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命红颜——虞姬传》爱吃栗子的阿莼

152、第四章 东渡黄河败齐国 淮水一战龙且死（一）

　　刘邦派曹参监视韩信，曹参是刘邦原配妻子曹素袭的哥哥，一生身披七十余创，而终能位居西汉开国第一武将，与他有意地追随韩信是分不开的，他不乏安邦之智、治国之才，所以，在萧何死后，他能够位居丞相，挑起西汉帝国的重担，故后世才有了“萧规曹随”的千古美谈。
　　韩信率领大军正准备东渡黄河去东岸的齐国的平原县时，听闻消息说汉王特使郦食其已经说服了齐国。
　　韩信对于是否要进攻齐国拿捏不定，便来询问蒯通，“前辈以为韩信该如何应对此事？”
　　蒯通拜了两拜说道：“左丞相定然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话语，军队的将领是国君的助手，将领的才智周全计谋周密，国家则必然强盛；才智有偏，辅助有力，国家就一定衰弱。
　　一般来说，国君危害军事的情况有三种：
　　一是不了解军队可否进或退而下命令让部队进或退，这就是在束缚军队。
　　二是不了解军队为何要分成上、中、下三个兵种而将他们统一为同样的编制和装备，士兵就对自己应当承担的角色、任务和责任产生了迷惑；
　　三是不了解三军相互平衡、配合、互补的战略意义，而是让他们去完成同一性质的战术任务，士兵们就会怀疑将领的决策和指挥能力。
　　发生了以上三种，伺机已久的诸侯国就会乘虚而入进攻发难，这就是我军自乱给敌人造成了取胜的机会。
　　预测胜利的方法有五种：如果了解打哪些仗不可以打，就可以胜利；如果了解如何根据战况的发展掌握用兵的多少，就能胜利；如果君臣一心，将士同心协力、统一意志、共下决心，就能胜利。如果以有备之师去迎战没有准备的敌军，就能胜利；如果充分发挥将领的指挥才能而国王君主不加干涉，就能胜利。以上五种就是预测胜利的方法。
　　所以说：既了解敌人又了解自己，百战都不会有任何危险；虽然不了解敌人但了解自己，那么取得胜利的可能性只有一半；既不了解敌人也不了解自己，每次战斗都会有危险。
　　齐国，在春秋战国时期一直是列国之中的一流大国、强国，先后有齐桓公、齐威王等称霸诸侯，根底在于其拥有富庶的土地、发达的经济和众多的人口，仅都城临淄就一度拥有居民达七万户，只是由于齐愍王的穷兵黩武、盲目轻敌，致使齐国树敌众多，最终在遭到燕国名将乐毅率领的五国联军的打击时，险些亡国。
　　从此，齐国元气大伤，一度退居二流国家，等秦国相继消灭了韩、赵、魏、楚、燕等五国之后，兵锋又直指齐国时，虽然齐国的实力已慢慢恢复到足可凭借坚固的设防与秦国分庭抗礼，但当时懦弱无能的齐王田建最终还是听信了宠臣的谗言不战而降。
　　所以齐国的归附从根本上说是不可靠的，他们不过是又一个魏王豹而已，且现在齐国的力量还比较强大，国家建制完备，也不乏内部凝聚力，他们更不可能真正拥护汉王。
　　大将军是奉诏攻打齐国，汉王只不过暗中派遣一个密使游说齐国投降，难道有诏令停止将军进攻吗？为什么不进军呢？况且郦生不过是个读书人，坐着车子，鼓动三寸之舌，就收服齐国七十多座城邑。将军率领数万大军，一年多的时间才攻克赵国五十多座城邑。为将多年，反不如一个读书小子的功劳吗？”
　　于是韩信认为他说得对，听从他的计策，就率军渡过黄河。
　　齐王听从郦生的规劝以后，挽留郦生开怀畅饮，撤除了防备汉军的设施。韩信乘机突袭齐国属下的军队，很快就打到国都临菑。齐王田广认为被郦生出卖了，就把他煮死，而后逃往高密，派出使者前往楚国求救。
　　韩信平定临菑以后，就向东追赶田广，一直追到高密城西。楚国也派龙且率领兵马，号称二十万，前来救援齐国。
　　齐王田广和司马龙且两支部队合兵一起与韩信作战，还没交锋。
　　有人规劝龙且说：“汉军远离国土，拼死作战，其锋芒锐不可挡。齐楚两军在本乡本土作战，士兵容易逃散。不如深沟高垒，坚守不出。让齐王派他亲信大臣，去安抚已经沦陷的城邑，这些城邑的官吏和百姓知道他们的国王还在，楚军又来援救，一定会反叛汉军。汉军客居两千里之外，齐国城邑的人都纷纷起来反叛他们，那势必得不到粮食，这就可以迫使他们不战而降。”
