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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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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还是三皇子时与太子交好,只因为两人皆是母妃早逝,只太子因着太子之位往日皆在圣人身边教养,而三皇子则由嫔妃之中的齐妃抱养。
可惜齐妃也是个不长寿的,三皇子才过五岁便因病去世,圣人见此只吩咐太子对兄弟多加看护。与威风八面的二皇子,自小聪慧伶俐的五皇子不同,三皇子早些时候一直默默无闻。因此后太上皇传位与他也是众人没有想到的,太子住东宫那会倒是觉得自家兄弟皆是纯善,后一招失势便觉得人心险恶,致死都不曾再见过那些兄弟。
“你摸够嘛。”太子看着如今已是皇帝的三弟,这位刚刚摸完小太子的脸,而后又正往他的肚子摸去,小孩子的肚子与头都与成人不同,往日太子也是极注意分寸,绷的身形笔直,只如今一心想着可能要再投胎一次,便有所放松,不过如今对方似乎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说来也是,他已脱胎换骨,难道还能折腾出什么。
“当初朕听说此事,还道不信,后来太上皇凭白折腾一年,都不曾寻见,以为今生无缘,好在朕比太上皇长心一些,命人盯着了六年,如今总算寻得。”今上的手正要往下,却被小太子一把抓住,今上无奈收手,而后看着太子安静的坐在身边,分外满足。
“我不曾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着你们。”太子看着今上,说了实话。
“朕知晓。”今上点头,太上皇当初如此作为,他这个旁人看着都伤心,更何况是局中人呢。
“你既已见过,便可死心,一会送我回府吧。”太子点头,他实在不愿想起往事。
今上只皱眉,并不愿意,起身走了两步,小太子见着他身边伺候的一个眼熟的人上前轻轻提醒了两句,今上这才看了太子一眼。
“来日方长。”今上说的缥缈,语气之中却有种固执。
吩咐人送了小太子出宫,太子进门就见着陈燕中被人捆着躺在大堂之中,外头伺候的人皆已不见,解开陈燕中安抚良久。正庆幸对方无事,伺候他的赵管事却是鼻青脸肿的回来了,见着太子略是羞愧。
“属下无能。”他原本以为是陈燕中有事,谁知道轿子走了一刻方向不对,他便吩咐人去,结果愣是没成功。
小太子摆手,自己这些人哪里是一国君王的对手,索性并无人员伤亡,他自觉连累了陈燕中,正巧外头门子前来禀报,说是贾家来接人,太子点头:“如此便好,只需蛰伏几年,等着世人将我忘记变差不多了。”
陈燕中无奈,心下疑虑觉得应当是今上妒忌自己与太子亲近,于是便忍不住拿自己坐引,钓了太子前去相见,可是这平白的猜测只怕太子并不相信。临行送了太子上马车,小太子颔首而去,一路轻车熟路,来时太子尚有顾忌,如今却是无碍。
王夫人在家中见了宝玉回来,便问贾环,见庶子不曾归来,便吩咐人去接,谁知道马车去了不久,宫里就来人送了两分赏赐,一份给宝玉,一份给贾环,皆是五十两的金子,文房四宝并一书童:“万岁知陈御史收徒,命内务府送来文房四宝,盼着府上少爷日后有大出息。”
贾政前门接客,听此也是欣喜万分,忙道:“谢过万岁吉言,劳累公公辛苦,跑商一趟。”转头又吩咐人去告知后院。
此事更是惊动贾母,贾母忙吩咐人给宫人准备银两,人已经被贾政请去一旁大厅喝茶,又命人去喊了宝玉前来,对王夫人道:“既是今日,为何不曾听你提起。”
王夫人只得告罪:“不曾想过那御史大人得圣人如此看重。”
贾母叹息:“你还年轻,如今宝玉得此造化,是他的福气。”言语间很是欣慰,宝玉正巧进门,见了贾母忙上前请安,贾母忙一把抱住,摸着宝玉的头细心吩咐,又见在一旁伺候的赵姨娘,问道,“那贾环呢?”
