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此时此夜,尽欢颜 ...
-
西潋滟一行,历经了十天时间,方才到达西凉国京都。这一路走来,看山又看水,忙碌之余,能得此闲暇,也当是不错之选。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正巧早朝结束,西潋滟便被父皇急忙忙召至西风殿内。
西凉皇宫-西风殿
“参见父皇!”只见西潋滟单膝跪地,双手作揖,朝着高坐上的西凉国皇帝,西步樊,一拜。
此时的他,墨发依旧高束,已换好一身的暗紫龙纹宫装,暗龙纹短靴,修长如玉的身姿,身材比例堪比完美。
“起身吧。”西步樊坐在高位上闭着眼睛,轻扶额头,缓缓开口。
西潋滟见此,双眸幽深,担忧的询问“父皇?”
“不碍事。”只见西凉国国王一面用手捂着头一面轻摇着头,一脸的疲惫样。
近来边疆战事不断,军粮又时常短缺,这个季节本是丰收之际,收成却是比往常要少许多,农民们也都向官府反应过情况,朝廷也都派出过相关人员进行实地考察,结果却是不近人情。办法想了很多,前线的战士直到现在都只能靠干粮度日,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父皇定是为此烦心不已,才几年时间,岁月就在他身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硬是强撑着不告诉自己,若母后知晓又不知该如何教训自己了,只可惜......
想那西不樊年轻时,风花雪月的事也不曾断过。但,纵然有那么多的妃子相伴周围,心底最挂念的还是西潋滟的母妃,许梦柔,且仅独有一位皇子,那便是西潋滟,其余妃子所生皆是公主。
没错,那许梦柔与北护国的左相之妻许梦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们并无血缘关系,却以姐妹相称,她们十七岁便相识,在多年以后,却嫁去了不同的国家。
自己与梦柔相伴多年,从她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他知道,许梦澜不简单。而梦柔也知道,许梦澜她终有一天会消失的,不管何时。这些事,梦柔都一字不漏的告知了自己,连同许梦澜的身世。梦柔因不治之症离世时,还交代过自己,在许梦澜消失的时候,一定要护她的孩子周全。直到自己真的收到消息,称许梦澜真的突然消失之后,三思下,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让西潋滟先提出求娶,婉嬨及弈后再以迎娶的方式将她带回西凉,若是以假死的方式,北护那臭小子定是能观察出,故此,待潋滟将她带回之后,自己便将这门亲事作废,还婉嬨那丫头另一个身份。但这些,并没有让西潋滟知晓。
“你回来了就好了,该是用午膳的时间了,你就跟着朕一同到俪妃那吃个饭吧。”西玉晏侧身,和颜悦色地对着西潋滟说道。
听到最后,西潋滟看着他,露出一脸的鄙夷,眸光桀骜“外人都以为我天性风流,殊不知是父亲遗传,儿臣当敬佩。但父皇可要小心身子,可别累坏了,儿臣还不想这么早就继承皇位。”随之将右手食指向上一伸,朝空中刷了两遍,英眉一挑。
西步樊见之倒也不气,听后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啊!”便转身离去了。
而留在殿内的西潋滟,却不急着走,则是独自一人,面对着殿外的玉宇琼楼,负手而立。
北护-左相府
夜晚,屋外极其静谧,许是初秋已至,知了也早已停息,不再言语。
几天时间匆匆一过,距离大婚又近了几日,婉嬨的心境确是要比往常平静,许是知晓既然无从躲避,那就正面迎敌,有何不可。
昨日午时,乐乐脚步微微慌乱,眼神略带惊慌,匆匆忙忙地走至屋内,看着正在作画的小姐,说道“小姐,方才我经过树林时有一位蒙着脸眼神清亮的男子叫住了我,让我给小姐传个话,说“请婉嬨小姐不要有逃婚的打算,即日起后本太子就启程前去北护迎亲。”我便想着是不是太子要他传达的?”说完,还是有些惊吓存与心口,当下拍了拍胸口。
只见婉嬨只是从喉咙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嗯”,头也没抬的继续提笔作画,那句话就像是石沉大海了般,没了反应。随后,乐乐定了定心神说道:“小姐,要回话吗?”,待听到一句轻轻的“不必”,之后,便退了出去。
在屋外等候的喜儿,看见乐乐出来后,便拉着乐乐的手走至一旁,眼睛闪着光的问道:“小姐什么反应?”
