正在追我们。”蓝波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翻译成意大利语,马车开始飞奔起来。
      维尔克不知道,他被那两个人当成了可以带来刺激游戏的心情调剂。

      目送马车的离开维尔克缓下了脚步,他还没有傻到徒脚追车,那种搞笑的场面免费提供得其他人欣赏。他的马还在旅馆马廊,刚才正在给旅馆总管说把马牵出来,没想到就撞见了那两个小鬼。不过还好,既然确认他们还在商队里,就不怕被他们溜掉,就算慢点也没什么,当作是娱乐好了。
      他转身慢慢往回走,然后在距离旅馆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他的马正被牵着在门口等他了)。
      ——哎呀,这下大概还要再推迟一下了。
      就在眼前的一个巷口,屋子的墙角显眼的地方被画上了一个记号,灰色的石墙上还有雨水的痕迹,白色的粉笔画着一个倒立的三角,三角上面是两道交叉的直线,简洁的记号中心用红色画上了火焰的标记。
      维尔克向牵马的马童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走进巷子里。
      房屋投下的阴影里有一个人,远远地看到维尔克来了,把手中的东西往身边的墙缝里卡住,迅速消失在巷尾。维尔克并不追赶,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取下墙缝里的信封。
      蜡印上的记号是火焰,他轻声的哼了一下,果然,是修那家伙。
      先不论他总是想当然地传出莫名其妙的讯息,自己的什么时候从米兰出发到威尼斯,会经过那条路,这些并没有事先商量好吧,大概是自己从米兰出来后,情报就上报到他那里,然后派人在奇雷西亚守株待兔。
      其实他并不一定会走这里,只不过……必然的偶然性让维尔克有些懊恼,毕竟总是让那家伙一种掌握全局的姿态很令他不爽。
      打开信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尽快在帕多瓦汇合。”

      从米兰到威尼斯,以及从佛罗伦萨到威尼斯,那个建在一般陆地一半海里的城市处在边缘,在它前面是好几条路不约而同的交叉点——帕多瓦。

      数着日期是从弗洛伦萨出发后的第七天,日子有点平静得无趣¬——当然这点要排除是时不时因为狱寺的不习惯差点说漏嘴的惊恐——从博洛尼亚经过后确实要舒坦很多,越是接近威尼斯的方向越能陆陆续续地看到很多行人。路途中的村落和小镇相隔距离刚好是一天的行程,这让图嘉娜非常地高兴。
      只不过这样枯燥的行程让人疲倦。纲吉已经把那本《神曲•地狱篇》看完了,在马车上的时候总是打瞌睡也不是办法,会让他晚上睡不着——他可不想再搞失眠弄得人神经兮兮的了。
      虽说有狱寺可以说话,但是话题也不是一直有的,何况两人都不是喋喋不休的那种。。若是Giotto、图嘉娜或者是肖恩、伦纳德,他想能谈的事情多了,可是他现在却没有什么立场知道更多的东西。
      有点无聊呢。
      昏昏欲睡的旅途仿佛就像是去郊游,可是这样感觉的似乎只有纲吉一人。狱寺对于能够在这个时代能够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初代首领还是很兴奋的,而Giotto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放松过警惕,这是纲吉后来才发现的,例如所有跟在附近的车队他们都会细心留意观察。
      看上去是神经过敏式的紧张,但是直到事件发生了纲吉知道那并不是无用的。

