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游戏》水诺诺

30、挽回

　　“你这又是要去哪里？”云霄眼睛紧紧盯着在自己身边落座的人儿，除了微微红肿的眼睛看不出半点哭泣过的痕迹。

　　“要去幕府城观看栖凤阁一年一度的选拔赛。”秦若水无可奈何的看着云霄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她的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霄会来这么一出。他一直用很强势的神态出现在自己眼前，所以忽然的示弱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他仍然哀怨的看她。

　　秦若水简直无语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少爷我们已经绝交了我没必要和你交代。但是看着云霄还微红的眼眶，她怕这么一说又引出他什么不可测的变化。想了想还是静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啊？”云少爷完全没有了身为云家庄少庄主的自觉，半点也没有要保持仪态的念头。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的架势了。秦若水头疼的环视四周，期望有个人可以帮帮她。燕玄青故作不见，镜心、紫烟避开眼，晴儿也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唉，算了。总不能总是怎么拖着，一大车的人都停在路边等着呢。还是把事情好好讲清楚吧，她正了正脸色，“云霄……”

　　“不要说，不要说我不喜欢听的话。”云霄一看见她的脸色就慌了，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先听我说。”

　　直到看到她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他才静了静心说：“你知道的，我对你几乎是一见钟情。在水月庵妙诀师太那里第一次见到你，你走进来的时候对我笑了一笑；你妙语连珠解签取笑我、把我比作花时又看了我一眼。那时我就已经完全为你心动，但是我并不知道那是种什麽样的感觉，只想这个女孩很有意思我一定要结识她。所以后来那个窃贼帮了很大的忙，妙诀师太答应将你许配给我的时候我心里的欣喜铺天盖地的。那时我才知道我就已经完全喜欢上你了，很高兴很高兴。”

　　云霄顿了顿，握着秦若水的手又紧了紧，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眉眼。“呵，之后几个月我们朝夕相处。你皱眉的样子，你微笑的样子，你盘发的样子，你的一切一切，你不知道世界上再没有那么美好的日子。你失踪的那段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到幕仲棠那里又扑了个空，我都快疯了。除了每天每天派人去找你，什麽事情都不想。”

　　“后来隔了好久好久好像有好多年，你又出现了。带着一个男人。”云霄冷冷的瞥了一眼燕玄青，继续说：“你对我冷言冷语，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带着他在我眼前耀武扬威。”

　　秦若水前面听了还很感动，后面怎么越说越不像话。她急忙开言辩解：“我哪有。”

　　“你怎么没有？”云霄哀怨的看她，“你不和我说说话，只和晴儿还有远东说话。甚至你还看了我娘一眼就是没有看我。说话了还是祝我和海棠幸福。我和她怎么会有幸福。你是成心要让我一辈子活在悔恨中，再也爱不了任何人。你却要快快乐乐的去生活。你怎么能那么残忍。若水，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麽活。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守着你就这样静静的生活下去的。可是今天一收到你要离开的消息时，我就发现我错了。失去了你我一天也不想继续生存下去，离开你就等于结束了我的生命。所以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不要离开，若水，我爱你啊。”

　　“云霄。”秦若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仿佛做错了事情的人是自己一般。“我不知道该说什麽。但是你知道的，我是决计不会与人共侍一夫。海棠怀孕了你就应该好好待她，呆在她的身边。”

　　“我不是自愿的，娘逼我娶她的时候还没有你，我不知道还会遇上你啊。她怀孕我是被下药了，你相信我。”云霄急急拽住她的衣袖，辩解道。

　　“是啊，我可以作证，云师兄真的是被下了药。姐姐，你就原谅云师兄吧。”轩辕晴忽然开口插话，也一脸恳求的看着她。

　　“云霄。”秦若水抽出自己的衣袖，缓缓的伸出端起面前的茶盏，手抖了抖，没有喝又放下了。“云霄啊。”

　　“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以后只有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云霄伸手揽住她，紧紧的，双手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原谅我，啊？”

　　“云霄啊。”秦若水无力的被他揽住，没有挣扎。“你是个男人。男人就要勇于对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担责任。海棠她没有错，即使是用药，她是对自己的夫君求欢，也算不上什么罪不可赦的行为。事实就是你们是夫妻，而你的妻子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我情何以堪的夹在中央，我有什么地位、什么颜面处在那中央。云霄啊，对不起，对不起。”

