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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很多绑架案告诉我们,交友需慎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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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九点多,我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这谁啊,一大清早的,好不容易一个人在家,可以睡个懒觉,谁这么不识趣。
开门,是一脸焦急的优等生。
“不是说了星期天不用打工。”
我揉着眼睛,看他匆匆闯进房间,在房里转了个遍,像在找什么似的。重新站回我眼前,他急切地问道,“莫莫,我哥呢?”
我流泪打了个哈欠,敢情他到我这里来找他哥了。
“我哥昨晚没有回家,我以为他送你到家后住你这儿了,怕打扰你们我也没敢打电话。今天早上爸妈问起,于是我打他电话,结果手机一直没人接。爸妈担心不已,已经派人去找了。我不敢告诉他们哥会不会在你这里,所以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
又是去什么地方逍遥得留连忘返了吧。
“昨晚上高架的时候我就和他们分手了,他送完邵子维就应该回去了吧。邵子维呢,你有问过他吗?”我一边走向卧室一边继续打哈欠。
“我试过了,他的手机关机。”
“说不准现在开机了,你可以再打打看。”
见我漠不关心的模样,他有些生气,“现在我哥和邵子维很有可能出事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
真是杞人忧天,就算报人口失踪也要四十八小时,现在连十二小时还差一点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邵子维那小子,我就说现在开机了嘛。
我没好气地按下接听键,“我说你昨天……”
“是丁先生吗?”一个阴沉的声音,绝对不是他本人。
我睡意全无,看来是出事了。
“我是,请问您哪位?”
“上次的事,我的那群手下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冒犯了‘白夜先生’,谢谢您替我教训了他们一顿。”
知道‘白夜’这个名号的显然是道上的人。上次的事,难道是指那次酒吧后巷?
“邵子维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很好,当然,那位和他一起甄大少爷也很好。”
嘁,睁眼说瞎话。
“不知怎么称呼这位大哥?”
“不愧是传说连白天黑夜都为之惧怕的白夜,还真是从容不迫啊。晚辈阿七,失礼了。”
装什么装。
“你想要什么?”
“爽快。今天下午四点,西区码头仓库。白夜先生也在道上混过,我想你应该懂规矩。若是让我看到多余的人,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莫莫,我哥……”优等生脸色惨白,显然已经从我和那人的谈话中猜得了什么。
“不要担心,你先回家,暂时不要告诉你爸妈这件事。”
我和他急急下了楼,就见黄彻从警车上下来,见了我们立刻道,“上车。”
难道甄家报警了?
事实就是,甄家的确报警了,不过与其说报警,还不如说是利用和警察局长的私人关系。
甄少泽的车在两个小时前被发现丢弃在某条小巷中,绑匪既没有要求赎金,甚至连电话也没打到甄家。优等生抵御不了父母的质问,只能说出事实。显然,甄老爷和甄太太完全把责任推到了我头上,那绑匪提出要我一人前往的条件更是让他们认定我是同伙,甄太太疾言厉色地要求警察局长将我严刑拷问,幸而黄彻出面替我担保,才免去了我一场莫明其妙的牢狱之灾。
等警察部署完一切,我正准备上他们准备的车,手机响起,是方文添。我说是朋友,可甄太太强烈要求我用扩音,还是把我当成绑匪一伙儿的。
我无奈地按下扩音键。
“莫莫,你在哪里?怎么家里没人?”
“我现在手头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说话,晚上我再打给你。”
我挂断电话,朝她耸了耸肩,没说出口的话是‘你现在满意了’。
黄彻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不解刚才的那通电话。方文添的事,我只告诉了叶谦,要是被富有正义感的黄副局长知道了,他铁定会冲动地跑去找人。
为了不引起歹徒注意,为数不多的便衣警察都不敢轻易接近那废弃的仓库,我问领口监听器那头的黄彻,“怎么样,照我说的去做了没有?”
“恩。”
下午四点,我准时推开那扇绣迹斑斑的铁门,手持铁棍的喽罗们张扬地坐在那堆废弃的器材上,后面那个坐在椅子上,脚翘在桌子上的家伙应该就是阿七。
这椅子和桌子显然不是这所废弃的仓库所属,该不会是特意搬来摆造型的吧。
“人呢?”
