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心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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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击键盘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幻的催眠作用，李佳如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境回到了许多年前，一个周六的下午，那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关了一周禁闭的学生们，如同被笼子关了一周的小鸟儿一般，中午吃饭时就收拾好行李，只等下午的下课铃声一响，就飞快的离开学校，极少数未回家的同学，也是不愿意窝在这个禁闭的空间，早已急冲冲的奔向外面自由的世界，美其名曰，周末放风！只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教室！
李佳如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行李，推着单车来到教学楼外，准备去拿一本忘记带上的练习册。这个时候的教室，本应该已经锁门，但没有关系，李佳如有一把钥匙。
安静的教学楼，没有一点点声音，只有李佳如一个人轻轻的脚步声，在微微温热的斜阳照射着的走廊里，单调的重复交替着。
教室的门没有锁，李佳如有些意外，推开门，却看见陈溪凡一个人斜靠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陈溪凡，你怎么还没有走？”
李佳如一边疑惑的问，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陈溪凡斜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左手夹住一支香烟，弯曲手臂，慢慢递到嘴边，用力的吸了几口，烟头的红光在微暗的教室里，发出醒目的一闪一闪的亮光。
“陈溪凡，你在抽烟？在教室里抽烟？”
李佳如加快了脚步，冲到陈溪凡前面，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陈溪凡的左手里，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香烟，正袅袅的冒着淡淡的青烟。
“陈溪凡，你才多大？就开始抽烟了？还敢在教室里抽烟？被学校发现了，是要记大过的！”
李佳如不客气的伸出右手，熟练的扯下了陈溪凡手指里的半支烟，扔在地上踩灭，捡起来准备扔到后面的垃圾桶，手伸出去，又觉得不妥，转身在自己的座位抽屉里，找出来一张废纸，把烟头包住，揉成一坨，揣在裤兜里。
“你怎么还没有走？这周末不回家么？”李佳如一边找练习册，一边随口问着陈溪凡，自然，对于这个不太爱说话的新同学，李佳如没指望能够得到他的回答，找到书之后，李佳如回头看着陈溪凡，“走吧，我要锁教室的门了！”
高一的教室，周末基本上不会有人来上自习，打扫完卫生，等同学走完之后，就会把教室门琐上。钥匙有三把，班长一把，班主任一把，生活委员一把。要是有哪个同学需要，可以提前找班长或者生活委员要一把钥匙，也可以去找班主任拿钥匙开门，完了，琐好门，再还回去。当然，要是班长或者生活委员有哪一周不回去的话，自然就由他们负责开门、琐门。
陈溪凡从李佳如进来的一刻起，就一直没有搭理她，直到李佳如扔掉了他手里的香烟，陈溪凡才换了个姿势，脑袋懒懒的斜靠着后面的墙壁，斜着眼睛看着李佳如麻利的做完一切，又在抽屉里翻了一阵，找出一本书，然后陈溪凡又成了目标。
陈溪凡没有吭声，却还是很给面子的从座位上起身，抓住书包搭在半边肩膀上，迈着拖踏的脚步，走在李佳如的前面。
初冬的下午，说黑就黑。回家要踩半个小时的单车，李佳如有些着急，小跑着往前冲。
“喂！”
身后，陈溪凡带着地方特色的怪异腔调的声音传过来，李佳如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陈溪凡。
“你在叫我？”
陈溪凡慢腾腾的走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直直的盯着李佳如的双眼，李佳如觉得心里毛毛的，莫非扔了他的烟，这家伙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冒火了？
“李佳如是吧？你又多大了？你不是好学生么？好学生也谈恋爱？谈恋爱被学校知道了，是不是要记大过？”
“谁谈恋爱了？”李佳如本能的反驳！
“高三补习班的那个人，上上前天的下午，就在前面那个拐角处，你不是答应了么？我可是亲耳听见的！”陈溪凡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李佳如看着这张笑得邪恶无比的脸，心里慢慢的越发心虚！仿佛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眼前这个人正好抓了个现行。
李佳如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原来心虚的源头，是从那里开始的么？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不敢直视他的笑容了么？
陈溪凡没有了踪影！
