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王路歧途》无法忘记的遗憾

32、第 32 章

　　春官玉叶求见的时候，韩珏正在看刑部的文档。
　　虽然经历了两位短命的女王，但是国家运转正常。毕竟这边也是有着完整的法典的世界。从刑部的文档上来看，这些公文有基本的格式，证据之类的清晰明确，重要证据被经手的官员用蓝批标注，尤其是在量刑上极其慎重。
　　简而言之，自从达王下台之后，这个国家依旧按照固有的节奏向前走，困难的也不过是失去君王之后妖魔肆虐的环境，还有任何一个王朝任何一个文明无论是在奴隶社会还是在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都会面临的一个问题——官员的贪污腐败。
　　从刑部的案卷上来看，庆的总体情况还不错，有升紘这样的敢于挑衅天纲的存在，也有许许多多深爱这片土地深爱这个国家的人，哪怕环境险恶，他们依旧坚持留在这片土地上。

　　春官玉叶给韩珏行完礼之后，韩珏这才放下手里的卷宗，道：“春官来此，可是为了最近的祭典？”
　　如果是在韩珏的来处，君王们举行祭礼祈求接下来的一年里面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那个世界，灾害性天气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这个世界呢？不是韩珏说，实在是天帝太甜了。因为天帝规定了，只要玉座上有麒麟选的君王在，那国家就会风调雨顺，也不会被妖魔肆虐。
　　按照这个说法，向天帝祈求什么呢？还不如直接祈求她这位女王能够心理健康、长命百岁呢。

　　玉叶有点尴尬。
　　实在是，实在是，女王要求麒麟侍寝，这，这本来不过是女王对麒麟的要求，是女王的私事，结果却被他们这些臣子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讨论。
　　这，这未免有些太不尊重女王了。
　　可是，可是想到台甫景麒最近的状态，玉叶又不得不开口。
　　有那么一瞬，玉叶还真的非常希望大木玲等燕寝女官没有离开内苑，又或者，如今的燕寝女官再成熟一些，那样就不需要她来问这个问题了。
　　玉叶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韩珏先是挑了挑眉，然后道：“啊~如果景麒不愿意的话，就由有关部门给我准备一些用具也是一样的。”
　　韩珏说的，自然是那些女性用品了。

　　玉叶傻眼了，就是在边上伺候的燕寝女燕寝侍从们都傻眼了。
　　他们都以为要跟女王好好沟通一番，才能够得到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回答，可这会儿，女王轻描淡写的模样，甚至让他们开始怀疑，女王上个世界的宫廷竟然这么开放吗？女王提起这种事情的时候，竟然是如此随意又不在乎的态度。
　　这些燕寝女官、燕寝侍从们心里好奇死了，可是他们不敢问女王。

　　得到如此回答的景麒更加郁闷了。
　　换了别人，也许就要训斥女王没有羞耻之心了，可作为一只麒麟，这种被延王尚隆叫做笨蛋、被供王珠晶称为脑袋里面只有泪水的生物，善良是他的本性，他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责怪自己的女王，因此只能暗自烦恼。
　　是不是，是不是王嫌弃他了？
　　景麒是个面瘫，又素来沉默寡言，他又是一惯的受气包气场，所以，不留心，还真没有人发现他在烦恼。
　　当然，景麒的低落瞒不过韩珏，所以，这天夜里，当他们再度准备就寝的时候，看着一直站在边上没有动作、拖拖拉拉的景麒，韩珏直接就道：“无垢，如果你不喜欢、觉得那种事情很污秽的话，那几天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寝殿去住。”
　　反正这些日子让景麒住在她这里是为了压制施行国债给百姓民生造成的负面影响而带来的怨恨，偶尔让景麒回去住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照韩珏原本的打算，当国家走上正轨，国债的痕迹和副作用被彻底消除，景麒就可以结束目前每天夜里以麒麟模样留在她的燕寝里的日子。
　　听见韩珏这样说，景麒立刻就慌了：“不，我……”
　　麒麟本来就是眷恋君王、离不开君王的生物。待在君王身边会开心，远离君王会难过，这是麒麟的本性，更不要说，这些日子跟女王相依相偎，哪怕没有肌肤之亲，可是仅仅是偎依在一起，就让景麒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可是，
　　可是现在，
　　女王竟然说让他回仁重殿（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一下子记不清了。哪位书友指正一下），景麒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慌：
　　“主上……”
　　韩珏抬头看了看他，道：“嗯？有什么不对吗？”
　　“我……”
　　好吧，景麒的日常状态就是：寡言，也就是无口，平时的话就够少了，更不要说现在。

　　在女官们的服侍下换上了寝衣的韩珏看着这样的景麒也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这是天帝分给她的麒麟，她还能怎么样呢？
　　韩珏坐在罗汉榻上，挥手让女官们退下，这才道：“好吧，我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不过，你既然是我的麒麟，我的半身，这种特权还是有的。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觉得轻易地把这种话说出来，还满不在乎，因此觉得我轻浮、不知羞耻？”
　　“不，不是的。”
　　景麒冲口而出。
　　他是麒麟，怎么可能这么想自己的君王？！
　　韩珏道：“啊，我忘记了，你是麒麟。不过，你不会这么想，却很难说别人不会这么想。”
　　韩珏的目光扫过寝殿的房门，这才淡淡的，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伤感，道：“在我来的那个世界，君王宠幸后妃的时候，也会有内廷女史、书女记录这些房中事。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内廷档案库里面，轻易不会让人看到而已。这种事情被人听壁角就要要死要活的，那我早就墓木已拱，死得不能再死了。食|色|性|也，这是人的本能，这也是天帝创造人的时候赋予每一个人的权力，如果我连这种事都要纠结的话，那还不如直接质问天帝当初为什么把我创造出来。”
　　韩珏虽然在很多方面跟这个世界的人的认知有区别，但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某些准则，她已经掌握了，比方说，需要推锅的时候，推给天帝准没错。
　　是天帝创造人的时候赋予了人|性|欲，所以，女王是否有生理需求的权力直接问天帝不就行了。唧唧歪歪什么啊。

　　景麒傻眼了。
　　然后，他听到韩珏问他：“我提出的，不过是野合的邀请。无垢，如果你不喜欢，直接拒绝又何妨？”
　　景麒支支吾吾地道：“主上，我，我，我不讨厌跟主上同床共枕。”
　　“只是没想过更进一步，或者说，因为前面的两位女王，所以你在害怕，害怕失道，对吗？”
　　听到失道二字，景麒忍不住颤抖：“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