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这条锦鲤》肉丝跑蛋

195、再遇青叶

　　刚才那一瞬间，黎歆分明觉得自己在人群中看到了华教东长老，青叶。

　　这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自他入行至今，所遭遇的一切苦难当中，有大半都是从遇到她开始的。

　　如果有个女人给你下了毒，让你在病床上躺了个把月，甚至还瞎了眼，那么你也会很难忘记她，现在的黎歆，就是这种情况。

　　但除了怨憎之外，眼下他还存着别的忧虑。这个女人应当是认识他的，他刚才进入大厅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那些射向他的，带着杀气的目光里面，兴许就有她的一份。可她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来参加拍卖会吗？黎歆不信，他觉得这件事肯定有一个阴谋在里面，一个不好，就得出事。

　　这么想着，他不由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纹刻着精美雕花的拱顶，忽然就觉得这间美轮美奂的地下情报交易所，看起来竟那么像一个囚笼。

　　难道这个疯女人，竟然是存着要将他们这些人，尽数坑杀在这里的打算吗？

　　但这件事，却是没法告诉朱厌知道的。因为这是件说不清的事，他无法跟朱厌详述他跟青叶之间的旧怨，便只有把不安和猜疑藏在心里，静观其变。

　　中午那一顿，着实花去了朱厌不少钱，换来的那一张小票，作为情报交易所的入场券是够了，但想要凭它参与到下午那场拍卖会中去，却是远远不够的。

　　拍卖会的门票明码标价，一万起底。

　　这个价格，无疑是在用一种很不友好的方式向大家传递一个事实：没钱你就别出来混。

　　按说，这种不地道的霸王条款早该有人跳出来，提出反对意见了，但这拍卖会每年一度地举办至今，也办了有十来场了，从来就没有人出来抱怨说觉得没有值回票价的，倒不是因为好面子，不肯让大家知道自己舍不得花这些钱，所以打肿脸充胖子，而是他们，真的都打心底里认为物有所值。

　　物有所值的第一个方面，体现在那件悬挂在拍卖会会场入口的神器上。

　　这件神器有个挺接地气的名字，叫做神幻珠。它的来历如何已无从考证，因为既然当得上神器之名，那必然就是世间仅有的独一份，就算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也断不可能再去那里找到另一个。

　　这件神器，其实并没有十分特别的功效，既不能像神丹妙药一样，让人在服下之后功力大增，也不能像传说中的那些防具一样，让人刀枪不入，但它却有着一种在某些情境下相当实用的能力，那就是伪装。

　　许多拍卖行都会在客人入场的时候分发面具或者其它可以用来隐藏身份的东西，以保护客人的安全。可因为有神幻珠的镇守，这里从不需要花费财力去筹措这些，每个拿到入场券的人，只需往它下边一站，相貌就会发生变化，变成早就设定好的、千人一面的统一形象。

　　老实说，光是能近距离地看一看这件神器，就很值票价了，相比之下，场内那些由燕京某知名饭店的主厨特制的各类糕点，反而不是那么吸引人了。

　　黎歆在经过那枚神幻珠，并被它投射出的光束照射到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些许哀凉之感，他摇了摇头，只道是错觉，便紧跟着走在前面的朱厌，进入到场馆内。

　　这地方虽然的确是在举办拍卖会，但会场布置得却并不算特别精致，而且因为修建在地下的缘故，场馆的面积不大，比起专业的拍卖会场，更像电影院的放映厅。

　　黎歆和朱厌买的都是最便宜的普通票，于是理所当然的是楼下大厅里的位置，而且离位于前方的展台较远--楼上是有包厢的，可在神幻珠的术法掩饰下，谁也认不出谁，这种时候也就没必要讲究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除非真的是有钱没处使，或是自诩地位崇高，不怕买了东西被人惦记的，不然，大家买的都是一楼的票。

　　黎歆在座位上坐好，才发现前头的小桌上早已被摆放了一杯茶水，和几碟小食。他是个不怎么识货的粗人，再好的茶在他眼里也跟白开水无差，倒是那些精致的点心，更能勾起他的兴趣。

　　朱厌从落座到现在，一直微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黎歆也懒得去管他，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东西--他倒是不怕有人会在食物里下毒，自从吃过了青叶的苦头以后，他的身体似乎对一般的毒素都产生了免疫力，再不担心会为那些下三滥的毒/药所扰。