“没反应。你啊,就不能别那么像个小贼似地可不可以!小姐身上可没有宝物给你。”听完喜儿的话后,翻了个小白眼,一手反拉着喜儿的右手,一手轻点着她的头,哑然失笑地说道。
“好吧,我就是想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如若不想嫁过去的话,我们也得快点做个打算啊......”喜儿神思恍惚的叹了口气说道。乐乐看着垂头丧气的喜儿,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姐都不急你急什么,小姐自有打算的,你就别费那么多心,懂了吗?”。
“那好吧!”喜儿回答道。
然而,屋内的婉嬨,直到停下手中的笔之后,方才记起乐乐慌忙进来时说的话。
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半个月又过去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大婚之日。
从西凉国国都,至北护国国都,有一万九千里路,路途遥远,山路盘旋,途径之地气候都比较恶劣,西潋滟在中途与礼亲队伍分道扬镳,就是为了能提前进入北护。仪仗队与礼亲队就交与骁翼负责。此时,距离北护还有十五天的时间,距离大婚还有一个月。
又过了十日,现下天凉气爽,月光皎洁透亮,旁边几缕飘云,真是极度清幽,再看冰竹苑内,笙歌缭绕,此景独好。
只见飞花探丛间,若隐若现一名少女,月下而舞,举步轻摇而旋,顾盼流转,一袭的轻纱白衣,犹如身在云里雾里,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眉间一点朱红。一双朱唇皓齿微启,字字清脆,声声婉转,身姿如出水芙蓉,那歌儿伴着舞姿,时间仿佛,都为她放缓了行走的脚步。
再看此时,西潋滟已然在日落前带着几名锦衣卫赶至北护国城内,现下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独自探访左相府的好时机。
西潋滟背脊挺直,将一身的气息收敛,隐秘在府中,准备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只见他来回穿梭于府中林间,值班的侍卫兜兜转转的查寻也没有发现,但就算发现踪迹,都无从找寻。片刻时间,他早已以轻功踏叶,盘旋至树林深处的冰竹苑,再翻身上墙,知道附近有北护皇帝派来的暗卫,所以便刻意缓慢的行走在白墙上。
直至,看见那个在高墙下轻歌曼舞的她。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素服花下,宛如仙子般,周身的清华之气腾腾而升,原就颠倒众生的面庞,更是倾国倾城。不知不觉间,就漫步至月中,自己的影子,将她包裹。不知何时起,自己竟是无法将她遗忘。
霎时,那月光突然的消逝,仿似被什么遮挡,那少女动作便停滞在那,素手一收锦袖,轻放于腹间,蹙眉低头一看,地上投影出一个拔长的身影。鼻息一探,气息非常熟悉,依旧是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味,此时,已经不用再去细想是谁人。
婉嬨抬首轻望,蓦然回首间,只见高墙上那抹傲然绝世的人影,将笑容收回,西潋滟无法控制自己满目的缱倦逐渐溢出,触及这样的眼神,婉嬨心底一颤,不免有些心慌,他这是......
惊诧后,只见他纵身而跃,一身的紫色衣袍翻飞,稳稳落下之时,便从腰间掏出一把折纸扇,左手执起,右手随即打开,缓缓走向与他面对面而站的华婉嬨。
这气氛非常莫名其妙,从他的目光当中,为何能察觉到一丝丝情感?这是为何?当下,全身的细胞都开始警觉,有所防备。婉嬨看着傲然行至跟前的西潋滟,并不说话,但看他的表现,再想到此时周围定是有不少皇帝派来的暗卫盯梢,心底已然隐隐有个答案油然而生。
只见他尧有兴致的看着她,声如清泉,轻道“近来可好?”
婉嬨听闻,玉面淡拂,并不做任何回答。
西潋滟看着华婉嬨的脸,目光再往上一移,看到她那额间的一点朱红,好似在微笑的看着他,似是想到什么,仿佛知晓了婉嬨内心的想法,一双深眸,流光微转。
便使了轻功,抬步移至婉嬨身旁,随后欲闪至婉嬨后方,婉辞只觉一阵风吹过后身旁便多出了一个人影,西潋滟没等她伸手将他推开,就再次开口,将微翘的嘴角,探到婉嬨耳边,轻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表演给其他人看,北护皇帝派来的暗卫我已打发开了,这种事,我西潋滟还不屑做。”
听闻一落,只见婉嬨那刚想伸出去推开他的手微微一顿,就这一顿,西潋滟已经离至方才的距离,竟还是一副风流佳子的模样,一手背至身后,一手摇着扇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这一下,让婉嬨心中有些微变,表情也不再如此冷淡,他猜对了,方才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若不是为了演戏,那又是为何,总不能说他喜欢自己吧,见面次数不过两次而已,这种猜想根本无法成立。
婉嬨只淡淡回应“你如何,与我无关。”随即抬步进入屋内。夜已深,喜儿与乐乐早已回屋休息。反观还站在原地的西潋滟,看着柔美飘逸的倩影,冷然进入闺房内,心知自己在此不受欢迎,不免有些悻悻然,但今日能见到她如此随性的翩跹而舞,确实不枉自己快马加鞭赶到北护。
随后,西潋滟向苑外一翻,便消失在这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