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莫离长琴》凌家宅女

45、混乱

　　天灾之后有各路门派前来杀妖并帮助重建琴川，莫离和长琴连夜去了江都。

　　悭臾去了龙塚，莫离才惊觉图南不见了，明明之前还救她来着……但她也没有想太多，见了火神，说不定会有打破死局的方法？

　　若还是不行，长琴想要命魂，她便拿辟邪骨和屠苏换给他，之后给图南挑水洗衣；又或者，他不再执着，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吃完饭后一起拿出假牙嘲笑对方，黄昏时分一起漫步秋叶林也不错；若他依旧，那他该明白他不是神，即便是神，也不能控制她的人生。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长琴……

　　坐在花满楼小阁楼上的雅间里，莫离一边等餐一边纠结，长琴站在窗口，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在莫离纠结穿什么去见自家公公，要给自家公公买什么时，长琴缓缓发话了：“莫离，玉横给我！”

　　“……”莫离眨眨眼，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快些！魂魄要走了！”长琴转头瞪着莫离，似乎想上前抢。

　　莫离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暗沉，阴风阵阵：“琴川那些遇难者的魂魄？”

　　“是！还差几次我就能集齐了！”

　　“长琴……”莫离闭了闭眼，好像在下定决心：“我不要那种魂魄！”

　　“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不甘？难道你不想与我永远在一起？”长琴反问，眼神危险，最后却是放下情绪，温柔道：“莫离，我只是想让你幸福……”

　　“我没有不甘，我早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该死的。而且，你自己也说投胎之后便是新的生命，不再是原来那人，那也就是说你明白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为何我就要不一样？我想与你永远一起过完人的完整的一生，不是神的……长琴，我只是普通人！”

　　“你是莫离，自然与他人不一样！”长琴上前一步，认真道：“而且，你承诺过，要和我一起渡魂。”

　　“可我不能渡魂。而且事实证明，这世间基本没有愿意与我们交易魂魄的人，不是吗？”莫离轻叹一声，上前保住长琴：“长琴，我很感激很庆幸遇见了你，与你一起的这一生我很幸福……若火神没能给我们一个完满，那就放了我吧，拿回命魂后你可以轮回，你可以忘了我，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陪伴你……”

　　“莫离，你当真自私！你了无遗憾地离开了，就扔下我一个在这世间！？”长琴拉开莫离，抬手抚着她的脸，笑得如沐春风，但是很奇怪莫离却并不像曾经那般觉得冷，长琴继续道：“莫离，若是你怕那些魂魄的聒噪，我自会封印它们，勿须担心；若你有愧疚感，我也可抹杀了融合魂魄的记忆。”

　　“……”莫离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长琴，泪水再眼中转了又转，莫离冷笑一声：“原来……你只是需要一个人罢了，需要一个知道你渡魂，知道你的疯狂却还是愿意与你一起的人。”

　　长琴眉头一蹙，猛然从春风的笑转为阴狠，他冷笑：“那你呢？我说过我们会幸福。”

　　“我的幸福有它的底线。”

　　“呵，那你可以忍受我来世与其他女子一起？”长琴继续冷笑。

　　“不对，”莫离摇头道：“来世的你不是你，我的长琴只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陪伴我一辈子的人，他知道我最爱叫花鸡，他会在大雪之时重重踩下脚印给我踩，防止我跌倒，他会送我桃花，会……为我做疯狂的事，但他却不知道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没有绝对的完满……”

　　“莫离！天道不公……”长琴要打断她的话

　　莫离却更快地打断他的话：“他也很容易受伤，很敏感，很怕我离开他，但他不明白，我的心会一直在，即便魂飞魄散。”

　　长琴有些动容，他抱紧莫离，无力道：“莫离，我不信其他，我不要其他，我只不过想要你一直都在。”

　　莫离浅浅一笑，自长琴怀中抬头笑道：“长琴，我们去找爸爸，让他带我们去找钟鼓吧。然后我去修仙！”

　　“找钟鼓？！”长琴眉头一蹙。

　　“是啊，太古之时的天地崩塌钟鼓本身就该负起大部分责任，如今悭臾、火神、水神还有你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只有钟鼓例外……不若，我们说服他……嗯，自首？……还是该说承担责任？反正就是保证司法公正！然后让伏羲减轻对你的惩罚，还你仙藉。”

　　眉头越蹙越紧的长琴，最后却是粲然一笑：“虽不知你究竟如何得知太古之事，但你究竟知不知道钟鼓是何方人物？”