　　黎歆正在咀嚼一块糖渍的冬瓜条，忽然感觉有人在他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有隐约的奇怪香味，从那人身上传来，侵入到他鼻腔，他根本不需要太多考虑，就能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青叶，黎歆能够清晰地辨认出她身上那股标志性的气味，据苏锦鲤说，只有长期将自品质上乘的蛇香花中，萃取出的香粉抹在身上的人，才会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这种异香。

　　黎歆收紧了手掌，却也不先开口，只是坐在那里，两眼盯着前方的舞台--拍卖师业已就位，第一件拍品，也已经被装在银质的托盘里，被腰细腿长的姑娘端了上来。

　　拍卖师在说什么，黎歆是半个字也没听见，此刻他浑身都是僵硬的，原因无他，只因那青叶在坐下之后，侧过脸孔，冲着他笑了一声，“哟，你还活着啊。”

　　黎歆看着那张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脑中却回忆起这个女人的蛇身来，那无疑是十分可怕的场面，以致他在瞬间便将她对着他的那张笑脸，脑补成了一张正张着血盆大口的蛇脸。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在那么多相貌相同的人中间一眼就发现了他，并买下跟他相临的位置的票的，但眼下他实在是不想讲话，便索性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把“我不想理你”写在了脸上。

　　青叶笑了笑，不以为忤，而是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夹着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一支女士烟，吸了起来。

　　黎歆自己不吸烟，也不大喜欢烟味儿，他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周围的墙壁上有贴禁烟标识，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共场所不——”

　　青叶笑笑，随手按灭了烟头，“我要是不点这支烟，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跟我装聋作哑？”

　　黎歆顿了顿，“这位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青叶“啧”了一声，然后道，“你来这里，是想给你那小情人追回失物？”

　　“小情人”三个字落在黎歆耳里，他只觉得十分地不舒服，但青叶话里的内容，却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追回失物？难道这次拍卖会的拍品，竟然和大王有关？

　　这回我们公司的打捞船，从南海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侍者的话，和路过那枚神幻珠之时，他心中产生的那种奇特感应，一下子串联在一起，隐隐验证着他心中的那个猜测。

　　这次拍卖的物件...莫不都是从乾达婆城流出来的？

　　黎歆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心里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断不能露怯，虽然他兜里没钱，但如果一会儿真的出现了属于大王的东西，那他就是抢，也得去给他抢过来。

　　于是他冷着一张脸，说，“我来这里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青叶掩着嘴笑了笑，笑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现在顶着的是张男人的脸，笑起来毫无魅力可言，这才“哼”了一声，“因为我的目的，和你一样。”

　　黎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觉着这青叶很像个财大气粗的，待会要是比砸钱，他肯定是比不过的，至于比抢东西...他应该也还是比不过，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

　　“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他扯了扯嘴角，“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拿来干嘛？还不如让我买了去，给我家大王。”

　　青叶“呵呵”一笑，眼波流转，“许你买了去送给你家大王，就不许我买了去拿给我教长老吗？再不济，我也可以放在屋里，自己收藏呀。”

　　听她说起南淼淼，黎歆立时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烦躁，又想起南淼淼先前给的那张卡来，立刻将心一横，心说麻了个袋，拼了，待会这死女人要是真的敢出出个天价来，我就敢跟她一路抬价，看谁奈何得了谁！

　　“下面将由我为大家介绍第一件拍品。”他们俩说话的功夫，拍卖师终于说完了一系列的场面话，侧身揭开了那盖在托盘上的红布，将那所谓拍品露了出来。

　　——倒也不是什么奇物，只是一粒盛放在托盘里的巨大珍珠。

　　这珍珠呈浅金色，个头很大，足有婴孩拳头大小，在聚光灯的掩映下，显得光彩夺目，格外的美好。

　　黎歆不动声色地瞥了旁边的青叶一眼，发现她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出价的意思，顿时放下了心来。

　　——还好不是要从头买到尾。

　　“这是一枚产自大溪地的绝品珍珠，但若仅仅是如此的话，是不够资格呈上台来，作为第一件拍品的。”拍卖师将一面小小的镜子拿在手里，向那粒珍珠照了过去，立刻，每个人的座椅之前，都浮现出一道薄薄的光幕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人们展示着台上那件拍品的每一个细节。

　　“这枚珍珠，实际上是为在场的各位女性同胞们准备的一个惊喜，因为佩戴着它，可以提升主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