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绝恋》良景冰临城下

21、第二十一章 风云再起

　　叮叮当当当，太孙降临了，
　　达子夹尾逃，赖屎又赖尿！
　　如今，只要你在京城随便逛一圈，各大茶楼或各大集市稍稍热闹的地方，都能听到大家一唱一和地念着为皇太孙新编的歌谣。流行程度直逼当年任贤齐的<<心太软>>，反正听得你双脚发软，你还是不得不耳渎目染。
　　京城，早朝。
　　皇上坐在龙椅上，听到山海关捷报，激动得拍案而起，狂笑着大吼：“好啊！太好啦！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终于有一条让朕扬眉吐气的消息了！朕早说过这个孙子非比寻常，果真如此！哈哈哈……朕的大明江山终于后继有人了！哈哈哈……”
　　台上皇上兴奋异常，台下众人则各怀鬼胎。
　　汉王第一个心理不平衡。
　　我为你征战各地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运气比那小子差点而已，何曾见过你如此兴奋，一句扬眉吐气就能把我多年的辛苦全抹杀吗？
　　潘公公心里最是叫苦连天。
　　山海关是天下的门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自己花了多年心血都没能搞到手，这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牢牢掌控了。妈的！花尽心思推他去死，没想他三下五不用除二，不但成了英雄，反而成了神的化身了。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能力非凡？得重新掂量掂量！
　　很多读者可能会提出疑问：“哪来那么多巧合？连仗都可以不打自赢。”
　　我只能回答两个字：运气。
　　笔者认识一位司机，开车在马路上正常行驶，从侧面冲出台摩托车，飞速撞上他的车，摩托车上一男驮两女，一女死亡，怀着身孕，一尸两命！你说巧不巧？有人埋怨他：“非要开快车？叫你慢点不听，这回出事了吧？”而他的回答也不无道理，甚至有点哲理：“快？我嫌慢了呢，要是我再快点不就躲过一劫了吗？那样就该后面的车做倒霉了”
　　可见，运气是一个点，如果要降临你头上，没有早一点，也没有迟一点，不为人的主观思想或意志所改变。
　　笔者还认识另一位司机，大白天，晴空万里，车子靠边停好，一醉鬼骑摩托车以雷人速度钻到车底见阎王，仿佛这辈子就为了那车底一秒游。司机逢人就叫苦连天：“天哪！竟然会有这种事？真是命苦啊！”
　　不管好运霉运，都无法预知，一个点作用到某人身上是为命数，多个点作用到同一个人身上则是天命所归。
　　皇太孙就是天命所归的典范。再说了，所谓无巧不成书，一个故事如果男女主角永远不能相遇，还有什么意义？估计也没人愿意看。
　　而此刻，皇上在文武百官面前一时快语所说的‘后继有人’四个字，传递出来的信息，在众人眼里也不尽相同。因为是一时激动说出来的无心快语，反而让人觉得是真情流露，是内心深处的心声表达。
　　本来在汉王看来，太子病重，下一个不二人选非他莫属。如今皇上来了句后继有人，摆明了说在皇上心里，皇太孙才是他所盼，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让他面子往哪搁？让他情何以堪？
　　这番话在众大臣心里又接收到怎样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么说，皇太孙在众人，甚至全老百姓眼里，俨然成了神了！
　　这些天来，皇太孙一直在做战争的善后工作：安顿老百姓，整顿军队，重新做好各城的防御工作等……
　　他的屁股伤倒是完全好了，各项工作也接近尾声。考虑到京城事务繁多，特别是太子的病让他很揪心。他觉得该回去了。
　　穆将军伤还没好，所以他决定回京城之前再去山上采一次药。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天来的相处，他发觉这穆小姐越来越乖，越来越可爱了。如今要走了，想找个机会和她单独出去开心开心，留段美好的回忆也好。
　　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人生最痛，莫过于生死离别。离别在即，又怎能让人不伤感？
　　当然，那是在古代。现代人有电话，有视频，交通工具也发达。那份离别的伤感已经慢慢淡化，甚至消失了。从另一方面看来，人类的感情已经在慢慢疏远，退化。
　　就这一点而言，现代人是幸运的，也是悲哀的。
