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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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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木骑着老旧自行车回到家中,推开门,一个少女听到响动,回过头来对他笑着打招呼:“哥哥你回来啦,今天要早很多啊?”
展开笑容,“嗯,的确是早了不少。”
少女坐在客厅凳子上,身前有张棕色大桌子,上面有几个精巧的竹篮以及笔直的竹条。客厅摆设和别人家有很大不同,别人家一般会有茶几、沙发,而柠木家里客厅最显眼的,就是这张大大的桌子以及几个凳子。
柠木坐在一个木凳子上,随手拿起一个竹篮看了看,“咦!妹妹,今天的竹篮要比以前漂亮很多呢”。
少女是柠木的妹妹,叫柠檬已经十七岁了,长的颇为漂亮,这样的年纪已经完全褪去小时候的稚气,渐渐有了成熟女人的气息。毫无瑕疵的脸上镶嵌着如宝石般清澈的眼睛,黑亮瀑布般的秀发修剪得很整齐,发尖触及到了肩膀,让整个人都很秀气。
柠檬眨了眨眼睛,“比以前的要好看吗?我怎么觉不出来,”拿过一个编好的竹篮,仔细看了看,同时用手挤了挤,接着说道:“倒是要结实了很多,不过我编的竹篮一直都很漂亮的啊,哥哥的意思是我以前编的不漂亮吗”
柠木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无奈说道:“没那个意思,以前的都很漂亮,今天的也很漂亮。”
“那还差不多。”柠檬笑了,不介意哥哥说什么,问道:“那哥哥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放下手中的竹篮,柠木看了看天花板,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老板直接开除了。真是祸不单行,之前还被一个女人开车给撞了,脚踏板都裂成两半了。
“到底怎么了?”柠檬看哥哥不说话,有些担心。
“也没怎么,就是被老板开除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突然就看我不顺眼了。不过没关系,工资没有拖欠”,用手摸摸上衣口袋,表示工资都在这里。“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工作,明天再找个新工作就好了。”
柠檬没有说话,低下头鼻尖有些酸,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哥哥,哥哥他本来可以上大学的。可因为自己的缘故,哥哥只好辍学出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今天被车撞了。”
“啊?”
“今天被车撞了。”
反应过来的柠檬小脸紧绷起来,显得很紧张,“伤到没有……严不严重,快过来……让我看看。”
哥哥站起身来,用结实的大手按在妹妹头顶上,语气轻柔,“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放心好了。”语速很低,充满了感染力,慌乱的妹妹逐渐安静下来。
“嗯。”柠檬低声说了一句,有些哭腔,“哥哥一定没事的,知道哥哥一定没事,知道哥哥一定没事。”
柠木面色一凝,手被妹妹抓了过去,她让手心贴在了她的小脸上,同时发现她的脸已经湿了,泪水正一点点流进手与脸颊之间的缝隙里。
“妹妹……”。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柠木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柠檬握着哥哥的手静静哭了一会,头发有些散乱,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天使。最终放开了哥哥的手,开始用自己的手背揩了揩脸颊,抬起头后笑的有些青涩,眼睛有些红,眼角上还挂着些晶莹的泪水。
柠木已经走到了她身前,蹲下来用手擦去剩余的泪水,安慰道:“怎么想爸妈了?不要不开心了,爸妈可一直都看着咱俩呢。”
“嗯,我才没不开心呢,哥哥是个坏人。”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要是不开心,哥哥也会不开心的。”
柠檬小嘴扁着,却笑了出来,在哥哥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才不让哥哥哭呢,爸妈会笑你的,我困了,要去睡觉了。”伸手拿过桌子旁的一根拐杖,站起来架到腋窝下,用另一只手抖了抖白色衣裙,朝卧室缓缓走去。
