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成为吸血鬼》向森锦

70、巧遇~COINCIDENCE~

　　“Ted是个怎样的人？”
　　Lizzy这么问我。
　　那是我要以“Ted”的身份去德国的前夜，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非常深刻，而且非常需要我学习。我虚心好学的拿出个小本子，问她：“嗯，怎么样的人？”
　　“你是笨蛋吗？居然反问我？那不是你塑造出来的角色吗？”
　　“话，话是这么说……”我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是……是个人类？”
　　Lizzy沉默了下来，我觉得接下来等待我的可能是狂风暴雨。
　　但Lizzy并没有愤怒，反而点了点头：“对，他是人类。所以你在演绎他的时候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人类对吸血鬼的反应很复杂，无视，惧怕，好奇……但绝不会有恋爱的感情。我的重点是，当你以Ted的身份找到Thera时，务必把痴汉脸收一收。”
　　“……”
　　好吧，她说的很有道理。
　　“综上所述，Ted是一个充其量对Thera有些好奇，但不会过分关心，拥有毫无用处的绅士风度，有用的钱却并没有多少以至于不得不满世界去打工的笨蛋。以上。”
　　“等等……你的综上所述跟你前面的话没什么关系吧！而且笨蛋那个评价是不需要的吧！笨蛋！”
　　“正常人类是不会接下去吸血鬼的城堡打工这种活的，也不会真的在吸血鬼危急的时候去救人。”Lizzy指的是我在Thera的城堡打工的那件事：“所以我用‘无用的绅士风度’和‘笨蛋’来评论。而且……对你来说，扮演一个笨蛋不应该更得心应手一些吗？”
　　“我不想扮演一个笨蛋！我想扮演一个正常的人类！”
　　Lizzy大惊失色：“我怎么会让你做这么残忍的事！”
　　“你说的话更加残忍啊喂！！！”

　　总之，最后以“不要太主动”为结尾句，Lizzy不再提出更多的建议，纵然是她，也不会想到我初来德国就会碰上Thera吧。
　　现在，突发事件出现了，我非常害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啊！看样子Thera和Earnest相认识，为什么？明明一个是吸血鬼一个是人类……啊当然我也是吸血鬼。而且Thera主动和我打了招呼……我总不能无视或者装着不认识吧？
　　第一次见到Thera的时候，还有在日本的时候，我的变装都只是粗略的化妆和大围巾，当时情况那么乱，想来Thera也不会太注意Ted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能认出我，主要还是靠虚假的“气味”。
　　但这次不同，Lizzy虽然没想到我会那么快遇上Thera，但她知道我肯定会找到Thera，所以这一次她还特地定做了整套的变装道具，任何人看到现在的我都不会知道我是Turner。
　　既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类，那么就专心当人类吧。
　　我这么想着，定下心来，在心里默念“我是人类”好几遍后，想起了Lizzy说的话。
　　无视，惧怕，好奇。
　　Ted的感情，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面无表情一些，虽然还想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但那个似乎有些难，我觉得自己演不出来。所以我只好淡淡的点一点头：“想喝点什么？”
　　Thera一愣，有些遗憾：“你不记得我了啊。”
　　她口气有些落寞，我冲口而出：“没有啊……”
　　Thera抬起头来：“你记得？”
　　“呃……”我终于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了。
　　最后Thera自己没忍住，笑了起来：“对不起，稍微逗逗你。你还是那么有趣呢。”
　　在一旁的Earnest看看Thera又看看我，恍然大悟：“咦，你们认识？”
　　Thera很爽快的点点头：“几面之缘。说起来，奶奶怎么样了？”
　　“很健康哦，那个时候真的谢谢你了。”
　　“不，我只是正巧路过而已。”
　　在Earnest的解释下，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会认得Thera了，原来几天前老奶奶出门的时候不小心闪了腰，虽然闪的不是很严重，但老人家到底撑不住，就只好扶着墙慢慢走，还差点被车给撞了，好在Thera正好路过，就直接把老奶奶给送回来了。
　　听起来是感动的好人好事，但我有些惊讶，没想到Thera竟然会主动与人类扯上关系，而且看Earnest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Thera是吸血鬼才对。
　　想到这儿，我偷瞄了一眼Thera，却正好被她看到。
　　我很尴尬，Thera倒是笑了笑，冲我无声开口：
　　——保密。
　　我愣了愣，默默的点了下头。
　　Earnest出来一会儿，坐在底下的客人就开始叫：“老板！我的菜呢！”
　　“马上就来！啊，Thera，你随便坐吧，要我给你做点什么吗？”
　　“那鸡蛋三明治之类的吧。”
　　“没问题，Ted，招待一下她。”
　　“嗯……”

