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剑三》南宫幽阙

16、花间一壶醉清昼（五）

　　“成亲？”叶沉朗哭笑不得，“她怎么没和我说？”

　　“是哪家小姐，长什么模样？我统统不清楚，你现在跟我说，要我跟她成亲？”叶沉朗呆呆地望着告知他这个消息的叶澜衣，叶澜衣见他这个样子，急忙退后了两步，抱着怀里的猫说道：“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还这么年轻……”

　　深夜，顾玄宇总算喝完了他的那壶茶，轻手轻脚地回了山庄，刚打算去自己的厢房睡觉，却惊被人拉到了一旁。

　　“什么人？”多年的习惯，剑气出鞘，杀气凌冽，他警惕地反手一制，便将那人挟持于下。

　　“小朗？” 看清楚来人是叶沉朗，顾玄宇这才放松手劲，叶沉朗这才和缓过来，扒着脖子喘着大气：“咳咳咳，你差点掐死我了！”

　　“小朗，对不起。”顾玄宇低着头，默默说着，“我不知道是你。”

　　身后的贯虹剑发出一声龙吟，便收入鞘内，归于平静。

　　“小宇，你赶紧逃吧。”

　　“什么？”叶沉朗一本正经地说着，但看在顾玄宇眼里，却十分像在开玩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知道吗，庄里来了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想要带你去什么纯阳，我极力反对，可爹娘却不理会我的意见，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哦？我知道纯阳，在很远的地方，可，为何要带我走？”

　　叶沉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想你走……你若去了，怕是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顾玄宇笑了，眉宇舒展开来，分外好看，他轻轻抚去了叶沉朗脸上的一片叶子，笑道：“这个我不担心，可我不想要做一个道士，每天无休止地打坐。我不喜欢。”

　　“所以……”叶沉朗深深望着他道，“你快点离开山庄。”

　　“可是……”

　　“只要不离开临安，一切都好说的。”

　　顾玄宇笑笑，道：“小朗，即便如此，藏剑山庄在临安的势力如此之大，不论我躲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开你父亲的视线。不过……”

　　顾玄宇莞尔一笑，眉宇舒展开来道：“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也想好了退路，正巧，我今日在城内闲逛之时，倒发现了可去之处。”

　　叶沉朗惊问道：“什么？”

　　顾玄宇便凑近他的耳边，朝他低语了几句。

　　叶沉朗听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玄宇一眼，道：“你决定了？”

　　顾玄宇微笑：“决定了。”

　　“好。”

　　当夜，顾玄宇一夜未眠，收拾好了包裹便离开了藏剑山庄。

　　叶沉朗也一夜未眠，呆呆地立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第二日，叶家夫妇将那老先生视为座上宾，正言笑晏晏地同他说着话，老先生提出想见一见那传说中的孩子，庄主应允之后，下人却急了。

　　“禀庄主，我们找遍了整个山庄，都没有找到顾玄宇！”

　　叶庄主拍案而起，瞟了眼坐于一旁的叶沉朗，却见他正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便诘道：“朗儿，是不是你，将此事告知了他？”

　　老先生并不惊讶，反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这对父子，不发一言。

　　叶沉朗放下茶盏，拂了衣袖，站了起来，振振有词道：“父亲，小宇也是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不想去做道士，那便不去就是了。”

　　叶庄主痛心疾首道：“这……可这……你这孩子……”

　　叶沉朗继续道：“小宇已知会我了，如今，天下动荡，九州倾覆，安、史二贼步步为营，小宇说了，为了国家，他已决定去参军。”

　　“什么！”叶庄主自然未料到，顾玄宇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望着儿子的脸，他却说不出话来，却听一直静默无言的老先生和蔼一笑，道：“叶兄，这是好事啊。”

　　“难得现在的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果然是个有骨血的孩子。”他捋着胡子，点头道，“当今天下，安禄山、史思明二人步步紧逼，多镇沦陷，情况的确危急，老朽听得贤兄的说法，这孩子戾气重，好杀伐，却正好当得起这个时代，护得住这个国家，正好，正好啊……”

　　“可是先生……”

　　老先生做了个手势，道：“贤兄无须多说，既然这孩子已作出如此的决定，那么老朽也当尊重，希望庄主也莫要太过强求。”说罢，他便瞥了叶沉朗一眼，道，“老朽也叨扰多日了，此番下山，寻访了众位好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足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