　　龙且说：“我一向了解韩信的为人，容易对付他。而且援救齐国，不战而使韩信投降，我还有什么功劳？如今战胜他，齐国一半土地可以分封给我，为什么不打？”于是决定开战，与韩信隔着潍水摆开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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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信这边，也在军营里筹划着策略。
　　蒯通进言道：“《孙子兵法》有言：用兵的原则中将战地分为散地、轻地、争地、交地、衢地、重地、圮地、围地和死地九种。
　　诸侯的军队在自己的领地中与敌战斗，叫做‘散地’。在敌国浅进纵深作战，叫做‘轻地’。我军占领有利，敌军占领也有利的地域，叫做‘争地’。我军可以去，敌军可以来的地域，叫做‘交地’。同几个诸侯国相毗邻，首先到达的军队可以得到各诸侯国支援的地域，叫做‘衢地’。
　　深入敌国腹地，背后有敌国多座城邑的地域，叫做‘重地’。山林险阻、水网沼泽这一类难于行军的地域，叫做‘圮地’。进军的道路狭窄，退兵的道路迂远，敌人可以以少数的兵力向我方众军进行攻击，这种地域叫做‘围地’。快速地出击就能够生存，不迅速反击就会全军覆灭的地域，叫做‘死地’。
　　所以，针对‘九地’的对策是：散地之中军心未统一之前不急于投入战斗；轻地之中不要使部队的推进停止下来；争地中不要攻击敌人已经占领的有利地形；交地中不要使自己的队伍从中间断开，必须首尾呼应；衢地中药积极地通过外交的方式联合各诸侯国；重地中要快速地通过，避开敌城的包围；圮地中绝不能停留下来，以防陷入困境；围地中要以奇谋制胜；死地中要殊死决战以求敌死我活。
　　过去被称为善于作战的人，能够使敌人的前后部队不能相互呼应支援，主力部队与先遣部队无法相互依靠，官兵之间无法相互体恤，作战前沿军队与后方的指挥部相脱离，士卒离散而无法聚合，与敌交战时阵形无法整齐。对于我军来说，对我有利就出击，对我不利就停止行动。
　　试问：‘敌人众兵而阵形严整地大军压近，应当选用怎样的办法去对付它呢？’回答是：‘先攻击夺取敌人最为倚重或珍视的要害，这样就可以使他们不得不听从我们的调遣。’
　　用兵之理，贵在神速，乘敌人措手不及之时，迅速穿越他们未曾预料的道路，直接攻击他们没有设防的战略要地。
　　深入敌国境内作战的一般规律：深入敌国腹地我军的军心就会坚固，敌人就不易战胜我军，在敌国富饶的地域掠取粮草，全军上下的给养就有了足够的保障。要悉心地休整部队，不要使其过于疲劳，保存并集中各路士气，积蓄战斗力量，要用计谋去部署兵力，并使敌人无法判断我军的真实意图。将部队置于无路可退的绝境，士卒就会宁死而不屈。既然连死都不怕，必然能够殊死作战。士卒深陷危险的境地，心中已经不再存有恐惧了。军队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就能团结稳定，深入敌后，将士就能凝聚志气，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部队将充满斗志而投入殊死战斗。
　　因此，这样的军队不需要整饬就能注意戒备，不用强求就能完成任务，无须约束就能团结和谐，不必申令就会遵守纪律。禁止占卜迷信，去除蛊惑人心的危言，士卒们将至死都不会退缩。
　　我军的士卒没有多余的钱财，并不是他们厌恶钱财；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并不表示他们厌世趋死。
　　在接到出征决战的命令时，坐着的士兵泪沾衣襟，躺着的士卒泪流满面。尽管如此，一旦将士卒置于无路可走的绝境，他们就会表现出像专诸、曹刿一样的勇敢。打仗，靠的是勇气，第一次击鼓能够振作士兵的士气，第二次士气就衰弱，第三次士气就竭尽了，对方的士气已经竭尽，而我方士气高涨，所以能赢。齐国是大国，很难预测，害怕有埋伏，我看到到齐军的车印很乱，他们的军旗倒下了，所以才下令追击他们。