“如果我说人不在这里的话,白夜先生打算如何?”他笑着站起了身,那些手下仿佛收到了指令似的,团团围住了我。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我冷笑一声,眨眼已经把身边的几个家伙勒倒,同时收到信号冲进的警察也一一和他们展开了搏斗。
“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你为了确保之后可以安全离开,把人转移到了别处,我说得没错吧。而且那个别处,是你的小情人在东区的别墅。那种高级住宅,警察完全不会想到。”
“你怎么会知道?”他惊讶,“难道……”
“你可以放心,你的手下没有出卖你,我自有我的办法。”
谁让你乖乖自报家门,从裴骢那儿打听你的情况可花了我三万呢。知道了这些还不容易办事,要说天下最登峰造极的跟踪术和探听本领,莫非常人看不见的鬼魂。
“是吗?”他嘴角挂起一抹弧度,那不是失败前的挣扎,而是另有意味。
耳机里传来黄彻急迫的声音,“糟了,莫莫,我们只找到了邵子维,甄少泽不在别墅里。”
“什么?”我抬头,只见他已经从某个隐秘处拽出了一个人,那人自然是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甄少泽。
不可能,我的情报怎么会错,它们绝对不敢骗我,究竟……
“白夜,为什么你被叫做白夜?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枪,抵上了甄少泽的太阳穴,“白天黑夜,指得是这个世界,畏惧你白夜的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会毁在拥有‘鬼之目’的人手里。”
“是谁告诉你的?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不自觉地抬高了嗓音。
他仰头,大笑不止。
我猛地转身,完全出乎那些正持枪对着歹徒的警察的意料,利索地解下了一个警察的枪。他立刻要夺回,却是被我抵住脑门,这双眼睛散发出的杀气当即将他吓退。
甩开转轮,子弹是满的。
转身,我看向被劫持的甄少泽,“相信我吗?”
音量不高,却是足够传到他耳里。被布条蒙住嘴的他不能说话,却是扬了扬嘴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同样扬了扬嘴角,抬起枪,对准了那个阿七的脑袋。
他有些惊慌,“你不要乱来,我死了的话他一定也活不成。”
“你的目标是我吧,那把枪不是应该对准我的吗?”我缓步走近他,“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即使被这种警枪击毙心脏,持枪的人依旧可以连续射击20秒。”
他完全不明白我想干什么,只是一味要挟我不要过去。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也不知道。一般来说,歹徒劫持人质都是为了使自己能脱身,但是,如果那个人质受了伤,反而成了包袱的话,你猜他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我已经一枪打向了甄少泽的右腿,一注鲜血溅出。在甄少泽倒下的那一刻,扬手又是两枪,一枪废了他持枪的右手,一枪瞄准了他的脚裸。蓄势待发的警察上前抓住人,可惜他抽畜了一下,便一命呜呼了。
总不至于是我那两枪要了他的命吧!
霎那,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半空,我一时呆在了原地。
苍阙?在岳卓的梦境中,看到过那么一次,这么说他还留存在人世?
他见我惊呆地盯着他,嘴角挂起一抹弧度,“终于找到了,果然是鬼之目。”
难道今天的局是他设的?目的是证明鬼之目在我身上。这样一想,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绑匪不要赎金,反而要我前来了。
阿七的灵魂脱离躯体的瞬间,就被泛着荧光的黑色祟火包围,永远地消失了。
利用完了之后就没有价值了吗?
看着苍阙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隐没在空气中,我把枪扔回给那个警察,扶起痛得直冒冷汗的甄少泽。救护车马上就到,他被抬上了担架。
看来,魔族还没有放弃打开混沌之门,也就是说,我想做个踏踏实实安分守己的好市民的路途似乎变得困难重重了啊。
匆忙赶来的黄彻向下属询问情况后,便表情沉重地走向我。我点燃身上的最后一支烟,看了眼离去的救护车,识趣把双手送到他前面。
“干什么?”他反倒惊讶地问我。
“我袭警夺枪,难道黄副局长不该给我带上手铐吗?”
他一把夺过我叼着的烟,扔在了地上,“跟我回局里一趟。”
“喂,那可是我最后一支烟,你要赔我的。”
他不耐烦地打开车门,“进去。”
“干吗这么凶嘛!”我嘟哝了一句,立刻惹来他一个更为凶神恶煞的眼神,“我进去还不行嘛!那么凶……”
“姓名?”这次完完全全是标准的审问了。
“丁莫,钉子去掉金属,沙漠没有水源。”
“性别?”