病房里空荡荡的，灰暗的光线，足可以证明，这场梦做了很久。
李佳如虽然一直坚持自己没有早恋，只是那件关于她早恋的事情，还是在当年那段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里，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浪。
高一的学习任务不重，李佳如是个贪玩好动的人，学校里的各项课余活动，从来都是积极参与，对于学生年代最常见的消遣——乒乓球，李佳如还是打得相当不错的。当时有一个经常一起打乒乓球的高三补习班男生，至于姓什么名什么，李佳如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一点也想不起了，这个男生有一天找到她问：“我们能交个朋友么？”
“可以啊！”在李佳如的心里，一个朋友而已，用得着郑重的来问一次，哪天不是在一起玩？
只是，这一幕恰巧被陈溪凡看见了，李佳如没有把那些话当一回事，自然也没有在意陈溪凡是否有听到当时的谈话！于是在那天，陈溪凡在被李佳如因抽烟之事训斥了之后，便拿出来嘲笑反击李佳如。
其实话说回来，也多亏了陈溪凡的点醒，李佳如才突然反映过来，人家所说的朋友，和她自己理解的朋友，根本不是一回事。李佳如能够及时迷途知返，还得感谢这个陈溪凡坏心的提醒！
这事过了没几天，据说那个男生就到另一个学校去补习了，后面的日子，在李佳如收到的信里，居然有一封信就是这个男生写来的。那时候同学之间，常常会有人跟初中的同学通信往来，本来可以装着极其正常自然的事情，可李佳如拿到信放到抽屉里的时候，总觉得背后面有一双眼睛看透了他，让她觉得极其的心虚不自在，至于那封信的内容，李佳如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因为她在课后回到宿舍时，连着信封撕毁，扔在了公共厕所里。
这件事本应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可是在过了不久之后的一天夜里，李佳如半夜里被同寝室的同学摇醒。
“出去把那个人摆平，大半夜的吵死了，”同寝室的姐妹凶巴巴的冲着她吼：“喊你的名字喊了半天了？其他寝室的人，都在骂人了。”
李佳如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披上外套，走出寝室，摸索着下楼梯。
冬天的夜晚，寒风阵阵，半夜被吵醒，还被骂了一通的李佳如，如今被冷风一吹，心里的火更是腾腾的直往上冲。
“有什么事情？你在吼什么？”宿舍外面的花园里，灯光昏暗，看着那个隐约可见的黑影，李佳如没好气的问。
“到外边说！”
那个男生拉着李佳如的手，往操场的方向走。李佳如有些发愣，就这样被他拉到了操场里。
“到底有什么事？”反应过来的李佳如停住了脚步，不肯再走。
男生停住脚步，转身便将李佳如紧紧的抱在怀里。
李佳如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那个男生。
“你神经病啊，大半夜的跑过来，在楼下吼什么？”
“你竟然说我是神经病？”
“大半夜的，吼麻了？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李佳如头也不回的往寝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真是太莫名其妙了！风吹过，衣袖间似乎还留有那个人身上的男性气味，李佳如皱着眉头，用手挥了几下，心想，真是太难闻了。
这事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佳如都不敢一个人回家，心里隐约有些恐惧，怕遇见这个疯狂的人！只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了这个人的消息。
只是李佳如的名字，终于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成了女生宿舍的名人，虽然当时大而化之的李佳如并没有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在后来的同学聚会上，大家谈起此事，都道是深夜翻墙，勇敢女生宿舍寻人，众说纷纭，早已人尽皆知。没有办法，三层楼的女生宿舍，李佳如的寝室在三楼的最右边角落里，据后来其他班的女生反馈，当时那个人，每层楼都吼了一遍。李佳如只觉得不可思议，几面之缘而已，太疯狂了，这样的人只会让她觉得恐惧而已。面对同学们要求她如实招来的调笑，李佳如却连对方的名字都想不起，只能厚着脸皮实话交待，大家纵然不肯相信，对此事也只能一笑了之。
学校调查了事情的起因结果，鉴于李佳如态度良好，又无明显过错，免于了处罚。对于那个男生，据说是翻墙进入了学校，学校对于校外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处罚，只是后来增加了校园的路灯数量和瓦数，女生宿命楼层之间的那个烂门，也全部重新修整，加固了一遍，据说还安排人员，开始了夜晚的巡逻。
李佳如也因为这件事，被张扬老师逮住，苦口婆心的批评教育了一整个下午，还花了一整节课的时间，对全班同学进行大洗脑，要大家切记，来这里读高中，是为了考大学的。不是XX路的XX中，可以随便耍三年，混个文凭了事。诸如云云！
从那以后，每每看到陈溪凡痞痞的笑容，李佳如就觉得头皮发麻，心虚胆怯。
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李佳如还是缺少那么一点点的免疫力！
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