　　穆小姐又何尝不了解这些？黯然神伤之余也放开心情，再次全情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她实在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骑着骏马在旷野中奔驰，婉如鸟儿在空中翱翔，自由而奔放！
　　而日思夜念的人正和自己一起分享这一切，心情怎能不舒畅？
　　可惜的是，后面有只超大瓦灯泡李鬼跟着。没办法！兵荒马乱的，没有李鬼这个大内第一高手作保镖，谁能放心他们俩单独上山采药？
　　很快，草药采够了。很快，又来到了小瀑布前。这里，俨然成了他们心中共同的爱情圣地。
　　第一次来这里，是为了采药给太婆治脚病，虽然穆小姐还心有介蒂，却已经是暗自欢喜。
　　第二次，太婆的脚已治愈，本已放开心情，却要面对分离，令人伤感。本以为再也无缘见面，命运又将他们安排在一起。
　　这一次，又是这里，又将各奔东西，又怎能不让人倍感珍惜？
　　“好累啊！”穆小姐说着又像前两次一样，一屁股坐在大石上。
　　“每次说你，你还是这样，来采药还穿这么漂亮。”皇太孙看着她满是泥巴的彩装，实在有点看不过眼。
　　“要你管，我喜欢，千金难买喜欢。”穆小姐看着他“呵呵呵”地笑道。
　　皇太孙无语，只能看着她直摇头。
　　“你现在可是我们汉人的大英雄了！你用兵可真出神入化，还是第一次打仗，真是天才！”穆小姐却打开了话匣子。
　　皇太孙：“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清楚自己的本事。蒙古人这么快撒军我也感到很迷惑，我猜应该是蒙古军内部出现状况了。”
　　穆小姐：“照我说，是你的地道战吓坏了敌人，他们怕了你了！”
　　皇太孙：“说到地道战，你可是功不可没啊！要不是你打老鼠启示到我，我还想不到要挖地道呢！”
　　“那你怎么感谢我啊？”穆小姐听了好开心。
　　皇太孙：“怎么感谢？对呀！怎么谢呢？要不以身相许吧！”
　　“你坏！贫嘴！谁要你以身相许？不要脸！”穆小姐脸“唰”一下通红，不知如何反应，无意识地说道。
　　皇太孙见她低着头害羞的样子，不忍心再逗她，只是默默地笑着，看着她。
　　“我划伤了你，你真的不怪我吗？”穆小姐抬起头，双眼微红，看着皇太孙问。看来她的心结依然没有打开。
　　皇太孙：“跟你说多少遍了，不知者不为罪。再说了，要是有人想害你爹你都无动于衷，我反而会不高兴。”
　　“嘻嘻嘻！原来你还这么深明大义呀！”穆小姐听了傻傻笑道。
　　“我很小气的哦！你三番五次不信任我，我可都记在心上的哦！”皇太孙做出很故作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是啦！”穆小姐说着伸出小指：“要不我们拉钩！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一辈子都要相互信任！好不好？”
　　皇太孙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伸出手，拉了钩，按了手印。
　　穆小姐又开心了起来，笑着问：“你的伤口还痛吗？”
　　皇太孙见她心情好了，于是又想逗她玩，故作夸张的样子：“痛痛痛！好痛！快给我吹吹。”说完伸手假装去抓她。
　　穆小姐反应快，跳起来，闪到一边，边跑边笑：“呵呵呵！不要！恶心！才不要！……”
　　皇太孙忙跟上去追她，两个人嘻嘻哈哈在草上嘻戏追逐。闹了一会儿，穆小姐忽然听到后面“啪”一声，忙回头看，只见皇太孙摔倒在草地上，手捂着屁股直喊痛。她忙跑回头问:“是不是旧伤发作了？很痛吗？”
　　不料，皇太孙却伸手把她搂住，往怀里送，再翻身将她压在草地上，使她动弹不得，嘴里还得意地说:“让我抓住你了吧！快帮我吹伤口，快点吹！”
　　“不算，你耍诈，不算，你赖皮……”穆小姐呵呵笑着，挣扎着。
　　皇太孙看着她可爱的笑容，不觉有些看痴了。
　　穆小姐很快发现了问题，停下笑，张着一双美目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浓情地对视着。
　　皇太孙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害羞地将脸撇过一边，嘴角还挂着笑。他用手把她的脸捧住，扶正，鼓起勇气，头慢慢地往前靠。
　　两个人的心跳都在慢慢地加速。
　　慢慢地，慢慢地，两片唇终于粘在了一起。
　　李鬼在看呢！
　　没关系！当他透明就是。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天色渐暗，又到了必须回家的时候了。这回无须老马失蹄，俩人直接同坐一骑，有说有笑，欢欢喜喜往回赶。
　　三人刚回到城门，远远便看到陆军师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后面带着个信差模样的人。陆军师指着那人对皇太孙说：“可等到你了！皇太孙，这位是京城派来的快马，说有急件给你，都等了老半天了。”
