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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悭臾腾翔之术了得，快速，平稳，很快就到了长琴所在之处。所到之处俱是昏天暗地，黑云掩盖了日月，琴川成了一片废墟，风声、倒塌声、尖叫声、哭喊声汇成一片，俨然人间地狱。
远远地，莫离看见长琴在废墟中翻找，素色的衣裳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背上、腹部伤痕累累。
黑云散发的瘴气屏蔽了长琴的五官感觉，他只能一步步找完琴川每一寸地方，每一寸地方都都可能有莫离埋在下面。
他明明早已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但他还是在找，每次都满怀希望地小心翼翼地搬起重物，然后又失神地放下。他知道莫离有可能遭遇了不测，但他却不能放弃，因为他除了找到她，他实在不知道还该干什么。
若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若……
不会，不会，上天不会把他的唯一也夺去。
莫离，莫离……
你说过，绝不离开，生生世世。
莫离从悭臾怀里下来，还未着地，她已经跑向了长琴，用尽整个生命的力气，她呼吸沉重、心脏不堪重负、膝盖还有老风湿，但似乎在这一刻，这些感觉全都不见了。她的眼，她的心，只看得见长琴……
“长琴……长琴……”莫离边跑边哭喊。近了，近了……
长琴听见由远及近熟悉的呼唤，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体凝固，跪在地上凝听，好像不相信自己的听觉……他多怕听错了，亦或是幻听。
“太子长琴！”莫离喊他全名。
长琴一怔，缓缓转头，仿佛用去了千年时光。他看见他的莫离正跑向他，犹如当年弃辟邪而去跑向他，又如小时向买了叫花鸡的他跑来，所有的莫离重合在一起……扎着小辫子的，亭亭玉立的，白发苍苍的，原来不知不觉，她已陪伴了他一辈子，人能够有的一辈子。
莫离双手一张，一头扎进长琴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莫离……莫离，你还在，还在……”长琴叹息一笑，用血肉模糊的手轻抚她的脸。
“你的手！”莫离惊呼一声，想用握他的手又不敢，怕弄疼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又是我害的你。”
“小伤罢了，无碍。”长琴笑道，满是血丝的眼睛眯了眯。
这时，莫离才看清长琴的脸，苍白，嘴唇干裂出血，眼睛发红，头发纷乱……着装一向一丝不苟，面容永远整洁的长琴何时这样落魄过。
“小伤？！那要怎样才算大伤？”莫离吼他，一边掏出金疮药、帝女玄霜给长琴涂上，又倒出一手的养心丹：“快，吃药！”
长琴哭笑不得：“莫离，养心丹吃太多会内出血的。”
莫离捧着养心丹，伸到长琴嘴边：“那要多少？你自己舔，我再给你喂水。”
“……”舔？……长琴无语了。从刚刚的紧张悲痛一下跳跃到郁闷情绪实在不是很有趣的感受。
“哈哈！”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吾友，汝妻当真有趣。”
莫离听见悭臾的声音，转头叫道：“煎鱼，煎鱼，给长琴来个潮音普渡！”
悭臾一笑，摇头道：“方才为汝施了加固法术，现吾已之法力已几乎殆尽。”
长琴一愣，细细看了莫离一眼，然后对悭臾一展笑颜，认真道：“感激不尽。”顿了顿，欲止又言：“吾友。”
悭臾一顿，却是笑了：“本是吾的错，却害汝因此受了魂魄分离之苦，吾……吾亦十分愧疚，临终之期还望能得到吾友的原谅。”
长琴摇头：“我本也没有怨你，何来原谅？何况，这是天道不公，与你无关。”
悭臾欲言又止，笑了笑便对莫离道：“方才的小礼是与吾友的，而今也该给汝一份。”
莫离一听，大乐：“还有礼物？！是什么？龙须吗？”
说实话，在那次抓过悭臾的龙须后，她一直觉得拿来给长琴做琴弦一定很不错。
悭臾哭笑不得，摇头道：“非也，这龙须在人间可是会招来祸端的，还是让吾带入龙塚吧。要予汝的是更好的。”
说着，悭臾抬手布阵，蓝色的光圈在莫离脚底发光，亮得刺眼。光华流转间，莫离感觉自己越来越有活力，轻松，连塞了十多年的鼻子也一下子通了，呼吸十分畅快。
施法完毕，莫离在光圈中活动膝盖，惊喜道：“啊哈，不痛了，不是风湿老腿了！”
悭臾哈哈一笑，对长琴道：“吾友，汝妻可是这幅模样？”
长琴怔怔地看着莫离，喃喃道：“一模一样。”
莫离这才发现自己变年轻了，细嫩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新鲜的血液！啊～她又可以随便跳随便跑，不怕骨头咯嘣脆了！
悭臾点头：“要去见火神祝融，身为吾友之妻，自然要打扮打扮。”
长琴一听，微微蹙眉。
莫离则脸蛋爆红，提着裙子，结巴道：“煎鱼，你……你什么意思？！丑……丑媳妇怎么了？他嫌弃我？”顿了顿，又不服气道：“再说，之前也没多丑。”
长琴听了不由一怔，脸颊微红，看着莫离的眼中满是温柔与爱意。
暗忖，不知，父亲看了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悭臾一听，愣住，哈哈大笑，狡黠道：“吾友，吾明白汝为何喜欢她了。至少……在漫长的生命中不至太过无趣，也定是美好的回忆。”
莫离看见两人的反应也不知说错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悭臾在笑话他，而且，这千年老龙莫非是快死的缘故？怎么个老顽童的模样？有些违和……
“媳妇，媳妇？”悭臾回味着这个词，又笑了：“小离，汝见了祝融就这么说，看他什么反应。”
末了又对长琴道：“吾总算明白汝为何如此眷恋人间，相比之下，天界实在无趣了些。”
莫离一呆，鼓着腮帮子低头不再说话。她总算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啊！好丢人！太不矜持了！公公……啊，不，火神会不会不喜欢她啊？
长琴见她囧迫的摸样，却是笑了，如樱花。他上前牵住莫离的手：“莫怕，父亲很好。”
悭臾见两人恩爱的摸样，不由心中一动，由衷祝福道：“吾友，最后是汝得到了完满。”
长琴微微蹙眉良久，终于是回忆起太古时期的对话，略一思考道：“征战四方，扬名四海，也是一种完满。”
悭臾摇头，苦笑一声：“也非没有，只是她……哎，罢了，吾死期将近，不愿多想。”说完摇身一变成飞龙，他弓着身体道：“吾友，吾去也。莫要担心，即便已是千万年过去，火神仍旧是火神。”
长琴颔首，没有说话。
悭臾伸展身体，不再多说，向广阔的苍穹遨游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