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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今天开开洋荤,Don’t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 ...

  •   恢复力一向被我惊为天人的甄少泽,这次却没能立刻从谷底爬回山峰。面临企业随时濒临倒闭的情况,任谁都没有办法乐观。
      出于那份朋友之情,我默默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稀奇地开始买报纸看新闻。
      甄老爷气急攻心之下进了急救室,甄太太守在丈夫床边日夜哭泣;甄少泽不分白昼黑夜地待在办公室,不时又要面对那些见缝插针的媒体记者,当再次从电视画面上看到那张脸时,完全和记忆中总是神气活现的人背道而驰。疲惫、迷惘、烦恼、痛苦,只怕是这一类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了,这次的打击就差没让他夸张地一夜白了头。
      虽然说感情的事需要两厢情愿,他的那些一厢情愿竟然让我于此时此刻有了一种愧疚感。
      那个仿若最后的稻草般的拥抱,竟是一种决绝。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愣是把他推离了身边。那番话,会不会不合时宜?那样做,是否残忍?即使做不成情人,还是有朋友的候选答案,可他那个转身,硬是把朋友这个选择抹杀了。
      “真的不打算去见见他吗?”辛晟有点难以理解地望着我。
      “这种非常时刻,难道你想在明天的头条上看到我的名字吗?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好澄清自己的清白,省得那些还没死心的狗仔队追着我不放。”
      “你不是这么无情的人,不然你也不会买这些报纸。”他拿起茶几上的晨报,扬了扬。
      “给你开开洋荤,don’t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
      他无奈,转而严肃道,“听说我不在的时候,方文添回来了,还来找过你。”
      “你听谁说的?”
      “黄彻,后来叶谦也打了电话给我。”
      “反正,你也就只能从他们俩那里听说。”
      他拧眉,绕到我眼前,直视我的眼神中有怒气,“为什么这样做?”
      “在我床上的任何人,对我来说只是□□愉的路人,我不问爱不爱,只问愿不愿意,仅此而已。”我对上他有动摇的眼神,强调道,“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
      “你不用自欺欺人,我在你身边十五年,难道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气得不是你接受方文添,而是你始终不肯面对自己。方文添只是一个契机,你借用他逃避另一个人,然后用他的背叛麻痹自己的心,掩藏真正的自己。”
      心脏倏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我威胁地笑道,“如果你不想我撵你出门,就立刻闭上嘴。”
      显然他有些生气,不过对峙的情况没持续多久,被我好心情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在茶几上振个不停。
      我伸手拿起手机,懒懒地躺回沙发上,接通的霎那,我听到的是个带有哽咽的声音。
      还没听完那断断续续的叙述,我已经冲向了医院。
      没想到以前死活不肯去的医院最近竟然接二连三往那儿赶,快成常客了,还真是世事无常。
      当我和辛晟赶到的时候,只见叶谦抱头坐在急救室的门口,两家的父母互相安慰着对方,一脸的焦急。
      我问陪叶谦坐在一起的黄彻,“晓晴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医生正在急救,说是让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向沉默不语的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当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缓缓飘出急救室时,我甚至不愿意抬头看一眼,然而索命钩的‘咣咣’声毫不留情地提示着我那盏门上的红灯灭却时即将迎来的残酷事实。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慰叶谦的,脑海里剩下的只是那些伤心的哭声。电话里几乎哽咽的叶谦愣是没有留一滴泪,即使是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庞和那小小的尸体,他也没有表现应有的痛楚。当我们把他送回家时,已是晚上,黄彻因为甄氏企业的案子提早离开了。我翻了翻叶谦家的厨房,最终还是让辛晟去买点夜宵回来。
      在即将迎来爱情结晶的幸福时刻突然失去了所有,卧室内还可见一年前的甜蜜婚纱照,那张布置精细的崭新婴儿床此刻显得分外扎眼。
      看着冷静得过分的人,我宁愿他发疯摔东西砸人。他心里憋着难受,我看着也难受。
      “莫莫,你能看见鬼,是不是?”他突然冒出来一句。
      “啊,恩,可以这么说吧。”
      他不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吗?
      “你能够看见他们,在手术结束之前你就知道答案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拦住她?”
      他的低吼让我保持了沉默,久违的心痛感漫过心头。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个时候就该知道,能够让他一反常态的永远是那个女人。
      “明明说好了一起活下去,明明计划好了将来孩子的生活,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临阵退缩,为什么你要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晓晴……”
      我不忍听那心碎的声音,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上了他的肩。
      听得辛晟回来的声音,我劝叶谦吃点东西,他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无奈,我随口吃了点辛晟买回来的夜宵,却也没什么胃口。辛晟皱眉看了看卧室中的人,又看了看我,无语地留下车钥匙离开。他很清楚,我绝对不会放心把刚失去妻孩的叶谦一个人留在家里。
      陪伴一个深陷痛楚的人很痛苦,同时也很无聊。他不对你开口说话,要是开口一定是自言自语。
      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简直是要绝食。黄彻来劝,他父母来劝,晓晴的父母来劝,都起不到任何效果。如此的情形,只能归结于他爱得太深,太痴。
      一想到这里,只能任凭心隐隐作痛。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旁人只当是因为我和他是肝胆相照的兄弟,然而,又有几个人知道,‘兄弟’两字于我如千金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叶谦依旧坐在床上,盯着那张婴儿床发呆。我将黄彻送到门口,顺便问他甄氏企业的现况。因为照顾叶谦,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也不知道甄少泽有没有打起精神,优等生小朋友又怎么样了。
      “关于在逃的嫌犯没有任何线索,甄氏企业的运作在甄少泽的努力下,暂时还不至于倒闭,只不过,甄氏股票接连跌停板,如果短期内没有大量资金来弥补这个空缺,恐怕宣告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真的那么严重吗?”
