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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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士隐自应天府衙门出来，回了王府到了书房门外，小钊便请了对方进门，小太子看到来人便将手头书本搁在一旁，甄应嘉迈出一步下跪磕头，小太子吩咐人起，而后细声询问：“老先生也来了许久，不知府中招待如何，住的可好。”
甄士隐忙接口：“府中下人很是周全，连我老妻一并到来，只如今这样日日吃用府中，委实羞愧至极。”说着便偏头掩面，似无脸见人。
小太子只一笑：“老先生若要计较这些，又如何是通达之人，当初即抛却尘世，如今因小王而再入红尘，只小王自认无错，你府上合家分离实在太苦，若日后寻得亲儿，一家共享天伦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小太子一开口，便抓住了甄士隐的心，他原是忐忑，如今一听心动不已，忙口称感谢再次拜服，见已说通，小太子便命人送下去。
“京城来信，贾环已死，只赵姨娘因此事已是不好，不过蓉五信中说起，万岁曾命人前来接头，让太子放心，赵姨娘另有安排。”小钊看着甄应嘉出去，便从袖中掏出了刚刚得来的消息，小太子伸手接过字条，看了两眼丢给小钊。
“无妨，如今只得慢慢谋划，你且安排人送甄应嘉一行上京，英莲之事提起，薛蟠杀人之事定又下文。”小太子眯了眯眼，而后起身走了两步，忽然转头寻小钊，“那贾雨村当初是如何判罚的？”
小钊道：“主子你可不知，那贾雨村也是牛人，说乩仙批复，那冯渊与薛蟠原因宿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解，又说起那薛蟠如今已得无名之症，被冯渊魂魄追索已死，倒是那拐子依法判了，说来可笑，若薛蟠已死，上京去贾家的薛家后人又是谁，此等判案莫非朝中官员皆是如此？”
小太子不语，朝中朝事混乱他是知道的，只是当初比如今好些，如今太上皇年老只求圆满，朝中大臣皆知老圣人心软，若有犯错也早早打发人买通里应，求了太上皇的原谅，如此一来今上便无法作为。
“他也是不容易。”小太子叹气，将头靠在椅背之上，小钊见此只站在一旁沉默，只觉得自家小主子委实不像个十来岁的少年。
小钊忽然想起：“来之前听闻万岁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饭仕宦名家之女皆可报名达部，以备选择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只是今上如今最大的女儿不足三岁……”说起来这条政令却是奇怪，而且似乎京城之中响应不知凡几，当初那薛宝钗似乎也有心入宫。
小太子见小钊想不明白，便点了一句：“不过是让他们自个先内斗起来，你且忘记拿贾家之女贾元春早早入宫，只怕过些日子便有封赏。”太上皇在，若是大选自然要先招待着太上皇，然后还要照顾到王爷们，万岁这样举措是告诉底下人还有一条路子可走。
“只要是安全的，谁又不愿意把鸡蛋搁在两个篮子里。”小钊点头受教。
贾雨村还没回后院，娇杏已经得了消息，她命那媳妇子离开，而后思虑一阵，一旁伺候的嬷嬷倒是开口：“太太这又何必，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不是这个理，只当初甄家娘子对我也好。”她当初年幼时候到了甄家娘子身边伺候，后来旁的人都走了，只她，因着孤身寡人，甄家娘子怕她日后没个着落因此呆在身边，那小姐丢了之前府中一切安好，谁知如今物是人非。
“太太不如等老爷开口，询问老爷打算再做决定，毕竟太太如今自有子嗣，万万不可惹恼了老爷。”嬷嬷低声提醒了一句，娇杏点头，她是从妾抬做正妻，原本出身便不正，只因为府中子嗣皆是她生的，贾雨村见此为着长子，这才如此谋划。
两人正说话间，贾雨村长子贾宇从大门口跑进来，到了娇杏跟前磕头，娇杏连忙让起身搂了在怀，母子二人正亲热，贾雨村进门，一时屋内笑语连连，热闹非凡。
小太子做事，既然是几番下得功夫，如今即寻得甄士隐这一苦主，又命人接近贾雨村左右下仆相劝，因闻得薛家如今正巧住在贾家，正好联系。
他且不知自己一封信，贾府是如何热闹，只坎坎得了回复便寻甄士隐道他运气真好：“往日也不曾着心，谁知就在跟前，只命人打听一阵来回波折且多。”说这话已坎坎一月光景，甄士隐早等得望眼欲穿，这才得了回复。
他忙起身感谢，又问英莲如今在何处，贾雨村抚着胡须道：“快些坐下，何须激动，你那爱女也是得了造化，入了豪门，虽为奴婢却不曾受苦，只如今他们称呼香菱，伺候薛家大小姐身边，正在京都，你若去寻，我这边告书一封，供你前往。”
甄士隐道：“多谢雨村兄。”
贾雨村笑着摆手，只话语一转：“我观老先生如今身无旁物，那薛家乃是皇商又是富贵人家，听闻此去又是为着公主侍读，若一招进宫，那便是你家女儿的福气，说不得比之相邻更上一层，老先生也知这京城路远，本官只再问一句，您可真心要去？”
这话，说的窝心，甄士隐一口气堵在胸口，只暗中捏紧拳头，对着贾雨村道：“劳烦大人书信一封，替我引荐。”