在打开卧室门后,扭过头来,笑容比之前要自然许多,没有之前抑郁的神色,说道:“哥哥不要不开心,哥哥不开心,妹妹也会不开心,晚安。”
“晚安。”
客厅只剩下柠木一个人,有些冷清,坐到妹妹的位置上,拿过没有编完的竹篮,手指快速变换着,大概五分钟后,一个更加漂亮的竹篮便诞生了。
这些竹篮可以拿到街上去卖,一个竹篮可以卖三块钱,自己二十分钟可以编一个,一天可以编三十多个,大概能卖六十块钱。妹妹也已经不上学了,不过白天还是要学习的,只能晚上编,她没有自己快,半个小时才能编好一个,而且还没自己做的漂亮。
柠木想着这些早就想过很多次的东西,他初中没有上完,出去找工作却没人想要用他,只好和路边一个卖竹篮的老奶奶学编竹篮。开始的时候是给老奶奶看摊子,或者拿着一部分竹篮到另一个地方去卖,那样挣的钱很少,他白天拿着竹篮帮老奶奶卖,晚上则拿回一些竹条回来编,开始他编的不好,基本上卖不出去。
时间长了后,他的竹篮才有人肯买,价钱却很低,毕竟编的不好,不过能卖的出去就已经很开心了。挣的钱渐渐多了起来,自己和妹妹的伙食也跟着好起来,可以在过节的时候吃上一些肉,同时过年时可以给妹妹买上一套廉价的衣服。
记的那年车祸,爸爸妈妈总归是离开了,妹妹的腿断了,总是哭,爸妈没有留下什么钱,无法给妹妹治疗,直到现在妹妹还无法正常走路。
他不愿意总是去想这些,这么多年过去了,爸妈在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逐渐成为一个无法改掉的符号。那些爸妈的照片很久没有翻出来看过,不想去看,看过之后妹妹会伤心的。
今天恐怕自己被撞这件事,让妹妹想起了本该忘掉的东西,回头看了看妹妹的房门,猜不准她在房间里会不会哭,希望她不会。妹妹已经十七岁长大了,懂事了,应该不会如以前那样哭。
待到第二天早上,柠木起床比平日晚一些,因为没有了工作,早上的时候可以多休息一下。虽说要找新工作,但不用多么赶时间,没有学历也没技术,也就没有可整理的资料和一些证件等。
大约早上八点左右,柠木从卧室出来,准备到厨房做早餐,却发现妹妹已经在那个大桌子边上坐着了,低着头,头发被束成一个短短的马尾。手上有一个略有雏形的竹篮,看到哥哥微微笑一下,“哥哥饿了吧?”
用手揉了揉眼睛,银色头发反射出温和光泽,柠木回答道:“知道了,我马上给你做早餐,嗯……白天要学习……不许折竹篮。”
“吃了饭就学习。”
“好吧……好吧……”
柠木在卫生间刷过牙,洗过脸,进厨房后端起炉具上的锅,发现锅有些沉,随手掀起锅盖朝里面看一眼,香气扑鼻,竟发现锅里已经有煮好的粥了。
“咦!”惊讶一声,又发现一个用碗扣住的碟子,里面有几个煎好的鸡蛋,其中一个大概没有煎好,有些糊边,一个塑料袋里装着几个烧饼。
“这丫头……”,柠木低声说了一句。
客厅里那张用来折竹篮的桌子太大,用来吃饭很不合适,兄妹两人只好选择坐在桌子角上吃早餐。
柠檬那一双有些红肿的眼睛,终归是被柠木发现了,大概昨天夜里哭了很长时间,柠木皱眉抓抓头发,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现在的她有很长时间没有哭过了,昨天知道哥哥出了一点意外,思绪把持不住躲到房里哭一阵。本来每天晚上都要和哥哥一起折几个竹篮,说一些新学到的知识,或哥哥说一些工作上有趣的事情,比如谁谁把菜上错了桌子,哪个人喝酒喝多了,出门的时候撞到了玻璃等等。
由于柠檬腿断了走路很不方便,平常里都是柠木做饭,知道哥哥没有了工作,心里关心哥哥,这次想让他早晨可以多休息一会,所以柠檬大概六点便起床,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早餐做好。看了看时间,没有叫哥哥起床,自己便坐在凳子上折起竹篮来。
“哥哥,我煎的蛋好吃吗?”
“挺好吃的,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
“嘻嘻”,柠檬高兴的笑一下,吃了一口,“呃……,没有哥哥做的好吃。”
“怎么会呢?煎鸡蛋是很简单的,只要控制好放多少盐,味道上每个人都差不多的。”
柠檬鼓起腮帮子,有些埋怨:“哥哥的意思,就是不怎么好吃喽?”
柠木摇了摇头,妹妹可以说不好吃,我说就不行?什么怪道理,发现自己被妹妹绕了进去,干咳几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那个煎蛋如果不喜欢吃,我就不客气了。”然后伸出胳膊,准备把妹妹的煎蛋夹过来。
妹妹大叫一声,急忙用筷子把煎蛋放入自己嘴里,狠狠咬上一口,并用警惕的眼睛看着哥哥。却不料哥哥把属于他的那一份夹给了过来,并说一些自己需要长身体的话。
嬉闹一阵后,最终柠檬把煎蛋又夹给了哥哥,因为平常早餐没有鸡蛋吃,今天是特意为哥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