　　莫离也完全不隐瞒了，回忆着总结道：“我记得他好像是一只很骄纵却也很有孝心的官富二代……”

　　“莫离……”长琴揉揉她的发：“有时我当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此话不可再说，钟鼓神识浩瀚，说不定会听见你说的话。”

　　“听到却想杀我，说明他心虚！”莫离反驳道：“官富二代了不起啊？我还是穿越一代呢，指不定系统……”

　　莫离话音未完，门外响起清冷低沉的声音：“打扰二位，莫离可在？”

　　莫离眨眨眼，兴高采烈地奔去开门，然后一把抱住门后的人：“师尊，徒儿好想你！”

　　紫胤不动声色地挣开了莫离。

　　“咔擦”，莫离听见身后传来凌厉的杯子被捏碎的声音。

　　转头，正看见长琴一脸笑意地站在窗前，手中拿着有裂痕的杯子，他笑如春花道：“紫胤真人，好久不见。当日见面，局势紧张，忘了与你道谢，你当初救了莫离，但真感激不尽。以后，她就交给我吧。”

　　紫胤神色不变：“我的徒弟我自然要救，何必道谢。”

　　长琴眼底一寒：“非也，莫离是我的妻子，您是她的师尊，还是该道谢的。”

　　莫离感觉两人情绪很微妙，赶紧打哈哈道：“都道谢都道谢，师尊谢谢长琴杀了狼群救了我，长琴谢谢师尊在天灾救了我。”

　　“咔擦”长琴手中的杯子有碎了一半。莫离脊背一寒，不敢看长琴，只得看师尊。但师尊也是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瞪向长琴，白发在风中飘曳，竟更添冰寒之感。

　　“不知可介意我与我的弟子单独一叙？”紫胤忽然道。

　　“咔擦”长琴手中的杯子完全碎了，他轻轻把玩手中的碎片，笑道：“不知真人有何话不能当着我的面和莫离说？”

　　莫离知道长琴一定是生气了，但师尊发话，她是怎么不敢反驳的……莫离咽咽口水，转身走向长琴，拉着他的双手卖萌：“哎呀~都一辈子在一起了还这么粘人，人家好害羞的，”看长琴脸色微微一变，莫离继续道：“我就跟师尊出去一会，很快回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长琴眉头一蹙，正要说话，莫离赶紧先他一步：“沉默就当你答应咯，亲爱的，等我。”

　　说完赶紧转身，正迈开第一步……刹那间，几块陶瓷碎片急速从身边划过，然后身边一个黑色身影闪过，师尊瞬身来到黑衣身影旁，挥挥衣袖扫下碎片，一边喝道：“屠苏，住手！”

　　两秒后，一地碎片，屠苏执剑，剑尖直指长琴的喉咙。紫胤一手握住屠苏的手，阻止他动手。

　　“百里少侠，多年不见，命魂可还好用？”长琴微微一笑，冷着声音道。

　　“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杀我？”屠苏执剑的手微微一动，就要动手，却被紫胤灵巧一转，拿下了他手中的剑。

　　“呵，这个问题，你何不去问问你的母亲？”长琴轻轻道。

　　“与我母亲何干？你说清楚！”屠苏又道。

　　“屠苏，切勿动手！”紫胤扔下一句，示意莫离出去。

　　莫离瞪大眼睛，怀疑地看着紫胤——你确定？留他们两个在一起？

　　会出人命的哇！

　　会毁了花满楼的哇！

　　紫胤不再说话，转身出门离开。莫离默默包袱里的玉横，确定长琴即便杀了屠苏也没东西装命魂，然后才跟着师尊出门。

　　跟着眼前的白发真人，缓缓步行到了一个阁楼之上。眼前，紫胤白发飘扬，俯视芸芸众生。莫离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知道师尊知道了多少。

　　“如今，你仍旧不愿与我修行？”

　　莫离一怔，然后低头道：“是。”

　　“不怕魂飞魄散？”

　　莫离蓦然抬头，想起下山前师尊给的关于魂魄的书……原来他一直知道……

　　“嗯？”

　　莫离回神：“不怕！”

　　“好……你知道他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是。”

　　紫胤在大风中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道：“当真痴儿。”

　　莫离一顿，想了想才回道：“呃……谢师尊夸奖？”

　　“我已不是你师尊，也不会是。”紫胤转身，面对莫离道。

　　莫离默。那你刚刚还一直叫她弟子……

　　大风忽起，刮落绿叶和树枝，黑云席卷而来，衣物、木块之类的东西在黑云中翻滚。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屠苏。”大风中，紫胤对莫离道，认真而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