　　还没等陆军师说完，那人已经抢着说：“小人奉太子妃之命给皇太孙送急信。”
　　“什么事？”皇太孙一边扶穆小姐下马一边问。
　　信差说：“小人不知道，太子妃吩咐务必要尽快，并且要亲自交到您本人手上。”
　　皇太孙接过信并打开，只看了一眼，双手就开始发抖，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颤声问信差:“什么时候的事？”
　　信差:“小人不知道皇太孙问的是什么，小人只负责送信。”
　　皇太孙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过脸厉声吩咐陆军师：“马上招集各将领开紧急会议，任何人不准缺席，我要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连夜赶回京城。”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穆小姐从没见过皇太孙如此激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忙上前摇着他的手问。
　　皇太孙红着眼睛，双手颤抖着把信递给她。穆小姐慌忙接过信，让她也为之震惊的八个字立即展现在她眼前：太子已死，见信速回。
　　皇太孙交待清楚各项事情已经深夜，一刻也不敢停留，就向众人告别，却没见穆小姐，也顾不了这许多，骑上马就要上路。岂料，这个时候穆小姐拉着小莲跑了出来，每人还背着个包。
　　穆小姐望着马背上的皇太孙，说了句惊讶全场的话：“我要和你一起回京城。”
　　“你在家等我，办完太子的事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皇太孙下了马，面对双眼湿润的她，不知如何安慰之际，才顿然惊醒不曾给她承诺。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回京城。”泪水悄然滑过脸庞，穆小姐却依然坚决地强调。
　　皇太孙心疼地轻摸她的脸，为她轻擦眼泪：“太子死了，我要守孝一年，给不了你任何名份。你等我……”
　　“我不管，”穆小姐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要什么名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宁可一辈子做你的奴婢，只要能陪在你身边！”
　　“芙儿，你听我说！”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小名，希望她能够理解他的深情和不舍，还有迫于无奈的选择:“太子是否被害尚未得知，而太子一死，朝中就会有人趁机争权夺利，我不想你卷入其中，更不想你受到伤害。”
　　穆小姐:“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就因为有危险我才不要你一个人独自面对，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空想，猜测和担心。我要陪着你，陪你度过每一个难关。”
　　“不行，我不能让你陪我去冒险。”男子汉做事当决该决。皇太孙见劝说无效，干脆纵身上马要走。
　　岂料穆小姐挡在马前，含着热泪，目光坚定，一字一字地说：“我要和你一起回京城，现在就要！”
　　“穆将军，穆夫人，将她拉回房去！”皇太孙实在是别无它法了，只好来强硬的了。
　　“这……”穆家双佬看得出女儿对皇太孙用情至深，更心疼这两个月来女儿的相思之苦。听了皇太孙的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皇太孙，这野丫头的脾气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只要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太婆更是心疼穆小姐，站出来为她说话。
　　“穆将军，将她拉回房去，这是命令！”皇太孙又何尝不心疼？只是他明白，这一次回京城危险重重，不能连累她，唯有硬下心肠。
　　谁又愿意心爱的人受伤？
　　没想到这一回穆小姐倒是很配合，抽泣着趴在穆夫人肩上，由穆夫人搀扶着慢慢往里屋走了进去。
　　“出发！”目送她进了门，皇太孙狠起心，扬起鞭，带着一众人马，飞奔着往京城方向绝尘而去。
　　爱她就不应该让她受伤，但是，承受思念的煎熬不也是一种伤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