“如果你是女的,我也就是女的。”
“年龄?”
“20乘以15除以38减去65乘以括号92加23除以6括号乘以4的三次方,开根号加上5乘以1/2……”
显然这个向我询问的男警察额头出现十字路口。
“丁莫。”陪审的黄彻瞪了我一眼,“这是例行公事。”
我翻了翻眼睛,“25。”
“职业?”那个警察继续提问。
“XXX灵异事务所所长,这三个叉你也可以读成英文的诶克思。”
黄彻再度扔来凶狠的眼神。
“家庭情况?”
“老爸早死,老妈出车祸死,本人暂时独居,未婚。”
“和歹徒认识吗?”
“不认识。”
“和被绑架的两个呢?”
“朋友。”
“歹徒死前说得‘白夜’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的名字。”
“什么是‘鬼之目’?”
“住鬼的木头。”
“为什么他说‘这个世界会毁在拥有鬼之目的人手里’?”
“警官,作为一名为国家建设着想的好市民,我建议你可以去一个地方。出了警察局门口右拐,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左拐直行一百里就到了。”
“什么?”
“精神病院。”我大笑,“那种疯话你也信。”
我看青筋暴起的他就差没掀桌子了。
“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黄副局长终于发话,善良地放过了他。
“这么老实的人也可以当警察?你让我们这些市民怎么放心把生命安全交给你们?”
“已经没有外人了,你别装了。”他把那记录口供的册子放到了一边,“鬼之目,指得是你的眼睛吗?”
“你也跟那警察一样脑子秀逗啦!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是什么住鬼的木头呢。”
“你配合点好不好?这里是警察局,你可是涉嫌故意杀人,算我拜托你,认真点回答。”
“你先把烟赔我。”
“这里禁止吸烟。”
“我说让你赔我,没说让你给我抽。”
“你……”他气结。
我叹了口气,“阿彻,做一个糊涂的人永远要比明白人开心。”
这时,刚才那位询问我的警察敲门而进,“副局长,初步鉴定死者死于心肌梗塞,甄氏企业和昶隆集团的律师要求保释。”
心肌梗塞?哈,这也是那个苍阙搞得把戏吗?
“我可以走了吗?”我嘻笑道。
“你早料到了,是不是?”黄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把我送出了审讯室。
“莫莫——”优等生一见我立刻奔了过来,“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傻瓜,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有正义凛然的黄副局长在,我怎么会被欺负呢?”
黄彻直接无视了我的这番调侃。
方文添和身边的律师说了几句,便走了过来,“没事就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等。”我转而问优等生,“邵子维和你哥呢,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
“邵子维只是受些皮外伤,我哥在被送进医院之前吩咐我马上带律师来警察局保释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有必要这么担心我吗?
“走,带我去医院。”
“恩。”
我对方文添说了声抱歉,立刻就和优等生赶去了市中心综合病院。
碍于甄家两老守候在病床前,我明智地选择了退避三舍,不然他们必定会追究我打伤他们儿子的责任。反正看甄少泽有说有笑的,那一枪应该准确地从他小腿旁擦过去了。
还是去看看邵子维那小子吧,自从那次生日聚会后,也不知道他那脑袋瓜子钻没钻什么牛角尖。
一进去便见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
“我问过医生,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随时可以出院。现在走吗?这里的住院费可是很贵的。”
他没有理睬我的话,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又耍什么脾气了这是?
“既然你想多住几天那就多住几天,哪天想出院告诉我一声,我好来接你。”
他还是没有回我的话。
还真给我闹脾气了?亏我拼死拼活地把他救出来,就这样报答我啊。
“蚝油牛肉……”
突然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我一下子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我努力回想着这四个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是说你想吃蚝油牛肉?”
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去买。”这医院食堂应该有的卖吧,没有的话,去外面的餐馆打包一份。
“我要吃你烧的。”
“哈?”
“那天电话里给你留言的。”他补充道。
“行,只要你不介意等两个小时。”
“恩。”他终于肯吝啬地给个微笑了。
蚝油牛肉啊,要是辛晟在的话他一定是手到擒来……
说起来,他还没回来吗?
