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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我有时十分羡慕丽蓓卡,她总是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清晰地做着规划。当我还在黄昏时睡得晕头转向时,她就已经起床梳洗,将自己深褐色的卷发轻柔地理顺并扎上活泼而又不失文雅的发辫。然后她会换上我们平时穿的深蓝色女侍装,她的袖口里侧绣着紫罗兰的图案,除非抬高手臂否则看不到。
      我想象着丽蓓卡在抚摸亲王陛下的额头时,或者为他梳理头发时,陛下会看到那朵精致的紫罗兰,然后满心欢喜地轻吻我姐姐的额头,就像他对爱尔博塔做的一样。无论如何,我美艳动人的姐姐已经展开了攻势,或许她会成功,成为我家第二个获得初拥的人。
      我带着愧疚尽心服侍着爱尔博塔,她对我仍是怜爱,这让我更加内疚。
      此时,我跪在她的脚下为她整理着带有长长后摆的宫装,这套水蓝色的礼服将她高挑的腰身显了出来,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倾心。
      亲王陛下迎了过来,握着她的手亲吻,并将它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也同样问候了我:“小碧翠丝,你好。”他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丽蓓卡的缺席。
      我微笑着看他,低身行礼:“您好,亲王陛下。”
      爱尔博塔说:“这孩子总是这样乖巧,我太喜欢她了。或许我们应该给她找个好归宿。”
      亲王说:“没错。人类太过弱小,甚至连猫狗这样低贱的生物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带着询问看着爱尔博塔,“那个病是什么来着?亲爱的。”
      “是狂犬病,陛下。”
      亲王陛下点了点头:“我听说在城西发现了好几例这样的病,他们的血如毒液一般,怀亚特说它们腐臭难闻。”
      “那真是难以忍受。”爱尔博塔顺从地说。
      我低头听着,似乎也对此事有些印象,其实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得了这种病的人会发狂发疯,病人不再认得他的亲人,而他的亲人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掉他,以免传染。
      两人相携离去,今天是“淡血日”的第一天,亲王与他的女伴会在暮色广场举办一场宏大的开幕式,血教廷中的一位上古者也会到场。所谓淡血,即是人造血,在第一次圣战时由于各派的伤亡惨重,甚至出现了许多吸食同类血液以获得其力量的事情,在血教廷成立后为了禁止这种罪行,并惩戒犯人,便推行了“人造血”,由于味道清淡,又被称为“淡血”,这种东西对血族来说寡然无味(就像人类吃粪便一样),长时间食用会被折磨疯的。这是血教廷无上权威的象征,意味着教廷无所不能,不仅仅只是剥夺其生存权利这种简单粗暴的权利,更有令其生却饱受折磨的权利。
      然而上古者并不多见,通常这种“节日”由第四代出席就已经足够了。
      我出了府邸,想要寻找丽蓓卡,她最近行踪不定,经常夜不归宿,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穿过花园,我随手折下一只玫瑰,握在手里把玩。亲王陛下的寝宫就在前方,我不知丽蓓卡是否在此。
      我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走时,却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回头寻找着声源。寝宫周围是被藤蔓紧紧包裹的围墙,我绕到侧面,太阳早已落山,四周宁静而黑暗,我不禁有些恐惧,想起了关于狂犬病的事,那阵声音越来越近,我害怕地正要跑掉,却被人拉住了手臂。我惊恐地回头,哈,是丽蓓卡。
      “碧翠丝——”她抱住我,“吓死我了,我刚才听到脚步声还以为——”
      我也被吓得够呛:“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你和陛下……”
      她猛地捂住我的嘴:“我们什么都没做,他要我来这里帮他修剪花朵!”
      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是陛下找茬与丽蓓卡见面。
      尽管对于丽蓓卡又接近了亲王陛下一步感到欣喜,但还是感觉不妥。
      “我觉得你是在自甘堕落,”我把食指放在她欲反驳我的嘴上,“听我说。如果你想真的得到他,就要让他尊重你!而不是像个□□一样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如果没法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出,你就干脆不要进去!听到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她在思考。随即她扬起嘴角,善意地嘲道:“我的小妹妹,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听她夸我,我有些开心。
      “看在你这么有本事的份儿上,帮我把这个送到海曼·福斯特那里去吧,求你了。”她哀求道。我冷下脸,等她解释。
      “还不是爱尔博塔要我帮她送信,但是亲王陛下把我叫走了我就没去。”
      “那你可以现在去!”我不甘心地说。
      “‘淡血日’我不能不出席,否则亲王陛下又会被爱尔博塔迷住,他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
      我知道她对目标有多么执着,我也不想她因功亏一篑而苦恼,接过了那封信,我重重地撞开了她。
      海曼·福斯特是第10代血族,据我父亲透露的消息,这个人是爱尔博塔的初恋,但后来各奔东西。直到爱尔博塔成为侯爵,两人才再次联系上。
      送信的差事我并不觉得陌生,我和丽蓓卡都为他们送过几次信,海曼是个好人,他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甚至还教过我们一些韵律。丽蓓卡学得很好,她作的诗连亲王也觉得美妙。
      但联想起她对托瑞多亲王的评价,语气里对于诗词又含着鄙夷,真是很难理解,或许我们都在改变,但谁也不知这是不是成长。
      我往西边走去,夜里的玛士撒拉尤其热闹,灯火通明,我并不害怕。
      再次见到海曼时,他正将一罐红色的粉末倒进紫色的液体里,我坐在一边看那团液体一点点地变成蓝色,太奇妙了!“你在做染料吗?”我问。
      他扶了下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是一种化学。”“炼金术?”
