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这条锦鲤》肉丝跑蛋

206、就知道吃

　　“怎么样，秦老爷子人还不错吧，是不是特别和蔼？”黎歆才一脚踏出大门，等在那儿的朱厌就以极快的速度迎了上来，叽叽呱呱地说话。

　　秦老爷子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到底也没有因为他不肯交出媳妇儿，就把他扣下来。他只是又跟他扯了些有的没的，就把他一脚踹了出来，叫他赶紧滚蛋。

　　“还行吧，比想象中要亲切，而且也没怎么为难我，”黎歆挠了挠头，觉得他交代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就是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目光有哪里不对，像...像是在看一头拱了他地里白菜的猪。”

　　朱厌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朝站在一边的“白菜”看了两眼，然后摇了摇头，“不会的，他要是白菜，那你应该还达不到猪的层次。”

　　他说着，忽然正色道，“你别看那秦老爷子现在看起来这么亲切，当年他可是出了名的军中一霸，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他现在估计也还是那德性。”

　　黎歆也知道他讲话喜欢卖关子，当下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等着他自己说。

　　原来这秦缺秦老爷子，以前曾有过一位妻子，叫做毕礼，也是体制里的人，比老爷子小二十多岁，长得特漂亮，有“军花”的美名，却也是个暴脾气。二十多年前，两人因为一次小的口角而闹了不和，那秦夫人当即交了份去往不列颠执行任务的申请，出国公干去了。

　　谁料，这一去，她就再也没能回来。

　　由于不列颠方面提供的情报存在有致命漏洞，使得她在掩护人质撤退的时候，先后被数十枚高爆弹击中，当场死亡。等她的尸体在一片坍塌的废墟中被找到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

　　那时正值夏天，尸体不易保存。等秦缺忙完手头上的事，赶到不列颠的时候，秦夫人连同她腹中的婴孩，已经被火化了，送到他手里的，就只有一个鼻烟壶那么大的小骨灰盒。

　　这件事是秦老爷子一辈子的阴影魔障。那之后，他既没有续弦，也没有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的打算。他以一种出人意料的冷静姿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似是打算用岁月，来将这道伤疤治愈。可实际上他一刻也未曾放下过心中的仇恨，他只是将暴怒埋藏在心底，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两年半的时间转瞬即逝，秦缺在一个夜晚，拳打受邀去到他府邸的不列颠特使，将他打成了重伤。之后，便引咎辞去了军职，搬到了六扇门的小弄堂里，一个人住。

　　“他对我们亲切，是因为只要看到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就会在心里想：要是那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朱厌摇着头叹了口气，“自从接手了我们这一批新丁，他就跟突然有了一群性格各异的孩子似的，打心眼儿里高兴。”

　　黎歆忽然就有点难过，他是后悔了，方才不应该一口拒绝那位老人家想要喝茶的请求的。他当时想的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身边又怎么会缺愿意给他泡茶的人呢？只要他表露出一点想要喝茶的意思，那么那些警卫员还是啥的，还不是分分钟给他冲泡妥当送过来？之所以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肯定是想为难他家大王吧！

　　没想到，他是个独居的孤寡老人。

　　可是这会儿再赶回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眼下，他心中还存着另外一件让他苦恼不已的事。

　　于是他悄悄拉了拉苏锦鲤的手，压低了声音问，“大王，要是有一天，我也惹你生气了，你该不会跟那秦夫人一样，直接跑去国外，再也不理我了吧？”

　　苏锦鲤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慢条斯理地道，“那倒是不会，”没等黎歆开口，他已经快速地添了句，“我会把你揍到生活不能自理。这样，你就没办法再惹我生气了。”

　　有那么一瞬间，黎歆恍惚之下，竟觉得从他身上看到了南淼淼的影子，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心跳加快。

　　“傻瓜，”苏锦鲤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生气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朱厌就站在一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按，这会儿听他们腻歪的差不多了，才出声道，“刚涂舒琯发了条短信来，说受到了传召，于是连夜坐飞机赶来了，叫我们去机场接一下他——你们要是不想去，我就叫他自己想办法过来。”

　　黎歆这会儿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听他这么说，立刻想也不想就道，“怪远的啊，要是再碰上个堵车啥的，估计明天都到不了这儿，咱还是去接一下吧。”

　　“那我一个人去吧，”朱厌叹了口气，把手机扔进兜里，“你们俩在这附近好好玩，等十一点左右，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个食堂碰头吧。毕芳说她也要来。”

　　等朱厌坐上计程车走了，黎歆终于忍不住问苏锦鲤，“那个毕芳，到底是谁啊？怎么你们好像都认识？”