　　善于指挥打仗的人，指挥自己的部队如同一种叫‘率然’的蛇一样，‘率然’是五岳之一恒山中的一种蛇，打击它的头部，尾巴就来救应；打击它的尾巴，头就来救应；打击它的腰身，它的头尾都会来救应。
　　试问：‘可以使军队像率然一样么？’回答是：‘可以。’
　　虽然吴国人与越国人一直相互仇视敌对，但是，当他们共乘一条渡船在河中心遇到大风时，他们依然能够相互援救，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的左右手一样。
　　所以，仅仅采用将马车缚成方阵、深埋车轮显示死战决心的办法来稳定部队，那是靠不住的。要使部队能够齐心协力奋勇作战如同一人，关键在于部队将领对下属的教育有方。要使优劣条件不同的士兵都能发挥作用，根本在于让他们充分利用合适的地形。所以，善于用兵的人能使全军上下携手团结如同一个人一样，这是客观形势所迫而部队不得不如此啊。
　　将军的风范是，以自己的幽深莫测来使部队保持沉着冷静，以严明的军纪使部队正气凛然。蒙蔽士兵的耳目，使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这样的话，即使改变行动的方向，变化军事部署，人们也无法明察。通过变更自己的居所，故意迂回前进，使人无法推测我军的真实目标。
　　将领下达作战命令后，如同登上高台而抽掉梯子一样，部队就只能前进而无法后退。将领率兵进入敌国的领土作战，如同由弩机发出的箭一样一往无前。
　　烧毁自己乘坐的船只，打破煮饭的铁锅，将部队置于战场，如同被赶的羊群，将他们赶过来又赶过去，而不让士卒明白他们最终要到的目的地。将全军官兵集结在一起，并将他们投身于险恶的环境之中，这是将军要做的事情。
　　九种地形的应变处理，攻防进退的利害得失，全军上下的心理状态，这都是将军应当明察的。
　　在敌国境内打仗的常规是：进入敌国境地越深，军心就会越巩固；进入敌国境地越浅，军心就越容易涣散。离开本土进入敌境作战的地区叫做绝地，四通八达的地区叫做衢地，敌境纵深的地区叫做重地，进入敌境较浅的地区叫做轻地，背有险阻而又面对隘路的地区叫做围地，无路可走的地区叫做死地。
　　因此，处于散地要统一军队的意志，处于轻地要使营阵紧密相连，处于争地要迅速抄到敌人的后方，在交地上要谨慎防守，在衢地上要巩固与各诸侯的结盟；遇到重地要确保军粮的供应，遇到圮地要迅速地通过，陷入围地要及时堵住缺口，在死地上要显示出殊死奋战的决心。
　　所以，士卒作战的时的心情是：陷入包围就会竭力抵抗，形势逼迫就会拼死战斗，身处绝境就会听从指挥。
　　因此，如果不知道诸侯国的战略意图，就必须暂缓与他们预先结交。不熟悉山林、险阻、沼泽等地形情况，就要暂缓行军。不使用当地的向导，就无法获得有利的地形优势。
　　这些情况乃属‘五地’和‘四地’，如有‘一地’尚不了解，都不能成为称霸的霸王之兵。凡是能称为“霸王之兵”的军队，进攻兵力强大的敌国时，总是使敌国来不及动员集中兵力。将兵威施加在敌人的头上，能够使敌人的盟国来不及支援。
　　因此，没有必要争着同天下的诸侯相结交，也用不着在各诸侯国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只要施展自己的战略意图，将兵威施加于敌国，就可以拔取敌人的国都和城池。
　　在自己的军队中，施行超越惯例的奖励，颁布不拘常规的号令，指挥全军就能如同使用一个人一样。布置战斗任务时要隐瞒真实的意图。对士卒只能说明有利条件，而不指出危险的因素。在不经意和没有预兆的前提下将士卒投入到危地，才能转危为安，使士卒陷入绝望之地，才能激发他们求生死战然后死而复生。整个军队处在不利的境地，然后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所以，用兵的基本规律是：顺着敌人希望的结果佯装败退或趋向绝地，然后集中所有的兵力，全力攻击敌人的薄弱环节，这样即使千里奔袭也有把握擒杀敌人的将领。这就是巧妙用兵而终于实现克敌制胜目标的做法。