我拨通他的手机,依然是服务区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看我这次不把他工钱扣光!
看了看超级市场的货架,我眼前一亮。
什么嘛,原来还有半成品的蚝油牛肉,我怎么忘了这个科技发达的社会的好处呢?
刚把牛肉下锅,大厦电子锁的铃声就响了,我摘下听筒,屏幕上显示的脸是方文添。按下了开锁键,我顺便打开了门,让他等会儿自己进来,立刻回了厨房。
不一会儿便听得他的声音,“烧什么呢?好香。”
看到我起锅装在饭盒里的蚝油牛肉,他想要偷尝,自然被我打了回去。
“不是给你吃的。”
“那是给谁的?甄少泽还是邵子维?”他似乎还贼心不死,企图趁我转身去拿盖子的时候偷吃。
“还偷吃啊你。”我夺过饭盒,盖上盖子,和饭一起放进了袋子里,“是邵子维说要吃什么蚝油牛肉。”
“你叫份外卖不就行了,干吗一定要亲自下厨。要是怕他发现,换一下饭盒不就可以了。”
“做人要厚道。”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他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堂堂昶隆集团总经理难道都没事做的吗?”
“既然是总经理就可以把事分配给下属去做咯。”他讨好地替我开车门,“再说,我和你一起,不是可以省你油钱了吗?”
那大笔的油钱的确够诱惑人……恐怕他是想待会儿借口送我回来,接下来的事情用脚趾头也想得到。
“明明你以前最讨厌医院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去医院。”
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我才不去那种真正的鬼地方呢。
“如果我住院的话,你会不会来看我?”一个漂亮的转弯,他把车停进了车位。
“你放心,你死了我绝对会去坟头给你上香的。”
“好过分。”
脚步驻足在病房门口,我示意他不要跟我进去,他却是快我一步,冲进了病房,邵子维的脸显然在看到他后沉了下来。
难道他非要弄得我难堪才高兴吗?
大概是察觉我真的生气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退出了病房。
我把应某人要求烧的菜放在医院病床的那个移动桌上,“吃吧。”
他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味道我尝过,不算特别好吃,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为什么他在这里?”
“车夫。”我老实地回答。
“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还真是直接。
“姑且算是朋友吧。”
“只是朋友?”他显然不相信。
“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样就是了。”
他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终于舒展了笑容,重新拿起筷子,“这是超市买的半成品吧,没有现烧的好吃。”
“有得吃就要懂得满足了。”
我像是对优等生那样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突然脸红的表情却是让我尴尬地收回了手。
忘了保持距离了。
“莫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随便了。”反正叫得人也不在少数。
“如果我继续住院的话,你是不是天天给我送饭?”
“不行。学校马上要考试了吧,最多让你再留院观察一天,星期二给我准时回学校上课。”
他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方文添突然有些着急的闯了进来,说是公司有事要他立刻回去一趟,我自然巴不得他走。
等邵子维吃完,我收拾好饭盒,命令道,“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回学校,今天晚上你就乖乖在这里睡一夜,我先回去了。
“你不陪我?”他哀怨地看着我。
“你几岁了,住院还要人陪。”
不再给他机会留我,我快步离开了医院。
现在的这个时间,不管是地铁还是公交都是人满为患了。黄梅天又那么闷热,要不奢侈一回?
还在挣扎中,一位眼尖的出租车司机就把车开到了面前。车没走多远,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轰隆声,不是打雷,倒像是爆炸,坐在车子里的我也被震了一下。
“最近这个城里的地震越来越多了啊。”司机习以为常地和我闲聊道。
地震?
明显刚才的霎那,我从后视镜中远远瞧见了那专属魔界形象的兽。
也不知道留存在人间的魔族是怎么训练自家宠物的,这么放任自由,也不怕被国家安全局追查。
关于兽和魔族的事,都是从袁老头那里听来的,自从十岁和他偶遇(个人信奉‘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所有的事情明朗化。幸亏碰到的是明事理、知荣辱(好像和这个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的本少爷,不然肯定打120送精神病院。
至于这个貌似已是百岁老人实则天知道的家伙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基于本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还是难得糊涂比追根问底更讨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