　　“如果你知道毕方是一种神兽的名字，那么你就不会奇怪毕芳是谁了，她在毕家的地位，跟朱厌在朱家差不多，只不过她打从出生开始，就是实打实的天之娇女，而朱厌则是后天催生的，”苏锦鲤从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串糖葫芦，自己吃了一口，然后递给黎歆，“她当年也是跟我们一起接受训练的同学，现在应该算是朱厌的搭档。”

　　黎歆瞪大了眼，“什么？朱厌这个禽兽，竟然这么厚颜无耻，都藏着个妹子了，还来勾搭你？”

　　“他俩要是拼在一起，倒的确是个禽兽组合，”苏锦鲤刻意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但是毕芳那姑娘，跟朱厌其实不太合适。”

　　黎歆感觉十分地奇怪，“怎么你们都这么说，到底是哪里不合适，难道是性别？”

　　苏锦鲤摇了摇头，“你见到她就会明白了。怎么，秦老让你帮他们牵红线？”

　　“对啊，”黎歆表示不解，“老爷子怎么净对这种事上心。”

　　“不奇怪，秦老是她亲姨夫，对她的事情上心也可以理解。”苏锦鲤说到这里，忽然问，“秦老叫你去，是不是想让你当我们这五人小队的领队？”

　　“诶，对啊，之前当着朱厌的面，我没好意思说，我自己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的确，”苏锦鲤点头道，“这活儿你不合适。”

　　说实话，刚从秦老爷子那儿听到这个信儿的时候，黎歆虽然觉得这事儿很是荒谬，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美的，觉得这是头儿对他的一种认可。可这刚一出来，还啥都没来得及做，就被人给一口否决了，直言说他不合适--要是别人这么说，他或许还真不会有多在意，可偏偏，说这句话的人是苏锦鲤，这就让他有点玻璃心了。

　　大傻逼，都这么久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差使不适合你，你的手那么黑，万一到时候抽到了坏签，他们该骂你了。”苏锦鲤吃完了那最后一粒山楂，把棍子丢进垃圾桶里，“所以，还是让我...”

　　“可是我真的很想当这个队长，”黎歆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这辈子就没当过什么官，小学的时候，就连一道杠的小队长都轮不到我头上。现在...我也知道我这时候不该任性，可我就是想试试看。”

　　苏锦鲤默默地听着他说完这一席话，这才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抽到坏签，也是有抽到坏签的应对方法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罢了，”他说着，冲黎歆抛了个媚眼，“怎么样，黎大队长，今晚我们练练？”

　　黎歆搂着他的腰，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练就练，难道我还怕你么？”

　　苏锦鲤领着黎歆，一路有吃有喝地逛到了大概十点半，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朱厌口中的食堂，其实是一家三层楼高的饭馆，名字叫“就知道吃”。据苏锦鲤说，这个饭馆在过去曾经是他们一伙人聚餐的指定地点，因为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好两次，所以涂舒琯就给它起了个别称，叫“食堂”。

　　——大概是觉得食堂比就知道吃要好发音吧。

　　他们进门以后，找了个离门近又靠窗的位置，倒了两杯茶，坐等另外三个小伙伴前来会合。可一直等到了快十一点，涂舒琯和朱厌也不知道是在来的路上打起来了还是怎样，迟迟都没有露面，反倒是那个黎歆还没见过的妹子毕芳，比较守时。

　　黎歆是面对着门坐的，听到珠帘被挑开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进来的少女，身段窈窕，梳着一个古典的流云髻，发间插着一支红梅簪，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优雅仕女。她上身穿着覆有纤纤鹤羽的竹绿色衣衫，衬得她整个人素雅娇柔，而坠着流苏的艳红色的长裙，则将她的下半身紧紧包裹，使之像是一条修长的鹤腿，不由人不瞩目。

　　红配绿，本该是色彩搭配中的大忌，但这两种颜色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的理所应当。

　　她容貌说不上有多美，只能算是清秀，但那微微描红的眼角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呈现。

　　可黎歆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一般，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人，竟然会这般的害羞。她进门之后，一见到坐在那儿的苏锦鲤，头就低了下来，红着脸，小声说了句“好久不见”。

　　于是黎歆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苏锦鲤和秦缺，都觉得这个叫毕芳的妹子和朱厌不合适——这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事，朱厌这个人，无趣起来可是很可怕的，偏偏这妹子又是个内向的，要是把这两人放在一起，估计面面相觑地对坐一天都不会讲一句话，这日子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