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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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青尧怒喝了一声，极快地把天玦挡在了自己身后。他的双手连动，眨眼的功夫，几个威力极大的雷诀已经被他掐在手中，眼看就要释放出去。
“冷静！”天玦叫道，“青尧你看清楚！那家伙已经死了！”
青尧向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龙首虽然栩栩如生，脖颈下方却是空空一片，似是有人曾在这里与蛟龙搏斗，在战斗最酣之时一剑将龙首砍下。龙首的表情还定格在睚眦欲裂的极怒之上，只是却再也无法呼风唤雨叱咤风云。
青尧惊怔地注视着高悬在头顶的龙首。水族之中以龙为贵，但是在龙族之中，也并非完全平等。从立于顶端的蟠龙、螭龙，到能呼风唤雨的蛟龙，再到连角也长不出的虬龙，同为龙族，血统不同，所能展现的战力也各有差距。然而在众妖兽之中，龙族从来是立于顶峰的种族，哪怕是一条虬龙混血，也足以成为普通修道者无法匹敌的劲敌。
然而现在被生生钉死在这石壁上的，赫然便是一条血统纯正的蛟龙。
与蛟龙相斗，以青尧之力尚不敢保证全身而退，到底是何人能以这样的逆天手法一剑斩下龙首，并钉在这种地方？
“不止是这条龙。”天玦轻声说道，“看里面。”
青尧低下头，绕过龙首向前走了两步。这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眼睛逐渐适应了微光之后，他几乎被出现在面前的景象震撼在当场。
这是个方圆千丈的巨大石窟，全部由泛着蓝色磷光的灰岩构成。置身其中之时，仿佛漫步于波光粼粼的水底，头顶脚下皆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幽蓝，灰蓝银光似游鱼在身侧列阵而过，静默之中压抑着最宏大的绝望。
只是二人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恍若梦境的景色上，青尧怔然地站在那里，触目所及之处，竟然全是和头顶龙首一般的妖兽残躯。
鬼狼、妖狐、百目狼蛛、丈青天蛇……无数妖兽尸骨散在碎石之间，其中不乏凶残强横的凶兽，只是所有妖兽都一视同仁地横尸乱石之中。因为年岁已久，妖兽的皮肉鳞羽尽已烂光，森森白骨阵列在地面上，被泛光的灰岩映了成诡异的惨青色。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响。青尧回过头去，只见天玦右手轻抬，一只小小的衔烛鸟随着她的动作出现在掌心中。
相传衔烛鸟生于扶桑神树，自破壳之日便口衔金乌之火，衔烛鸟一日不死，火光便一日不熄。青尧眼见得那只蜡丸大小的红鸟从她手中飞了起来，带着一点火光摇摇晃晃升到了头顶的黑暗中。红光在空中无助地盘旋了两圈，才小心翼翼停到了一处。衔烛鸟似乎在那里找到了烛火，火光微微一颤，头顶的空间便整个亮了起来。
“万妖驭灵”！
宛若血色泼染的四个字森然横在高阔的洞顶，带着凌人之势直压下来。洞顶凸起的灰岩上放了烛火，在微光的映照下，字上血色鲜艳夺目得宛若流动一般，青尧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腥烈煞气扑面而来。
青尧紧压着心头那股无名燥火，咬牙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尸骨……若全是被一人尽数诛杀在此的，此地的凶险可能已经……”
“不必慌张。”天玦轻描淡写道，一边从青尧身后走了出来，“这里是驭灵山庄的地方，这些都是山庄前辈的妖兽，只是近百年来都不曾有人进来过了。”
“驭灵山庄？”青尧瞥了一眼不见边际的骨堆，冷笑起来，“别说笑了，臭道士，这里的妖兽最差也和外面的那只杂毛鸟一个品级。若是你们能将这些家伙全部收拢，驭灵山庄早成了仙家第一的门派，哪还要靠你出卖色相来拉拢门徒？”
“所以我说，这里已有百余年没有人进来过了。”天玦回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青尧怔了一下，回忆了一下二人进来的过程，好像才明白过来天玦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外面那些家伙，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天玦低下头来，看着身边布满诡异黑色纹路的一具尸骨，很久才突然问道：“你在那湖底呆了多久？”
没料到问题会突然转到自己头上，青尧楞了一下，不耐道：“这种事谁会记得？”
“你被封印之前是什么样子的，还记得吗？”
青尧脸上一丝难堪划过：“本大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无聊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百余年之前，九州与现在并不相同。”天玦说道，“自天地初分以来，九州袤土便被各色妖兽割据。水族有龙，群鸟朝凤，百兽称雄山野。若不是妖兽之中自有规则束缚，九州之上早已没有人类生存空间。这情况持续了近万年，直到——”