      他不再多言,摸摸我的脑袋,用拆信刀启开封印。“爱尔博塔还好吗?”
      我点点头:“还不错。”如果没有丽蓓卡。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她开心就好。”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我爱一个人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他。
      他为我准备了小曲奇,但我并不感兴趣,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送完了信也不着急回,尽管我只是个地位低微的血仆,然而有了爱尔博塔的宠爱,在梵卓领地,我还是很安全的。我选择了不同的路返回,西城住宅区大多都是低等血族,据说已经有了第二十代的“出生”。而夜晚他们会去东边或者南边喝酒取乐,黎明之前返回这里。
      我拢了拢衣领,感觉有些寒冷。“早知道拿件海曼的衣服了。”
      我打了个呵欠,加快了步伐,宁静的街道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风中夹杂着从东边而来的欢声笑语,我想象着他们的纵情歌酒,一个个烂醉如泥。然而忽然,我察觉到一丝不安。
      有人在看我。
      我感觉到身后的注视,或许是海曼,他来给我送衣服,我故作轻松地想,然而心里的恐惧却没有消退。撒旦!我忘记狂犬病这回事了!如果不是浑身僵硬我都想敲敲自己的脑袋,真是该想起来的时候想不起来!
      我浑身僵硬地向前走,不敢回头,我怕他会在我扭动脖子时咬破我的喉咙。
      街上仍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哒、哒、哒——我听到身后传来的异样的风声——
      “快跑!!!”一个声音忽然喊道。
      我脑中一片混乱,只能跟着那人的指示,“向右!!!”
      我拖着裙摆朝右边的小巷跑去,就在跑进去的刹那,我看到了一个倒影,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那个身影扭曲不似人形。我捂着脑袋和眼睛往前跑,不敢看更不敢回头。
      我的双腿机械地交替,我不知跑了多久,中途跟随那人的指示转向了几次,直到我的肺部疼得几乎令我窒息,我想我可能快死了。我的双腿不听使唤,它们瘫软无力,我跌了下去,一个人将我扶了起来。
      我从指缝间看到了他的模样,深红色的长袍,十分英俊。拿下了手,我似乎跑进了一个仓库,这里有不少血仆,有的流血不止,有的惨叫连连。
      “主教大人,就是这个东西?”英俊男子绕过我向后面走去。
      “不止这些。这是我碰巧遇到的。”
      我回过头,认出那个声音,正是为我指示方向的人,他穿着黑色斗篷,我能从他翻滚的衣角中看到他红色的里衬。
      我急忙跪下:“主教大人。守夜人大人。”满心疑惑,主教大人应该是去开幕仪式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并没有理睬我,翻看着脚边的那具铁灰色的尸体,这个怪物长出了长长的獠牙,他的腿与手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
      这,真是狂犬病?
      两人似乎已经得出了结论,用我听不见的声音低声交谈。
      我观察着受伤的血仆们,他们脸色苍白双唇发紫,血液沿着手臂流了下来。出于同为人类的怜悯之心,我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拿起旁边的医疗箱为他们包扎。感谢撒旦,我从海曼那里还学来了一点医护常识。
      我找了个手臂受伤的人作为试验,抬高他的手臂,四指用力按住他的上臂中段,过了一会儿,血渐渐留得少了,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我。
      我又帮一人包扎了下肢的伤口,喂了那些伤者一人一小杯白兰地。
      遗憾的是,我帮不上其他人的忙,我注意到他们的脖侧处有两个血洞,这是被吸食的结果,然而那血洞发黑,并且汩汩地流淌着紫红色的血液。这样的流血量,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死亡。太不寻常了,我心想。
      属于血教廷的血族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大致推断出他们在来梵卓的途中被某人袭击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这群人中可是有一个上古者!
      或许我应该告辞离开,这并不是我可以参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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