“还在陈御史府中。”周瑞家的上前弯腰禀报,众人扶着贾母到上头坐下,宝玉挨着贾母同坐。
小太子才下马车就被带到贾政面前,翻来覆去不过是日后要用心念书,又提到圣人恩典如此之类,便打发贾环离开,小太子出门便听着里头贾政喝问宝玉什么时候来,只是听不清后面半句,他看不清老三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是因为要应付贾母与王夫人,心里却是不悦,以往在宫中,他只觉得那些勾心斗角的嫔妃实在可笑,可如今他生在荣国府,这后宅果然跟宫中相差无几,人多是非多,更糟糕的是他如今处于弱势,手头力量也不是正大光明能拿出来用的,倒是如今万岁如此操作,便把贾环这个身份过了明路,陈御史的学生,让贾府众人顾及几分。
小太子进门便见着贾母坐在上头哄着宝玉,王熙凤在一旁凑着热闹,底下又有迎春,探春,惜春挨着坐着,小太子进门,迎春望了过来,探春与惜春说这话,仿佛不曾听见,王夫人只面无表情,贾母见了不等他行礼便开口:“如今因缘际遇有此造化,须知是你老爷太太尽心,日后不可顽皮,出门要听你二哥的,你可知晓。”
小太子点了点头,看着上头,王熙凤凑在贾母身边笑道:“有此幸事自当请了众人热闹一番。”
贾母应是,而后便出了二十两银子吩咐王熙凤督办,又寻思着花好月圆请了宁国府女眷上门,一起热闹热闹,宝玉听闻便道;“湘云妹妹也许久不曾前来了。”如此一来倒是提醒了贾母。
“明日便请人去接了来。”贾母摸着宝玉的脸,她人老精力少,众人见她困乏便纷纷告退,等着宝玉等人离开,贾母留了王夫人:“那小子原是庶出,当不得什么,只是如今即有造化,不能与往日相同,若是学成日后也是宝玉助力,他姨娘在你屋里,拢了他的心为宝玉铺路,日后也是府里荣耀,你可仔细斟酌。”
王夫人道:“老太太放心,他姐姐如今都养在我屋里,我自是一视同仁,到底是老爷的子嗣。”
贾母点头:“不过顶顶要紧的还是宝玉,往日你心疼儿子,多有宠溺我且不说,如今既是出门在外,多加吩咐。”
王夫人点头应是,而后贾母挥手,王夫人从屋里出门,回头看了一眼挂着的门帘,眉梢一挑,周瑞家的上前小心扶了王夫人下阶梯,又有伺候的婆子开道。
小太子进了院子,便被人簇拥着到了屋里,只见赵姨娘在团团转着,正屋搁着两个樟木箱子,里头打开是一色的衣物,赵姨娘见儿子进门,忙上前:“那太太莫非是让鬼迷了心窍了,巴巴送来了两大箱的衣物,又说专门在旁给你开了一院,刚刚你可见着外头那站着的四个小子?”
小太子不想理会,自顾自坐在一旁椅子上,因是内院赵管事留在外头,跟着来的是小钊,他才八岁却是赵管事寻来专门伺候贾环的,于是上前应付:“姨奶奶说的,是不是外头那四个穿着蓝色小褂的?”
赵姨娘看了小太子一眼,揪着小钊的袖子到了一旁,自以为无人听见:“你家少爷怎么了,今日又是要死不活的。”
小太子正喝茶,听到这话眉心一跳,把手里的茶盏搁到桌上,碰的,一声,赵姨娘讪笑,而后摸了摸鼻子凑到小太子面前:“都是姨娘的错,且去看看院子,想怎么布置姨娘找人给你弄。”
小太子瞥了赵姨娘一眼,伸手戳了赵姨娘的额头,赵姨娘苦着脸受着,一旁伺候的小娟等人抿嘴偷笑。
小钊知道自家主子好懒,便对着赵姨娘道:“少爷今日出门辛苦,姨奶奶只管放心,一会寻了赵管事便可。赵姨娘不敢说儿子用着外人不肯照顾自己娘家人,不过又想起当初也是家里人卖了自己进府,叹息一声,她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就露出了三分,不过小太子没管,他只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膝盖之上,闭目养神。
赵姨娘屋里原本伺候的人便不多,只一个丫头小娟并一个粗使的婆子,如今倒是贾环的院子安排的更仔细一些,新送来了一个奶娘,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又添了四个小厮,赵姨娘好懒便让吩咐下个丫鬟取名春花秋月,夏荷冬梅,四个小厮更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以此类推,狼毫略大一些,徽墨看着倒是忠厚,生宣最小脸盘滚圆,带着笑,端砚最先磕头,而后其余三人这才醒悟,稀稀拉拉跪下,给主子们请安。
“这怎么能行呢,况且你身边原来就有一个伺候的。”赵姨娘很是头疼,打发了人跟着小太子一块去后院,“自个安排吧,你屋里人收拾我不放心,说不得那个烂了心肝的应付你。”说着便要起身,她还未出门,就见着周瑞家的到了门口,身后跟着一行人抬着些箱子。
“这是什么。”赵姨娘忙上前,周瑞家的最是看不起赵姨娘,偏偏她肚皮争气,生了个儿子,只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道:“太太知晓环少爷要念书,便送来人打点。”她还没说完,贾环院子里新来几个伺候的丫头就出门见礼,那周瑞家似乎与春花相熟,手里端着的东西顺手交了过去。
等着周瑞家的离开,赵姨娘对着春花哼了一声,小太子吩咐小钊将里头主卧收拾干净,因着新进的褥子还不如他以往用的,于是又吩咐人把原来睡房里的东西按着原样搁到新屋,赵姨娘有一肚子算计想要嘱咐,偏偏寻不见机会,便赌气回了屋给贾环绣书袋子,而后又命人给他煮些猪脑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