龙妖挑高了眉看着她。
天玦突然打住了话头，她回过头来注视着青尧，道：“单论对妖兽的了解，九州再无比驭灵山庄更精擅的仙家门派。三朝之前，甚至一度与重华比肩，被人间帝王所推崇。只是近百年来却迅速衰弱，直至今日连门徒都难以找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要是那女人当上掌门之后的事，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青尧阴沉着脸说道。
天玦沉默片刻，然后决定把自己瞬间闪过的“好有道理”的念头抛到脑后。
“驭灵山庄藏有古籍无数，所记妖兽异事数不胜数。天狗吞日，鸣蛇大旱，白泽一言覆天下……我在天醒阁中呆了五年，翻遍山庄藏书，才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天玦重新开口道，“那些古籍中所载事件，哪怕是最近的，距今也有五百多年了。”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天玦冷笑道，“青尧，当年万妖横行九州，诸如毕方九尾之类的神兽随处可见，那时山庄弟子凭三十六般驭灵真诀，借妖兽之力，哪怕与上界金仙也可一战。然而现在，不说神兽，哪怕是载你渡山的那只蠢鸟，也成了我掌门首席大弟子的心爱之物。万年前那些神兽凶兽恍若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
天玦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青尧，我并非是偶然找到你的。”
“古籍上所记载的那些上古大妖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我曾经以为它们真的全都不见了，直到我得知你的存在，才重新燃起希望。”
不是所有的上古妖兽都消失了，哪怕被封印得几乎失去所有力量，哪怕连记忆都不剩多少，青尧也确实是从那个时候存活至今的存在。
“我不缺妖兽，但只有你是不同的。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妖兽去了哪里……所有的关键看来都在你身上。”天玦望着他说道，“青尧，我曾说过，事毕之后还你自由，自然是不会食言。只是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也许，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说完，天玦便闭上了嘴，静静看着青尧的反应。
在出发寻找青尧之前，天玦已在心里把这些思虑过万遍。只是她却没想到，这只上古妖兽竟然是这样恶劣的脾性。本想在相处中慢慢缓解二人关系，可却生生拖到了这时候才被迫挑明。
天玦性子冷淡，极为不擅长向别人解释什么。这次虽然破例和青尧说了这么多，内心对成效也是很忐忑的。她有点没底地看着青尧，然后才发现面对自己难得一次的促膝长谈，自家的妖兽竟然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
青尧神情不属地站在那里，目光心不在焉地落在一边的白骨上，满脑子都是刚才飘过耳边的话。
直到得知你的存在，才重新燃起希望……你是不同的……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早知道这臭道士对自己心思不单纯，平日哪怕自己对她态度再恶劣对方也依然不在乎，来这洞窟里之后更是能感受到她那种明显的维护。只是……他却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对方就这么赤/裸裸地突然把心思挑明了。
天玦眼看着青尧的目光从地上漂移到头顶，等好不容易重新转回自己身上的时候，玉白的脸上已经生生逼出了两片酡红。男人诡异地红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你平日里对我做的那些事……现在突然提出这种要求，还真是大胆呢。”
天玦低下头：“没在开始和你讲清楚我的确抱歉，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哪怕只在这里，还希望你能帮忙……”
青尧的脸色依旧有点泛红，只是脸上已经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奇怪笑容：“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本大爷就勉强答应你好了。”
“那就多谢……”
天玦低头拱手致谢。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的下巴突然就被人强硬地抬了起来。
俊美至极的男子面若桃花地站在自己面前，薄唇因为懊恼和羞涩紧紧抿着，他挑衅一般抬了抬眉，那张脸就对着自己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