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尘香》秋言寒

12、第六章 塞翁失马知非福,缘起缘灭缘成空 (上)

　　过不了几日,便要到中秋.应该团圆的日子里,自然显的热闹.洛阳城内,人也凭空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这多出的许多人里,有很大一半是江湖人士.而这些江湖人士,又大多都是被一个消息给吸引过来的.
　　八月十五,青楼联盟要为一个女子□□.地点在洛阳的知雨楼.
　　本来青楼联盟正如名字一样是做风月场上的生意的,来来去去的姑娘每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个姑娘□□本来不是什么大消息,可偏偏青楼联盟这次大肆宣传,引的人猜测万分.再加上这几个月来青楼联盟和漪溟轩大小争斗不断,好事的不好事的人都有点好奇,这次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大事件了.于是闻讯而来的人就更多了.
　　而且青楼联盟这次还分发了一些专门的请帖.请的都是一些江湖上新出的青年才俊或是世家子弟.当然,人家来不来是一回事,青楼联盟总之是里里外外发了个遍.到不像是为个姑娘□□了,有点比武招亲嫁女儿的意思了.
　　青楼联盟派出了大大小小的姑娘几百个来接待这些从四处而来的武林中人,摆出了一副洛阳主人的样子,面子上做足了.,私底下有人给青楼联盟算了一笔帐.光这几天差不多就得花上万两银子.如果墨菊真想从这位姑娘上捞回来,这夜资没有一千两黄金可是下不来.这个数字吓跑了不少本来是为了美色而来的穷光蛋,.却引来了更多看好戏的无聊份子.
　　对比着青楼联盟铺张举动的,估计江湖上只有同处一城的的漪溟轩了.,不见有什么人出来打打场面话或者拜访下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也不见有什么事情发生.漪溟轩的众人就自己在云天阁内自得其乐,仿佛周围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一样.
　　有人跑到云天阁内去问,漪溟轩的人瞪着眼睛莫名其妙的问来人:
　　“是青楼联盟嫁姑娘,于我漪溟轩有何干?只不过恰恰在一个城罢了.有人接待你们还不知足,难道还要我们也做冤大头为你们出钱么?我们小本生意,您要是没事请别站门口碍事.”
　　然后就把来人赶苍蝇一般扫出了大门.
　　众人哑然的同时也不得不乖乖的不再去打扰漪溟轩的众人.谁都知道漪溟轩属下的苍狼现下风头正望,算的上是江湖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果惹毛了一剑扫过来,美女见不着了,等着自己的尸体发霉长蘑菇吧.