      “前面是帕多瓦。”
      路途中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肖恩拿着地图说:“大概傍晚就能到那里,到了帕多瓦之后距离威尼斯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了,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
      时间是下午,头顶的太阳稍微西斜,秋天的壮美景色很容易让人分神。带着阳光暖气的秋风很舒适,合着清新的空气骚扰着少年的发梢。
      纲吉从发呆中回过神来,Giotto和狱寺同时递了一杯水给他。
      “哎?谢谢。”
      “我倒是希望能顺利到达。”伦纳德笑着说。Giotto转头眺望前面的道路,就仿佛是想预见什么一样。
      “要说有什么……总之这一路上都顺利过头了。”图嘉娜皱眉。
      “晚一事不如早一事,迟早都是要解决的。” Giotto声音冷冷地,纲吉看了冷漠的侧脸,和狱寺对看一眼暗暗握紧了拳头。
      马车再次颠簸着上路,纲吉手撑着下巴望着车窗外,心里面为可预见的未知危险有些茫然。
      ——太过……没有真实感。
      来到这个时代他还没有真正地出手战斗过呢,都快没有危机感了。
      天色慢慢地向晚,距离帕多瓦也越来越近,马车沿着山丘间起伏盘绕的路走,每到高处都能隐约看到城市的影子在。道路两边的数目越来越多,灌木和杂草在山坡的路与路之间遍布。
      一路上忽然变得很沉默,只有秋风有却刮越大的趋势。越接近帕多瓦,就能看到很多条道路汇合或者出现在视野里,有其他的马车或者是步行的旅者不断地路过。
      帕多瓦之前有一个很大的村镇,但是他们没有停下来。

      “看样子今晚要下雨了。”正在驾车的伦纳德抬头看着天空的变化,没有彩霞的傍晚,以快速的姿态变化的密云涌进来。
      “跟在后面的那对人不对头啊……”肖恩看了半天回头说。从刚才进入帕多瓦近区的范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队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后面。
      “我知道,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了。”伦纳德不慌不忙地说。
      “咦……”纲吉忽然感到什么东西不妙。图嘉娜听了肖恩的话正在往后张望,Giotto已经摸上了腰上的剑。
      “当心前面!!”目光紧盯着前方的Giotto忽然大叫,鬼影一样的马车迅雷不及掩而地突然从路边的冒出来横挡在前面,伦纳德飞快地扯住缰绳,紧急刹车让车厢里一阵人仰马翻。
      这个时候那辆跟在他们后面的车终于也有行动了,但是比他们更快的,伦纳德调转马车方向要往回跑。
      “阿纲!趴下!” Giotto回头大叫,就像上次纲吉见识过那样,他已经抽出剑挂在打开的马车门边,剑尖斜刺下去命中一个扑上来的人的肩膀,再补上一脚踹下去。
      后面的马车和骑马的人紧紧地跟上来,把他们往路边挤。“Giotto,大概要准备跳车了!”伦纳德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弩箭打下正朝他挥刀骑马者。他再次抬手射向对方马车的车夫,但是混乱地摇晃让他的箭总有那么一丝偏差。
      对方似乎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弱的医生其实有很大的威胁,逼近的车门终于打开。
      “啧!”伦纳德这个时候可没空给弩上箭,“Giotto,预备了!”他把缰绳向旁边拉,马车直直地冲出道路。

