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初》只在梦里

71、再看你一眼

　　“凌初，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凌鸳音心疼的看着儿子。
　　“娘，我很好啊。”霍凌初笑了笑道。
　　哎，罢了。儿子不想说，她也没办法。她自己也真是奇怪。之前老是怪儿子不务正业，现在儿子这样，她好心疼。
　　天意教发生的事情她都听说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她是知道的。最让她担心的是，凌初总是说孜儿就在附近，他能感觉到……

　　问题就是除了他自己，别人却没有任何感觉。听下人回报给她说，少爷这些天经常会对着一片空气看。
　　她这些天也担心坏了，今天就过来看看。结果早上只等到了一辆空马车。伙计们说凌初今天会到钱庄，应该很快就出现。前阵子他一直是这样，说要去的地方，绝对第二天早早就到了。结果她干等了一个早上，快中午时，终于等到了带着一条小狗的霍凌初出现……

　　“凌初，你最近怎么都瘦的有点脱型了？”凌鸳音夹了一块烤鸭给霍凌初。
　　中午霍凌初一出现在钱庄就要看账本。都瘦成这样了还工作？！更何况快该吃午饭了。凌鸳音夺过霍凌初手里的账本，把他带来了酒楼。
　　“谢谢娘。娘，我很好，真的。”霍凌初吃着烤鸭，开心道。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凌鸳音总算放心了不少。还好，没有她之前想象的糟糕。儿子心情还是挺好的。只要好好补补，肯定能补回来的。她回头得交代一下大家。

　　“阿旺，这个给你吃。”霍凌初夹起一大块鸭架放在地上的盘子里。阿旺开心的吃了起来。
　　“凌初，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狗的？”凌鸳音好奇的问道。她之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儿子竟然这么喜欢狗。
　　“就是从最近开始。”霍凌初含糊道。
　　“娘，我要回去钱庄了。”霍凌初道。面对着母亲关切，心疼的眼神，真是不自在啊。
　　“不行，休息会儿。下午陪着娘，不要去看账本了。看你累的。”凌鸳音说什么都不肯让霍凌初走。
　　“娘……我答应您，过两天和竹儿带上子文一起去看您怎么样？”霍凌初抱着凌鸳音撒娇道。
　　“孜儿？！”凌鸳音终于问了出来。之前因为怕触动凌初的伤心事，她不敢问。现在既然凌初自己说了，她也没什么忌讳了。
　　“嗯。对啊。竹儿马上就要回来了。所以我要赶紧回去工作了。”霍凌初开心道。
　　“哎，好吧。你注意多休息。”虽然不知道孜儿回来跟他去工作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看到儿子一脸迫不及待要回钱庄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阻拦。

　　时间过得那么漫长，等了好久好久，太阳才下山。等天完全黑了，落孜竹才走出仓库。现在的他必须得非常小心。一点太阳光都可能让他魂飞魄散。早上被迫离开那个小院，结果现在的他全身好疼，连清晨微弱的光都能灼烧他。
　　刚重返人间时的头两天太阳开始落山时他还能出门。再后来只要有一点阳光，即使快落山的太阳都不行了。现在他连一点点阳光都晒不得了。

　　早上在小院里被阿旺发现后，他就找到了这里——一家店铺后院的仓库。这家店铺是卖家具的。平时生意不会很忙，所以他就在这个仓库里躲了一天。
　　落孜竹走到钱庄门口，霍凌初果然坐在大厅里。
　　落孜竹还像前几天一样，躲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他已经这样看着霍凌初五个晚上了。

　　一股诱惑的味道不停往鼻子里钻。从白天开始，他就隐隐约约闻到那股味道。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现在这股味道更重了，好像离自己不远。
　　落孜竹顺着味道走去。

　　霍凌初从账本里抬起头，看向门外。
　　“教主，怎么了？”伙计疑惑的问道。自家教主看着门口，目光像是在寻找什么。
　　“哦。没事。”霍凌初收回探索的目光，放下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阿旺，他就在附近对吗？”霍凌初问着蹲在他脚边的阿旺。
　　“汪汪汪……”阿旺汪汪的叫着，好像是在肯定着霍凌初的猜测。
　　“真乖。”霍凌初奖励的摸了摸阿旺的脑袋。

　　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把阿旺带在身边。他坐在桌前看账本时，阿旺就躲着他的脚下。有桌布的掩饰，不走到他身边是根本看不到阿旺的。
　　现在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落孜竹的存在。虽然他能感觉到落孜竹就在身边，可是也仅仅是感觉，他没有办法证实。而且他也不知道落孜竹的具体位置。

　　他刚刚感觉到落孜竹的时候，别人都担忧说是不是他太过思念而产生幻觉了。现在有了阿旺，他终于可以确定他的竹儿是真的在外面看着他，而不是他的幻觉。
　　晚上落孜竹刚出现时，他就知道了，从阿旺的反应他也知道落孜竹真的来了。
　　他当时赶紧安抚下正要起身冲出去的阿旺。还好阿旺很通人性，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重新卧回他的身边。幸好阿旺还没叫出声就被他阻止了，没有惊动落孜竹。

