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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身陷深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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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寮里一耽搁,已经快要近晌午了,拴在拴马桩上的马悠闲的啃着旁边的野草。
清夜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匹他坐着来的马跟前,解了马缰绳,也不管身后的人跟不跟得上,把马拉到来时的小路上,他试了试马镫,手用力拽紧马鞍,身子往上一挺,人便稳稳的坐在了马鞍上。
廷桦是担心他的,看到他居然自己骑上了马,心中既担心,又觉得为他感到骄傲。
“清夜,别任性!”不过,到底还是担心多一些,她的话还没有落下,清夜已经策了马往来时的路上赶去。
廷桦蹙着眉,他从来没骑过马,现在这么莽撞的举动,是会受伤的。
“韩侃,你带他们回去。”说罢,她解了韩侃的马骑上就去追清夜。
韩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胡廷桦把自己的马给骑走了。
莫双芜的马没拴,倒是听话的没跑。
“莫少爷,我看这样吧,你们俩骑你的马,我,给你们牵马。”韩侃想想就觉得窝囊,想想她堂堂的参将居然要给两个男人牵马。
本就互看不上眼的小夫和莫双芜又怎么会听她安排,莫双芜牵了马就坐到了马背上。小夫是说什么都不肯上马,这让韩侃真是头疼的很。
“莫少爷,青公子,你们没听将军说,让我带你们回去?”韩侃无奈只得将胡廷桦搬出来,别看莫双芜高傲,但对胡廷桦的话还是挺听的。
“你?”莫双芜瞪圆了一双眼,他心急于要去找胡廷桦问个明白,可听了韩侃的话,又不得不照做,最后,他一咬牙,对马下的小夫说:“你上来吧!”
小夫看着高高的马背,心里没底,又不想被他下了面子,所以执拗的不肯上。
韩侃那样有着一颗玲珑剔透心的人哪里看不出小夫的心思,她也不多说,伸了胳膊搂住他的腰,只是一个托举,就把他送到了莫双芜前面的马背上。
“呀--”第一次被人头上脚下的送上马背,吓得小夫大声喊着。
莫双芜扶正了他的身子,脸上满是不屑,这男人真是丢尽了他们男人的脸,不过上个马背,他喊什么喊。
莫公子是不知道,小夫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夫,但还真就没被人这么招呼过。
“抓紧马鬃,一会儿把你甩下去,别怪我。”莫双芜说了一声,也不等小夫是否抓紧,一夹马腹,马就朝着胡廷桦他们走的方向而去。
韩侃正准备牵马,怎想到莫双芜动作那么快,她愣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吼道:“莫双芜,你别摔了他!”
眼瞅着马是没得骑了,韩侃只好提纵了气息,凭一双腿追了过去。
这边,韩侃三人如何追逐先不提,单说清夜骑了马往边城回,但他第一次骑马,虽然姿势不错,到底没有什么技巧,不过走了一刻钟的路程,人就有点晃,他心中也有点慌,但不肯认输的个性,硬是让他不肯向人求救。
胡廷桦骑着马追在他身后,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她看的是心惊胆战,于是,她再次催促着马靠近,只是她这匹马是韩侃临时找来的,哪里能有清夜那匹仔细挑选的马快,所以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点距离。
“清夜,你停下来!快停下!”廷桦一边控着马,一边找机会想要跳上她自己的那匹马。
清夜听着她的喊声,又想起刚才茶寮里她与那个异族王爷的协议,心中一阵阵凄凉,他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忠君报国这一点,她是守着边城的将军,若是有了异心,不单是城守不住,就连城里的百姓都要遭殃。
看着百姓生灵涂炭,她怎么能……
这么想着,他又用力夹了夹马腹,马被刺激的跑的更快。
胡廷桦在看到他加快了速度时,眼仁已经发红,想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别让他受伤。
马越跑越偏离原本的方向,现在所去的已经不是往边城回的路线,在通往边城的土路边有一片林子,清夜纵着马竟是进了林子。
行路莫入林,这算是约定俗成,因为林子里说不上会不会埋伏了什么悍匪盗贼。
胡廷桦急了,用力催策着马匹,也跟着进了林子。
林子不算太密集,但要想藏些人,也完全是可能的。
在林子里,马匹的速度降了下来,胡廷桦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清夜的马,怎想到那马竟然身子一矮,连人带马瞬间失去了踪影。
“吁--”胡廷桦赶紧扯住缰绳,止住马的冲劲儿。
她跳下马,快步跑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深坑,那坑很深,就算是有功力的人也很难凭借自身的内力攀上来,就更别提普通人了。
她看到清夜正仰倒在坑里,而马因为这一摔,也昏了过去。
“清夜!清夜,你醒着吗?”廷桦在坑边上喊着,她打量了一眼四周,这坑的位置正好在林子中央,四周树木稀疏,要说是为了猎动物,真难以让人信服。
“啊--”还没等廷桦看清楚清夜究竟是昏过去,还是醒着,从林子深处传来尖锐的类似于人的嚎叫的声音,那声音让听的人都觉得四肢发麻。
廷桦听到这嚎叫声,心中有些不安。她一条腿半跪着,手拄着地面,这一声叫虽说并未吓到她,但却让摔下深坑的清夜醒了过来。
“咳咳--”清夜咳嗽了两声,深坑大概也是因为挖的时间较长,里面有一些枯叶,还有些潮湿了的泥土,他摔在枯叶上,一下子晕了过去,倒是没摔坏,他勉强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拄了下枯叶堆,手却在枯叶堆里抓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是个灰色的布片,他看着布片愣了半天神。