　　“若水，”云霄的心到此刻才真正凉透了，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一时意气，只要他好好恳求不会有问题的，她会回头的，会安心的和他在一起，海棠不过是他们生活中的插曲，这个阴影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因为自己是真的爱她，不是吗？可是他错了，原来他才是她生命中的插曲，被她毫不在乎从生命中抹去。甚至她都没有用上一丝的表情，离别的话就被那麽的轻而易举说出口。她怎么能够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他的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挣扎，面上带着哀求。“若水，不要说气话。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是的，我爱你，云霄。”秦若水终于承认了这个满心伤痛的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心中的痛楚却绵延不绝。她几乎忍不住要收回自己故作大方的话，要永永远远的留在他的身边。

　　抬眼看到燕玄青一脸痛楚的表情时，她心里惊了下。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伤害更多的人吗？她已经混乱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猛地摇了摇头，推开云霄的怀抱。“对不起，云霄。你先回去吧，好好待海棠，毕竟她怀了你的孩子。”

　　自己怎么哀求都不能换回她的回顾吗？听到她承认说爱自己时的些许欣喜被更快到来的话语和动作击的支离破碎。一滴泪水滑下云霄的脸庞，面色忽然苍白。他顿了顿，被推开的手剧烈颤抖。唇微微翕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车上陷入一片空前的静默。

　　忽然响起一声啜泣。

　　轩辕晴眼泪汪汪，“姐姐，你就不能原谅云师兄吗？云师兄都哭了，你也快哭了。原谅他是那么难的事情吗？姐姐这几天没有吃好睡好，可你知道吗云师兄已经半年多没有吃好睡好了。他一直在找你。海棠那个坏女人，乘师兄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给师兄下了很毒的春药。师兄也不是自己愿意的。为了这件事情，师兄大病了一场，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昏睡不醒。如果不是我们骗他发现了你的踪迹，他不知道会昏睡到什么时候。你就原谅他吧，你不原谅师兄，他会死的。”

　　秦若水的泪水哗一下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原来只是觉得他瘦了，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声音突然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怎麽能够这样，怎么能够那么残忍的对他。

　　车厢里除了哭得不可自抑的轩辕晴，还有两个默默流泪的两个人。

　　燕玄青开始忍受不了这种沉默了。尤其是轩辕晴间或的一声抽泣仿似打在他的心上，一下重似一下。看着秦若水默默的流泪，他觉得自己非要做些什么，不然肯定要疯了。原本决定大家一起在车里是为了方便他控制局面，但现在他后悔死了这样的决定。

　　看那个男人为了留住若水深情举止，这也不是一句情到浓时可以概括的。他扪心自问，若有一天他会不会为了留住若水做出这些事情，放弃尊严和骄傲，只为赢得这个女人一丝回顾，他不知道。或许他也会吧，他心中对云霄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而看着若水为了那个男人情绪跌宕起伏泪流满面，也让他心痛莫名。他希望她总是那麽无忧无虑的笑着，不要沾惹一丝伤痛。即使那是为了别的男人流的泪，他也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他知道若水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为了别的女人的幸福宁可为委屈自己的感情。

　　现在他们僵持着，若水明显是心软了。而自己要做些什么呢？

　　“镜心。”他叹了口气，沉声道。

　　“是，阁主。”镜心抬眼偷瞄了一下自家阁主的神情，还好，不是很凶。

　　“去，招呼侍卫回来赶车。我们准备启程上路了。”

　　原本负责赶车的侍卫把车赶到树荫下便已经远远的躲开了，他知道车厢里传来的声音无论是争执、还是哭声大都是他不敢听见、不敢打扰的。

　　燕玄青伸手掏出帕子递给秦若水，“好了，不要哭了。”

　　秦若水伸手接过胡乱的在脸上拭了拭，抬眼看了看燕玄青。她的眸光之中满是歉疚，自己其实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当时主动招惹他，现在又让他看见这样的场面。

　　燕玄青摇摇头，知道她的歉意。转脸对云霄说：“云少庄主，你也不必现在立刻求个结果。恕在下冒昧，不如这样。我们先行启程去幕府城，栖凤阁欢迎云少庄主前来观看本阁一年一度的选拔赛。少庄主可以回去稍事休息洗漱，随后赶来。你意下如何？”

　　云霄看见镜心招呼回来的侍卫已经把马缰牵在手中准备上路，心里也知再纠缠今天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也罢，让大家先冷静再说。忍不住低头苦笑一声，对燕玄青拱拱手：“燕兄客气了，以后直接唤我云霄便可。如此云霄便先回去将庄中琐事交代清楚，不日即来打扰。”

　　说完转身握住秦若水的手，将一个温润的白玉镯套上她的左臂：“原本准备在祈天大会上送给你的，可是我去了你就已经不见了。没想到拖到现在。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反正我不会放开你的，死也不会。”

　　也没等秦若水回答，他只笑了笑便跳下马车。牵过枣红马，翻身上马，对燕玄青等人一颔首，又深深的看了秦若水一眼便打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