      “恩。有人声称,这次犯案的那家伙与昶隆公司的人有过秘密接触,怕是商业场上惯用的手段。但是调查下来一无所获,局长差点被他们斥责因私交而擅用职务弄得下不了台。”
      所有的烦恼一股脑儿拥了过来,我感觉脑袋就快要被撑爆了。
      送走黄彻,我看了看安静坐在卧室的人,安心地进了厨房。幸亏昨天发现厨房里没什么可下锅的,今天一早让辛晟买了菜过来。
      虽然清楚自己的厨艺不怎么样,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能够听话,吃点东西。
      然而,当我把最后一道汤端到客厅的时候,那个角度恰巧看见敞开的窗上站着一个人。
      心里一抖,手没稳住,整个汤碗砸在了脚上,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几乎以一千米冲刺的速度奔进卧室,用力抱住企图跳楼的人,连带着自己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死要活的,还算不算男人啊你?”
      我怒视着躺在地上的人,那颓废的眼珠没有丝毫生气。这时,脚上的疼痛滚滚袭来,被烫伤的脚板又红又肿,我一气之下,猛地掀翻了那婴儿床。这一举动立时把呆滞中的人拉回了现实,一个饱含愤怒的拳头砸向了我的脸颊,当即我嘴里多了一丝腥味。
      “滚。”
      竟然让我滚!
      我不可思议,更是被愤怒占据了头脑,疯狂地去砸那个碍眼的婴儿床,接着便和企图阻止我的他扭打在一起。
      “你就那么爱她,没有她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是,我爱她胜过我自己。”
      “那好,你去死,去跳楼跳海跳轨,去自杀啊,我不阻止你。但是叶谦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一死,我马上也死给你看。”
      他登时停下了扭打,如雷轰顶般地望着几乎被他以标准SEX姿势压在地上的我。
      “你……刚才说什么?”
      凭他考上本市名牌大学的脑袋我决不相信他没明白我的意思,即使是在刚才那混乱的思绪中,我也绝对打赌他完全听懂了我说的话。
      我有些后悔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尴尬地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一段长久的沉默,气氛安静地让人暧昧,尤其是配上这姿势。
      渐渐,脚上的烫伤刺激到了我的疼痛神经,我微微蹙眉,开口,“如果你疯够了,可以让我起来了吧。”
      我动了动身体,却倏地整个人绷住了。
      那隔着牛仔质地的触感,那种感觉……不是的吧,他……
      我极度惊讶地去看身上的人,不知何时,那颓废的眼里竟然有了迷离。我完全懵了,我从来不知道叶谦也有这方面的嗜好,但是此时此刻他身体的反应,让我找不到任何为他辩解的理由。
      就在他低头吻我的前一刻,我愣是开口提醒道,“你看清楚,我不是晓晴。”
      他怔了怔,那表情让我心里凉了半截,可是结果,他依然吻了下来。
      那娴熟的技术竟然让我疯狂嫉妒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发疯般地嫉妒无止境地在脑海里蔓延,湮没了一切理智。
      然而那足以令我难忘的一吻尚未结束,甚至还没来得及给我们互相尴尬的机会,因担心自家儿子而来看望的叶家两老毫无征兆地出现,我俩如此缠绵暧昧的场景足够让两位老人脸色发青,破口大骂了。
      我没有去看叶谦的表情,在那些不堪入耳的漫骂声中自顾自站起来,离开了他和她的家。
      不错,是他和她的家。从清楚知道自己爱上他的时刻起,就已经选择了把这份感情打包,邮寄到喜玛拉雅去了。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她,温柔的他配可爱的她,睿智的他配迷糊的她,历练的他配腼腆的她,伟岸的他配玲珑的她,没有人说他们不般配,没有人不祝福他们。
      如果当初我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是不是就能改变今天?答案是否定,说个最实在的理由,名列年级前三的他和稳坐倒数第一的我若是进同一所高中,只有一种可能,前者故意考砸。可惜,他那两位望子成龙的父母决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而一向奉行‘百善以孝为先’的他也决不会忤逆他的父母。
      唉……难道邮寄到喜玛拉雅还是太近了吗?要是当初地理课上认真点,说不定现在就不用烦恼了。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状已是如此,真到了老大的时候,恐怕连笑都不记得了。
      走到楼下,才发现车钥匙忘在他家了。回去拿?呵,显然既不现实又不明智,干脆走回去得了。
      人呢,通常是善变的动物,这一点不仅适用于女人,男人也一样。
      晃了一圈没回家,去了‘今生酒吧’。死皮赖脸拉着裴骢,疯到了半夜,场内充斥着荷尔蒙激战香水之后的化学味道。
      大概实在是受不了我的胡闹,裴骢找了个人陪我。
      昏暗的光线下,加上酒精的作用,我只模糊看出了个轮廓。下巴有点消瘦,坐姿放荡不羁,骨子里却是透着傲气。
      其实自己也已经玩得很累,即使他不找人替他自己,我也决定休息一会儿就走了。
      “酒吧是个花钱买醉的发泄场所剩不多。”
      “恩?”脑子有短路预警。
      “为情所困的人总喜欢到这个避风港寻找暂时的安慰情胜无。”
      “啊?”短路情况加剧。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喜欢的人又偏偏缠着你不放虎归山。”
      “哈?”处于严重短路状态。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牛一毛,今朝有酒今朝醉翁之意不在酒。”
      “呃?”线路彻底爆炸。
      我翻了翻眼睛,在一片仿若正在地震的景象中蹒跚回了家,外加被拦路劫了财。
      Don’t troubl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
      即使自己不去惹麻烦,麻烦似乎从来没放弃惹我,我这是找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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