      纲吉摔倒在草丛里,肩上被刚才的混乱中的飞刀划破一条血口,伤口的鲜血很快染红了那一片衣袖。
      “该死的……”狱寺低声怒骂,在口袋里摸出了什么。
      Giotto脸色阴郁地看了一下纲吉的伤口,伦纳德已经在眨眼间撕下袍子的衣角给他简单地包扎上。
      马车在他们声后的不远处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坏,不远处能在树木缝隙间看到另外一条路,图嘉娜正驾驶着那辆装载货物的车子向着那边去。
      五个人对十六个人,Giotto挥剑和骑马的人僵持不下,伦纳德在后方放箭,肖恩护在纲吉周围,狱寺对着敌人洒出什么东西,只听见闷响在人身上爆炸,接着是敌人痛得哇哇大叫。
      近身格斗的技巧纲吉在平时的状态下总算还是擅长,虽然没有死气之火的辅助多少有吃力感,只不过这么多人的配合下他也能勉强创伤对方。
      比起纲吉,那边的狱寺打起人来可是快狠准,他们一边后退一边阻止敌人的逼近,图嘉娜的移动很吃力,却一点没有畏惧的表情。
      ——啊,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黑马骑士狂妄地大笑着,策马狂追还一边喊着“你们死心吧逃不掉了!”商人们心惊胆战,只看着那两个外来者催促着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还以为捡到了大便宜有了一个保护者,哪知道是瘟神,后面的那个军官追逐的这两个人搞不好才是最凶恶的强盗。
      了平也很兴奋,简直就是巴不得推开车夫自己来驾车,那些商人都躲进车厢里,不时用怀疑的打量目光看他们一下。但是无所谓,这些无关的路人的看法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维尔克高兴得很,眼看目的地也没多少路程了,现在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他很高兴玩一下。
      “了平,看那边,好像是阿纲哦?”趴在了平肩上的蓝波很放心地东张西望。
      “嗯?哪里?”正忙着拉拉队一样朝着车夫呐喊的了平没空,他吃力地回头望向蓝波所说的方向,反手抠着马车保持身体平衡。
      树林里的人看的不真切,少年褐色的发丝飞快地闪过,转身,低头,手肘打进对方的下腹,回身飞踢。
      “啊啊!!真的是阿纲!干得漂亮!”他无视掉了事态的不寻常,兴奋地挥手(完全不在意对方根本看不到。)
      “还有狱寺也在,他们在打架吗?蓝波大人也要去!”这个人根本就不在状态。
      后面维尔克的声音近了一些,了平想起还有这么一个追兵(刚才一瞬间又极限地忘记了):“算了,不管军官大人,我们去找阿纲!”
      “去找阿纲!!”蓝波也高兴地附议。
      摸出腰上的军刀,了平挑断了其中一匹马的牵绳,这一下可把车夫吓得不轻,了平没工夫解释那么多了,拖着蓝波跳上马背。
      “不好意思了,不过既然我当了你们那么久的免费护卫,就送佛送到西吧。”他流畅地调转马头,直奔树林里的人影,身后的商队手忙脚乱地稳住混乱的马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去。
      ——想跑?们都没有,这下又增加了抢劫的罪名。
      维尔克立刻紧跟上去。
      狂乱的风迷乱了他们的视线,脸上是张狂的笑意。
      那边的战斗几乎已经进入尾声,突然闯入战局的两人彻底冲散了对方最后一搏的战意,他们看准时间随时准备逃离。

      “阿纲!!”蓝波不顾一切地从马背上扑了过去,纲吉听到熟悉的叫喊,条件反射地转身,还没有看清楚便接住这个一头撞进他怀里的牛小孩。
      “Giotto,把我的剑还给我!!”紧接着的一刻,维尔克辨认出在场的熟悉面孔,Giotto一甩手,那把长剑在空中划了几个圈稳稳地落在维尔克手中。
      剑光闪过,几个华丽的剑花割碎了了平手中的缰绳。后者已经有所准备地顺势翻身下马,摆出迎战的姿态。
      纲吉在脑中迅速地分析眼前的状况。
      ——很好,他那预感中噩梦已经拉开了序幕。

      夜幕降临在大地,灯火在晚风里孤寂地摇摆着,阴冷的雨被漏进窗逢的风卷进来,有种诡异的呼啸声。
      帕多瓦的一所住宅里,窃窃私语在凝滞的气氛里不安分地传播着。
      “他们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
      “‘北欧孤狼‘也快到了。”
      “那个谁,去通知一下那个人,明天就要行动了。”
      “你去吧……我不想去找死。”即便是被看一眼,也是浑身的不舒服。
      他们还记得,那些不服气的人被当作良好的娱乐对象。
      ——弱者,浪费我的时间。
      那个男人抹去脸颊上的血迹,甩手离开。简单地吐字否定了一切人的生机一样,顿时落入冰窖般的空间。
      “……还好,只要让他有对象咬杀,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黑发黑眸的主人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侍女打着哆嗦,几乎就快要昏倒了。
      ——哼,自己没胆量来就派送替死鬼吗?
      云雀在心中不屑地哼笑,朝那个侍女点了点头:“什么事情,说吧。”
      “是……是那些大人说……说让您明天跟他们一起……”侍女结结巴巴地,声音颤抖着拼命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你出去吧。”
      得到赦令一样,她忙不迭地鞠躬退出。
      云雀坐倒在椅子里面,一双拐子此时放在桌上,黄色的小鸟从窗台那里飞过来,沾着一身的水汽扑在云雀头上。
      云雀没有动,闭着眼享受着每一个细胞的叫嚣。他很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了,都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见到这个家族的BOSS狠狠地咬杀他——应该不会让他失望才对。
      不过眼下是期待明天的战局,不会再无聊了。

      第九章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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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音:我圆满了…………终于可以放心死去准备考试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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