　　一场秋雨从晚上淅淅沥沥的就开始下,下到第二天天明也没见有消停的意思.整个胡同里面显得阴冷冷的,估计没什么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溜达,街上冷清的很.
　　一个穿着浅粉色衣服的女子撑着一把伞慢悠悠的顺着木棉胡同走了进来,一步一扭的动作让人担心是否她会把自己的腰给扭断.她走走停停,不时的停下来看看周围的房子,直到走到了云天阁的门口.略微抬起头看了看门口的牌子,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店里迟歆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今天轮他看店.苍狼和陆维维回苏州陆家了,其他人也各有个的忙,只有他苦命的被留在家里被大姐蹂躏.这句心里话虽然凌霄心里也明白,但是如果叫她听到,迟歆估计还是会少半条命的.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迟歆还没抬头就开口问:
　　“这位客人,您需要点什么?”瞧瞧瞧瞧,好歹也是个江湖新起之秀,可是在这云天阁分明就是个一流的小二.
　　“奴家是奉家主之命来找凌姑娘的,请问公子凌姑娘可在?”柔嫩的声音出自身着浅粉色衣服的女子.容貌并不见得多么出众,也就中人之姿.但是言谈举止却透出了良好的教养.
　　“大姐?在啊,请问你是…?”面对这样一位温柔的淑女,迟歆也不敢保持软趴趴的样子.站直身体给她让了个座位.
　　“奴家只是奉家主命令而来,不该说的不多说.”女子莞尔一笑,欠了欠身坐了下来.
　　“哦.那劳烦姑娘少等,我去叫大姐下来.”迟歆没多问,丢下她一个人就上楼找凌霄了.
　　“有劳了.”
　　过了一会,凌霄就从楼上下来了.这几日阴雨连绵,凌霄有点受不了.脸色有点苍白.迟歆在她前面小心的半扶着她,凌霄怕冷,迟歆又搬来华存的特制坐椅和暖炉,小心翼翼的给放好,然后才扶着凌霄坐下.
　　凌霄对这群人大惊小怪的做法很不以为然,说了很多次都不听,也就由的他们去了.注意到粉衣女子的探究目光,凌霄挑眉一笑.
　　“让姑娘见笑了.”
　　“哪里.凌姑娘身体孱弱,是应该多注意一点.”女子小心的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低眉顺目的回话.
　　“天气有些凉,姑娘也要小心才是.”凌霄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将漪溟轩的众人骂了个来回.
　　孱弱?她凌大小姐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她呢.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迟歆,眼里分明写的就是:你们几个死定了.迟歆见状好好的打了个哆嗦,冷汗出了一身.随手半合上了大厅的门,一溜烟的跑到后厨去泡茶了.
　　“不知道姑娘侍奉的是哪家?”凌霄没多深究,把话题引了下去.
　　“奴家只是奉命来送东西而已.”女子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凌霄不做多疑,接了过来就直接打开看.
　　“哦?姑娘是墨菊的姐妹了.”那封信拆开之后是淡粉色的内笺,恰恰不巧,就是青楼联盟八月十五那天的请柬.
　　“姐妹谈不上,奴家不过是为人做事而已.”
　　凌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痕迹打量面前的女子.
　　“是我眼拙了.知雨楼的’知娘’到了,我都没认出来,失礼至极.”
　　“凌姑娘和我们不一样.奴家是风月场的人,姑娘清清白白没去过那些地方怎会见得我.”虽然低着头,但是她眼底那丝惊讶还是没逃过凌霄的眼睛.
　　“我听说,这些帖子都是发给一些青年男子的.不知怎么会让姑娘特地来为我送一份?”凌霄将请柬放回信封收进了袖袋.
　　“家主的意思是,这次的妹妹形同出嫁,自然想给她挑个好点的人选,我们都是在江湖边上走路的人,能仰仗人的尽量仰仗.如果能为妹妹挑个好点的夫婿是最好不过,挑不到也不过是命数所定罢了.”知娘抬头顿了顿,”既然是出嫁,那么娘家人肯定不能少.凌姑娘和家主既然是邻居,也算的上是半个娘家人了,来观礼是我们的福分.”
　　“墨菊前辈的心思还真是细腻啊.”凌霄挑眉,伸手又摸了摸那封请柬.
　　“奴家只是猜测,但想来家主的意思也差不了多少.”
　　“只请我一个人?”
　　“凌姑娘见谅.有些地方,去的人越少越好,不是么?”知娘直视着凌霄,亮晶晶的眼眸里透着光彩.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看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忽然凌霄”哧”的笑出了声音,揉了揉眉心,充满笑意的声音就扬了起来.
　　“麻烦姑娘转告墨菊前辈,那天我一定到.”
　　“如此甚好.”知娘站起身来欠了一礼,又撑起伞来一步一扭的走了出去.
　　迟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妩媚多姿的背影,探头过来问凌霄.
　　“大姐,什么事啊?”
　　“有人请我去看美女.”凌霄缩回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看美女?为什么不叫我啊?你一个女人看美女有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大姐,你不是大哥.”
　　“那那个女人是谁啊?”迟歆吐了吐舌头.
　　“那个女人,不简单呢.”
　　“哦?”
　　“也许,以后会帮我们也说不准.”凌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有所思的歪着头.迟歆见了也不好打扰,又趴回了自己的桌上.

　　三天之后,苍狼和陆菁英兄妹从苏州回来了.虽然一看到这两个无敌食客凌霄就暗地里眉头皱成麻花样子,但是在看到陆维维一脸偷笑的表情时,麻花也暂时变成了面条.不过碍于陆菁英少侠的威名,也没人敢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能让维维笑成这样.
　　机会终于在一天的饭桌上被逮到了.
　　陆维维边吃边笑,一笑就看一眼陆菁英,看了之后就笑的更厉害了.难得的是陆菁英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一张俊脸涨的通红.众人的好奇心终于被引发到最高点,还是凌霄忍不住先开口.
　　“维维,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嘿嘿嘿嘿…”陆维维的一张脸笑的如同三月的桃花.
　　“没什么?看你那张脸也知道又走了什么桃花运了.”
　　“噗哈哈哈哈…走桃花运的可不是我.是不是啊大哥?”陆维维险些从椅子上笑翻下去,还好一旁的苍狼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诶?”凌霄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扫过陆维维又扫过了脸红的陆菁英.
　　“难不成,陆公子也成了墨菊选的女婿之一了?”
　　“哈哈…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啊,我哥接到那封请柬的时候脸都绿了.”
　　陆维维笑的快瘫在椅子上,饭桌上的众人也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促狭的目光纷纷投到陆菁英的脸上,害他只好埋头苦吃就当看不到.
　　陆菁英的洁身自好和严肃是全江湖出了名的,有人送了他”铁面君子”的雅号.到不是为了他手下的七十二招”破铁掌”,更多的成分到是笑他的不懂风流和严肃冷漠了.现下青楼联盟居然把帖子发到了他的手上,想看他难堪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
　　凌霄随着众人笑了一阵,又重新拿起筷子给陆菁英夹了一筷子菜.
　　“也好,八月十五我有伴了.孤身一人去赴墨菊的约,我心里还是有点怕啊.”
　　两三句看似无心的话给陆菁英解了围,成功的吸引到这群人的目光.
　　“大姐你也去?”华存眉毛一压,流露出了担心.
　　“知雨楼的知娘亲自来给我送帖子,我能不去么.人家面子给了我们,我们可不能失礼.”凌霄摇了摇头,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陪你去,我怕他们有诡计.”华存沉声下定决定.
　　“没事.自保我还是有把握的.况且,陆公子不是也去么?”
　　感觉到凌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陆菁英抬头看了过去.面对着她饱含笑意的眼睛,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是.我会护凌姑娘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