贾雨村妆模作样摇头叹息，后随手抽了一张信纸写了几句，塞入信封，又命人拿来五十两银子一并塞给甄士隐：“当年老先生救我危难，如今还予先生，也好两不相欠。”
一句话道尽他人龌蹉，甄士隐直道自己眼瞎，又暗恨往日自己书生意气，若非如此如何害得自己女儿如此疾苦，明明是伺候人的活计却说成什么好地方。
甄家娘子在屋里等着，甄士隐回屋只一巴掌拍在桌上，甄家娘子以为有变，立马扑上前道：“莫非那贾雨村不肯。”
“如何不肯，只是那人……哎，是我往日不长眼，居然觉得这等黑心肠的有前景，当年若不是我误信奴仆，我家英莲也不会丢，皆是我的过错。”他拍着胸口只恨的老泪纵横，甄家娘子见此也只能陪着一道哭。
小钊进门便见着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只奇怪道：“这是做什么。”
甄家娘子擦了眼泪，起身请安，小钊忙推拒：“我不过是伺候人的身份，如何劳得您这样对待，世子特命我前来，说是已准备好马车，不知两位是明日出发，还是今日便走。”
“自然这会便去。”甄家娘子看向甄士隐，甄士隐起身答谢，“多谢世子，往日是我想错，我与老妻如今只想快快见到英莲，合家团员。”
小钊笑着点头：“这样便好，只我府上人实难跟着老先生一并入京，只是你们夫妻二人不是身弱便是体病，因此寻了两个伺候的供二位差遣。”说着就命人进门。
一男一女，见了甄士隐便上前请安，甄士隐颤着唇看着小钊，再次谢过，小钊道：”老先生此去，一路辛苦，日后寻得爱女若走投无路也可前来寻世子，既然帮了世子的忙，总能安排老先生一家人妥当的。”
甄士隐不答，甄家娘子倒是开口道：“自是回来，日后做牛做马报答世子。”小钊一听，摸了摸鼻子，觉得这甄家娘子倒是有些良心，偏偏是念过书的甄士隐不知恩情，实在性凉。
香菱正在薛宝钗屋里伺候，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喊自己名字，出门便见着是周瑞家的，香菱忙上前行礼，那周瑞家的看了香菱一眼：“往日只道你这身形不像是坐奴婢的，谁知道果然如此，你且跟我一道前去，认认是不是你亲生父母。”
香菱一时没听懂，只愣了一下，薛宝钗听得声音出来，便见着周瑞家的，周瑞家的忙问好，薛宝钗道：“可是姨娘有什么事情？”
周瑞家的忙摆手：“不是不是，是前门来了一对老夫妻，说是寻亲，听着话音正是来寻香菱，又有那应天府大官的信函，老爷看了便命太太处理，应该错不了。”
薛宝钗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香菱，想起她的来历，又想起那被自家哥哥打死的冯渊，若此次跟着亲生父母离去，没了这当事人日后自然少了把柄，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笑着应了那周瑞家的：“香菱往日伺候我，也是辛苦，如今既有这等福分，自然予我一见。”
说着便命香菱跟在自己身后，一同到了前院，前院大堂，王夫人正在念佛，见了薛宝钗前来便喜道：“你怎么来了，白白跑一趟，不过是那些个丫头的事情，你个做小姐的何须上心。”
薛宝钗只遥遥行礼拜予王夫人，又凑近了这才开口，点了点香菱：“她也伺候我好些日子了，若真是亲人寻来，也全了她的心，只是不知太太可知，那来人是何等身份。”
“就你想的多，来的身份倒是不差，据说还是那甄家旁系，当年也是方圆百里名门望族，只得香菱一女，谁知上元灯节，底下奴仆带了女儿出门玩耍，这边弄丢，一寻便是十年，如今有幸正巧与贾雨村有旧，这不因缘际会串到一处。
王夫人自从贾环淹死，赵姨娘身死，便觉得神清气爽，往日与侄女说话都轻松了几分。
薛宝钗只不语，王夫人见此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何时却过伺候的人，你院子里那些个丫头哪个不是伺候了你五六年，往日看着香菱确实不错，只是你也知道你母亲对她最是厌倦，若如今离了，倒也是好处。”
薛宝钗犹豫着点头答应，而后又看了一眼香菱：“既是如此我便回来。”说完起身离开，王夫人特命金钏儿送她出门，又低声吩咐道：“去请了姨太太来我院里，问起便说有要事相商。”
薛姨妈自然不知此事，到了王夫人这处听闻此事，据说与贾雨村有关，顿时皱眉：“当初那事才不过多久，如今若是放了，再寻起，又该如何。”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若觉得担心不如，命人跟上几天便可。”王夫人倒是不担心，他们贾家何时怕过这些个事情，那贾雨村当初又是靠着贾家起复，莫非还能忘恩，两人说了许久，薛姨妈倒是放心。
“当初便全靠你打理此事，如今又带累府上。”薛姨妈也是无奈，她那个儿子到底年轻，父亲又早死，平常道理更是无人能劝。
王夫人拍了拍薛姨妈的手：“你我姐妹，说什么带累，只一样，当初蟠儿见着香菱生得不俗，立意买来，如今你若不打发人去告知，只怕事后又该闹腾。那香菱如今看来虽也是小富人家出生，可自幼被拐，到底身份上差些，若提了姨娘也恐家宅不稳。”
薛姨妈觉得有道理，于是另派人说宇薛蟠，一面令香菱与甄士隐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