　　Thera直接坐在了吧台前，喧闹的小酒馆里，我面前的这一小块空间静的可怕，我的心跳声在耳边不断放大，又怕被Thera听到，只能尽量低着头，祈求Thera不要注意到我。
　　“那个……要喝什么？”因为Earnest说了让我招待一下Thera，所以我还是问了一句。
　　“水就行。”
　　我接了杯水递给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只好继续不自在的低头。
　　这样下去我怎么都不可能知道Thera来德国的原因了，连好好跟她讲话都做不到，被Lizzy知道的话肯定要被骂啊……
　　“觉得奇怪吗？”
　　Thera突然开口，我一愣：“……诶？”
　　“刚才，你不是有些惊讶么，对于我帮了奶奶的事。”
　　“啊……嗯……因为你是……”
　　“吸血鬼。嗯，说的也是，一般的吸血鬼是不愿意和人类扯上关系的，人类也同样。在这点上，你和我倒有些相似呢，你作为人类，不也像这样跟我说话了吗？”
　　“……”
　　“不过，你比在日本那个时候要更拘谨了，莫非……”Thera这么说着，似笑非笑的站起身来，手撑在吧台上，身子朝前倾。
　　我被她突然拉近的距离给吓了一跳，差一点连呼吸都忘了，而Thera却在此时露出些狡猾的笑意来：“你……怕我？”
　　我只觉得额头都要落下汗来。
　　我很少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看到Thera的脸，还看到Thera这么笑，和那个有名的“冰山美人”Thera Collins不同，这样的Thera，我第一次见到。
　　和与吸血鬼在一起的Thera并不一样，在Ted面前的Thera，怎么说呢……有一种无形的自由感……但也有些寂寞。
　　我想起小时候的Thera，冷冰冰的被那些吸血鬼们包围着，只是站在那里的，很冷淡的样子。即使后来她那孩子气的动作打动了我，但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Thera，还是觉的心中某块地方很疼。
　　我……并没有能让Thera开心的能力吧。
　　我盯着Thera宝石一般的眼瞳，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啊。”
　　“什么没有？”
　　“怕你。我没有怕你。那个时候我也说了。你……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Thera愣了愣，随后笑出声来，抬起身子重新坐回去，她伸出手来摩擦了一会儿杯子边缘，问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跟你正好相反的情况……我是被奶奶给救了……”
　　“是嘛……但是为什么来德国？之前是日本，再之前是英国，你……真的是天南海北的出现啊。”
　　“稍微有点想要的……”我本想说“想要的东西”，但一想到把Thera比作东西似乎有些失礼，而且虽然我确实是想和Thera在一起啦，但果然……果然是想一想就要脸红的愿望啊。
　　但是，我来到德国，并不是为了和Thera在一起。
　　我是相信Thera，为了帮助Thera，想要陪在她身边才来的。
　　“我……有想做的事。”
　　最后我还是这么回答了，毕竟不能回答“因为你在这里”这种话嘛，啊哈哈……
　　啊，说起来……现在正好是Ted的身份，我倒是有个想问的问题。
　　“那个……盒子……”
　　“盒子？”
　　第一次在Thera的城堡打工时，最后Thera给了我盒子，里头有一张机票。为什么Thera要把那个给我？
　　“啊，那个盒子啊。”Thera想了起来：“第一次请你过来打工，虽然你跟着Lizzy，但到底是人类，我有些不放心你，就派人去了查了你的底。”
　　我倒吸一口冷气，想起那个时候Lizzy在和我一起去挑选工作时好像和那个老板说了些什么，难道Lizzy是预见到Thera可能会派人来查我，才在那边和老板交待了一些我的假情报吗？
　　“重要的是搞清楚你并没有什么不纯的目的，老板说你是为了攒去日本的机票钱，那个时候我正好有去日本的想法，而且那个时候我之所以选择人类……是为了当诱饵。”
　　Thera很明确的说出了“诱饵”两字后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是稍微有些对不起你的差事呢，所以作为赔礼，我多买了一张机票，这样付给你的工钱就可以做你的路费了。但是，结果你并没有用它呢。”
　　原来那张机票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买的，而盒子的话，大概是直接给机票怕我会拒绝，所以刻意找了个容器吧。
　　我终于理解了当时发生的一切，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Thera却站起身来：“我走了。”
　　“诶？但是鸡蛋三明治……”
　　“那个？嗯……给你吧，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咦？Thera，你要走了？”我还正着急Thera就要走，Earnest就端着盘子出来了。
　　“嗯，稍微有点事。”
　　“啊等等，你等一下哦，Ted，Ted过来。”Earnest叫住了Thera，又把我拉到一边。
　　“喂。”
　　“诶？怎么了？”
　　“明天，啤酒节就开始了呢。”
　　“嗯。”
　　“第一天就有游行哦，还有免费的啤酒和美食。”
　　“嗯……”
　　“和Thera一起去吧，你小子喜欢她不是么？”
　　我差点没吓得往后栽倒：“为……为为为为为什么？！”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我表现的一点都不明显啊！
　　“我可是男人啊，男人的心思我当然很清楚，你自以为藏的很好，但你看Thera的样子已经完全暴露了哦！嘛，看Thera那个样子不知道是哪家的贵族小姐，你这个穷小子未必配得上她，可是这里对你们来说是异国他乡，要搞浪漫就要趁现在啦！”Earnest说完，使劲拍了我一把：“所以，你去约Thera吧！”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别说的那么轻松啊！！
　　我在内心里呼喊，但Earnest显然不想再跟我磨叽下去，他看我有些扭扭捏捏，居然直接去找Thera了：“喂Thera，明天就是啤酒节了哦，和Ted一起去逛逛怎么样，他很想跟你去哦。”
　　还直接的把我给卖了！
　　我脸一下子红了：“诶？！我……我……”
　　我没有这么说啊！啊，也不是说我不想和Thera一起去，但是……
　　Thera思考了一下，一脸平静的开口：“你的店没问题吗？”
　　“我的店又不够格进帐篷，只能在这里接点散客了，明天不会太忙啦。”
　　“是嘛，我知道了，那……好啊。”
　　“哈哈哈，太好了呢Ted。”Earnest这么笑着，冲我挤挤眼，又拍了我两把，差点拍的我吐血。
　　明明只是个人类，为什么力气那么大！而且还那么自作主张！
　　但是，能和Thera一起出去了……
　　我有点高兴，而且……我想抱着Earnest大腿叩拜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