　　落孜竹停下了脚步。这里是酒楼的后院。
　　后院放着几个大桶，味道就是从其中的一个桶里传来的。落孜竹走到桶边，看清了里面的东西——血。落孜竹看了看旁边的桶。里面全是鸡鸭禽类的羽毛。
　　这些血腥味现在闻起来竟然这么诱惑。本来还不觉得饿，现在面对这桶血，落孜竹觉得自己好像好饿，但是又不全是饿。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找到一只水瓢，从桶里舀了些血尝了一口。咽下去以后，落孜竹不死心的又唱了一口。确实是血的味道，有点腥，有点咸。
　　桶里的血腥味道是那么吸引他，可是血还真不好喝。落孜竹又尝了一小口后就放下了水瓢。血对他来说果然是只有嗅觉，味觉上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落孜竹推开虚掩的后门，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悄的离开了。

　　刚走出酒楼不远，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喂！前面的！陪老子接着喝！”一个醉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喂！你聋了！竟然不理老子！”醉鬼大声喊了起来。
　　“嗯。”落孜竹闷哼一声，他的头发被人扯住，痛的他停下脚步。
　　“不想活了你！嗯……”当醉鬼看清楚落孜竹的脸时，骂了一半的话再也吐不出口。
　　“真是美人啊。”醉鬼放开落孜竹的头发，手伸向落孜竹的脸。
　　落孜竹躲开伸过来的手，他能看到自己？！
　　“你往哪里跑？！”醉鬼向落孜竹抱去。这样的美人他可是平生第一次见，这次可捡到大便宜了。
　　“你！”落孜竹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以前哪有人敢这么对他！看着扑过来的醉鬼，他推开醉鬼就往前跑。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要赶紧跑才行。

　　“美人，你往哪里跑？！”醉鬼挡住落孜竹的去路。落孜竹还没跑多远就被追上了。
　　已经到了半夜。这条巷子又比较偏僻，今天人他是要定了！
　　落孜竹愤怒的一掌向醉鬼打去。他从来都没有被人轻薄过，眼前人看他的目光让他作呕。
　　“吆！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了！”醉鬼一把抱住落孜竹。落孜竹的反抗在他眼里就跟投怀送抱一样。
　　“你放开我！”落孜竹用力推开醉鬼。自己的法力失灵了。醉鬼因为喝酒太多，已经脚步不稳，落孜竹用力的推搡竟然让他一个踉跄，抱着落孜竹的手松开了。
　　“呵呵呵……好看……”醉鬼一阵垂涎的笑。真是美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凌初，凌初……”落孜竹在心里默默喊着霍凌初的名字。
　　自己已经不再是皇子，连路边的醉鬼都轻薄自己。如果不是有霍凌初的保护，他哪能好好的到现在。
　　自己果然是最没用的，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十三皇姐的死，落孜竹已经不再怪霍凌初，要怪他只怪自己。自己一直被保护的滴水不漏，还忘恩负义的打伤了他。想起之前自己的一掌，手掌开始火辣辣的疼。
　　看到醉鬼又冲自己扑过来，落孜竹心里反倒平静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落孜竹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催动起自己所有的念力，打算跟对方同归于尽。

　　好后悔自己的任性。要是他早点回去找霍凌初也不会弄成这样。现在他想回去了，可是没有机会了……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落孜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紧紧的抱住。
　　这个熟悉的怀抱……“凌初”落孜竹唤道。就算是幻觉也好。他把头枕在那个一直让自己眷恋的肩膀上，不敢睁开眼睛，就让他再多贪恋一会儿吧。

　　“汪汪汪，呜呜呜……”一阵狗的奔跑声伴随着狗叫声从远处奔过来，一直到脚边不远停下。
　　落孜竹突然身体一轻，感觉双脚脱离了地面。自己的脸更被埋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温暖？！落孜竹一个激灵，真的是他吗？！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开始加速。心跳？！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心跳快要跳出胸膛了。他更加贴紧了那个温暖的胸膛。慢慢睁开眼睛。

　　落入眼帘的是那个醉鬼。那个醉鬼已经倒在了不远的地上。阿旺正对着醉鬼拼命撕咬着。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落孜竹紧张的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个自己熟悉的俊俏容颜。他怎么这么瘦了，比远远看着瘦多了……

　　“教主！”店小二看到晚上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巷子里的霍凌初吓了一跳。
　　“嗯。”霍凌初看了一眼店小二，没有说什么，只是又低下头，深情的望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白色身影。
　　当店小二看清霍凌初怀里白色身影的脸时，更加惊的说不出话了。“落公子？！”
　　落公子怎么会虚弱的被教主抱在怀里，还一副明显受到惊吓的样子？！不远处躺着的大汉，不停撕咬的阿旺……能让教主亲自出手，店小二也猜出发生了什么。

　　“教主！手下该死！”赶过来的掌柜也惊呆了。
　　落公子竟然会在他的地盘出事……
　　听到外面的狗叫声店小二跑了出来查看发生什么事情。过了会儿不见店小二回来，狗叫声却在继续，于是掌柜就亲自跑了出来查看，结果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
　　“不关他们的事。”落孜竹看到霍凌初没有说话，赶紧开口请求。他们是无辜的。
　　“嗯。”霍凌初应了一声。都是自己不好。竟然没有把竹儿保护好。
　　当时卧在他身边的阿旺突然开始狂叫，然后拔腿就往外跑。他冲着阿旺跑的方向冲了过来，就被他看到这让他气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