　　因此，在决定战略决策的时候，要封锁关口，废除通行符证，不允许敌国使者来往，要在朝廷反复秘密谋划，然后作出战略决策。一旦敌人露出间隙，我军就要迅速做出行动乘机而入。首先夺取敌人的战略要地，但不要轻易地与敌人约定决战的期限。要以敌人的行动方向为参照要素来制定自己的作战原则。因此，在战斗打响之前要像处女那样含而不露，诱使敌军松懈而露出间隙。打击敌人时要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使敌人措手不及而无从抵抗。
　　此次齐国作战，楚国乃是主场作战，出于‘散地’。
　　所谓散地，方才已经提到过——士卒恋土，道近易散。士卒近家，进无必死之心，退有归投之处。因此，在散地的时候，往往因为近家而会军心涣散。
　　‘死地’是指只能决一死战，不战则亡的地域，也是敌我双方的绝望之地。在‘死地’中，军队往往会因为自己的反击力量不足而产生绝望心理。孙子认为：当士卒身陷‘死地’时，就能像春秋时吴国勇士专诸为吴公子光舍身刺死吴王僚那样英勇，或者像鲁国武士曹刿做出在齐鲁柯地会盟上劫持齐桓公，迫使齐同鲁立盟订约，收回被齐国侵占的鲁国土地那样的英勇事迹。孙武的提示是‘投之无所往’，甚陷则不惧，无所往则固，深入则拘，不得已则斗。士卒对死亡的恐惧往往会产生两种后果，其一是惧战退缩，军心涣散；其二是众志成城，殊死求生，破釜沉舟。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军队陷于‘九地’，如同‘塞翁失马’；若以‘九地’之劣势激发士卒避害求生进一步行动的决心，‘焉知非福’？这种力量也许是正面动员所不及的。《周易》中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只有奋斗拼搏，勇敢创业，才有出路。
　　我军要‘反客为主’，所谓‘反客为主’，即承袭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趁着对方暂露的空隙安插自己的力量，目的是为了控制对方主权，这样才能为以后逐渐地进攻或蚕食创造条件。
　　‘喧宾夺主’的关键在于：必须准确地把握事态发展的脉络，清晰地分析主客关系的规律。例如春秋时期，秦将孟明视等率兵偷袭郑国。有一位郑国的牛贩子弦高，在途中遇见一位秦国的牛贩子，闲谈中得知秦国正悄悄出兵攻打自己的祖国，便派自己的徒弟去奔告郑国，而自己则准备了十二头肥牛去迎接秦军。
　　走到了一个延津的地方，弦高碰到了秦军的前哨，便对哨兵说：‘郑国有使臣在此，愿求见贵军主师。’
　　秦军主帅孟明视得知后十分那吃惊，暗想：‘郑国怎么会得知我军如此秘密的军事行动呢？’弦高见孟明视，便诈传郑国君主之命说：‘我国君主得知贵军到来，特派臣下带来十二头肥牛犒劳贵军！’孟明视听罢更加吃惊，但又怀疑有假，便向弦高索取信函。
　　弦高说：‘将军于十二月丙戌时匆匆出发，臣下为赶来迎接，还没有来得及去君主哪里取函，只能托转口头致意！’孟明视更加困惑了。因为，由此听来，郑国连秦军的出发时间都知道了，这样的话，郑国军队必定作好了防范准备。
　　所以，孟视明当即就决定放弃偷袭郑国的作战计划。他对弦高说：‘多谢郑侯，我们只是准备到别的国家去，并非要去郑国。’可见，弦高来到秦军兵营，本来是‘客’，但他运用了‘反客为主’之计，摇身一变成为郑国的特使，则立即成为了延津地区的主人。
　　以主人的姿态与对手商谈，当然是不卑不亢，对手也将礼敬三分，从而大都会受到‘反客为主’者的左右。孟明视不正是被‘反客为主’的弦高所左右了吗？
　　可见，欲要‘反客为主’，必须能够底气十足地将假戏真做。如果能够达到对手并非是被推下主人之座，而是主动退出主人座位这样的结果，就说明‘反客为主’之计用得十分巧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