“清夜,清夜你受伤了没有?”胡廷桦看清夜坐了起来,提起的心放下了点,赶紧向下问道。
清夜抚了抚脖子,刚才摔下来的角度问题,脖子有点疼,不过倒不是大事。
“我没受伤!”他不太想回答她的问题,却不想她担心。
看他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廷桦心中一喜,想到应该拉他上来,便将腰间的腰带解了下来,将腰带一头拴在不远的树上。
“清夜,你等着,我下去带你上来。”她边说着,人已经往坑下而来。
清夜看她已经往下来,想说不必她救,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口,他盼望的团聚,不是用来赌气的。
待廷桦下到坑底,清夜身边时,清夜还坐在枯叶堆上看着布条发呆。
“在看什么?”廷桦看他手里拿着块布条,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便问道。
清夜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带了很多的情绪。
廷桦知道清夜还不能理解她,所以她索性坐在了他身旁。
这坑底虽说没有什么风,但因为潮湿,呆久了怕是要得病,他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清夜,你相信我吗?”廷桦搂住他的肩膀,这样两个人都能暖和一些。
清夜起先挣扎了下,但她执意要做的事,他也是改变不了的。
相信?她在他眼前做了交易,事后,她却没有给他一个解释,让他怎么相信她?
“这么多年,你愿意留在家乡照顾我的爹娘,你任劳任怨,从不对我说半个苦字,你以为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写来的那些信里从来不说你因为一个人独自撑着一个家有多苦,我却知道你心里的痛。爹娘来信说你生完孩子,连月子都没做,就跑来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这么莽撞,定然是有什么原因,对吗?”她说到这里,侧过头看他,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以前的那些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委屈了,他的眼睛红红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他的泪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是个合格的妻子,她对他有愧。
她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擦着他的泪,她说:“对不起,清夜,我不知道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但请你相信,我不会做任何损害国家,背叛祖国的事。我曾经想过让你和爹娘来边城居住,可后来,我想了很多,爹娘在家乡住惯了,你在边城也未必住的习惯,所以,我打算辞官还乡。”
辞官还乡,不过四个字,却饱含了一个军人,一名妻子诸多的亏欠,她为国家征战了一年多,在边城又驻守了三年,作为臣子,她做到了尽忠职守,但作为妻子,她还欠缺太多。
莫太守也许是太贪婪,但若是没有人纵容,她又怎会做出今日的事。皇帝对她的确是用了心,却也让她寒心,这退意,她早有,只是不想辜负夫婿的良苦用心。
清夜听着她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的话,眼泪渐渐止住,他也有些发怔,难道她不是希望以自身所学报效国家吗?或许是他理解错了?
他茫然地眼神让廷桦心疼,她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那吻很轻,仿佛蜻蜓点水,也仿佛带了百般珍爱。
“清夜,等边城事一了,我们就回家乡。这一次,你好好的在家里照顾孩子,所有的活都由我来做。”她抱着他的肩膀,畅想着回乡的情景。
清夜点了点头,和她成亲这么久,她从来没骗过他,所以,这一次虽然冷战了一会儿,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选择了的人,他就不会轻易的去否定。
“好!那咱们上去吧!”廷桦用拇指擦了擦他的眼泪,笑着说。
清夜和廷桦相扶着站了起来,廷桦拿起腰带,准备先送清夜上去,一拉,发现腰带折了。
她急忙将清夜护在身后,果然,没多会儿,坑上边就传来脚步声,一个长的虎背熊腰的女人趴在坑沿儿上往下看。
“哟!这次好啊,居然抓住一公一母,哈哈,看来咱们姐妹儿又有得玩了。”女人扬着如同火鸡般的尖锐声音说着,接着,在她身旁又钻出个男人的脸来,这男人长的倒不难看,不过也算不得花容月貌。
“小白,你跟谁说咱们姐妹儿呢?”男人因为女人的话有点不乐意了。
女人又笑了两声,扳过男人的脸,吧唧亲了一口,才说:“老五,还吃醋呐?刚才那男人不是交给你了吗?你不是也把他给……”女人说着,在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男人翻了个白眼,拍了她一巴掌。
坑下的廷桦和清夜看着这两人,再听他们的对话,心下已经对他们的身份有些明了。
只是那男人管那粗壮黝黑的女人叫一声“小白”,还真让人发抖,这么个女人,还小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喂!你们最好听我的话,否则,我让你们死在这里。”男人从女人身后爬了出来,虽然看不清楚,但依稀能够看出男人的身高应该不高,否则不会是爬出来。
清夜拉住廷桦的衣袖,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任性举动,给两人带来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