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殷商]千年成殇》步七莲

50、第四十九章

　　天池云雾袅袅从身旁飘过，池畔玉立着三个同模同生之人。
　　西王母自云上走下，望了三人一眼终于停在桐瑶身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的回答是？”
　　哈伦被留在方才亭中不允他踏入天池，哼奇奇却因无人看见一直留在桐瑶身边。桐瑶早已坚定的心在奇奇出现的一刻有了动摇，她转头看着奇奇，见他得知事情原委和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后不住摇头。
　　“我……”桐瑶吱唔起来，她真不该这么做，不该在如此重大的时刻犹豫，可是她知道只要奇奇在身旁，她就是狠不下心说出那个让自己忘记他，离开他的话。所以开始假装自己看不见他，不过在用仅存的理智做最后一搏。
　　“瑶瑶，不要……”奇奇紧紧握住桐瑶垂下的手不住颤动。
　　西王母发现桐瑶花容失色，却并未相逼。她不是天帝也不是天魔兽，如此决定还是需她自己去做。
　　“娘娘，天魔兽多久回归，不知可否再留给桐瑶一天？”桐瑶猛的抬头看着西王母。
　　西王母见她眸中坚韧先是一怔，继而点了点头朝桐瑶适才望去的空出扫了眼才开口：“明日落日之前是最后时间。”晚了会怎样西王母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明白。
　　西王母领着云簪离开后精卫急忙凑到桐瑶身前，刚欲开口便被小玉拉住，悄然使了眼色后摇了摇她的手，泛上轻笑朝桐瑶道：“天池留给你们，我们先离开了。”说罢便拉着满是疑容的精卫跑开。
　　“三界之难，不得不救。奇奇，我只能做到如此了。”待人离去良久桐瑶缓缓开口。
　　奇奇又何尝不知道她该做什么，只是他已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无法承受桐瑶的死别，想尽办法让她复活，后来他以为自己的牺牲能换来桐瑶长乐世间，却不想却留下了暗自神伤。
　　见奇奇仍不说话，桐瑶笑容苦涩，半开玩笑道：“你在担心什么？莫非我痴傻后你便不要我了？”
　　“你知道我不会的。”奇奇说的认真。
　　桐瑶睁大一双美眸凝视着他：“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无需担心。不过是一魂而已，我还在。虽然可能会痴傻，会忘记你，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永远记着我，在我身边，这就够了。相比三界，我们太渺小，太卑微，不是么？”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告诉你，在我这里，不是。”奇奇抬高手臂，按住自己胸口。
　　桐瑶心中咯噔一下，仿若一股暖流自全身经脉流过：“还有一天时间，何必要浪费在不可更改的事上。”桐瑶尽力使自己笑的开心，“奇奇，我想吃冰激凌了。”
　　奇奇看着桐瑶模样，不自觉亦淡淡一笑：“可惜现在不在天庭，否则一定让你尝尝我偷来的手艺。”
　　桐瑶忽而牵起奇奇的手：“天庭有的昆仑亦不缺，走，我带你去盛放玉露琼浆之地，看你的手艺是不是真有说的那么好。”言未尽人已跑了起来。
　　昆仑桐瑶并不熟，她也只是听说过那里而已。但她此刻偏偏想奔跑，想拉着奇奇的手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不再停，也许跑赢了时间明天就不会来到。遇上的各仙子或许被吩咐过，见桐瑶挂着笑容独自快跑却并不过问。微风散落耳边，奇奇眼前忽然浮现当年自己拉着瑶瑶忙于奔跑在朝歌各街，找着遗失的半窜兽牙项链。他多希望此刻两人正在朝歌的街上，在要抓他们的人的追赶下为生计狂奔。而现下一切不过是疲惫后沉沉的梦，虽然真实的可怕，但终究只是个梦。醒来，不论在路边还是茅屋，都能相识一笑彼此取笑着对方，说着一句：“哥哥/妹妹，你的脸都花了。”
　　桐瑶不得不停下脚步喘着气回头笑看着哼奇奇：“你看我多傻，直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奇奇没有接话，只是微笑看着桐瑶，若是往日的他，哪怕心中再多苦涩不甘，一定也会故作坚强先打趣桐瑶一番。桐瑶问好路后便拉着奇奇直奔而去，原来他们刚刚已然经过那个地方，但谁也没想到要停步。
　　琼浆存放之地很美，甚至可以与瑶池仙境相比。奇奇曾听说西王母娘娘的雨露琼浆不是酿出来的，而是养，仿佛心生婴孩般从出生养到成人，这琼浆就在仙境池中一住就是百年寒暑，故此也才有这般醉人风味。奇奇让桐瑶在屋外桃树成林，荷花连岸处坐好，安静等着自己将她最爱的冰激凌制好捧出，可没坐多久桐瑶便见奇奇自屋内走出。
　　“瑶瑶你说的没错，冰激凌的材料都在。”奇奇垂头略显无奈道。
　　“那冰激凌呢？”桐瑶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奇奇此番话的意图。
　　“只差一样东西。”
　　“什么？”
　　“一双能触碰食材的手。”奇奇与其双手放在桐瑶面前晃了晃。
　　桐瑶闻他所言本心生难过，见他举动后又不由自主轻笑出来：“那我就罚你在这好好陪我看风景。”
　　“我愿意陪你看一辈子的风景。”奇奇凝视着桐瑶双眸，“只要你……”
　　桐瑶明白奇奇要说些什么，奇奇只刚刚开口桐瑶便伸手掩在他唇上，随即转身坐在岸边，对着粼粼水面和满池荷花：“你不像他。倒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不像他。”
　　奇奇自然知道这个“他”便是不曾被分开灵魂的哼奇奇，嘴角苦涩一笑，坐在桐瑶身旁：“你和哈伦说的一样，真有那么明显？”
　　“真心对过，自然会知道。”桐瑶身子不由倾斜，缓缓靠在奇奇肩上，“我曾经想过，奇奇要是不那么爱说大话，不那么爱隐藏自己的情绪，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会如何。结果我发现，一旦如此还真有点不习惯。”也有点不甘心，少了一部分就感觉不再是曾经那个人，可偏偏就是他。桐瑶不敢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她不禁会想，奇奇会不会也这么看她，少了记忆痴痴傻傻的她也就不再是原来的桐瑶了，“若是有机会，我希望将你那一半灵魂找回。”因为那才是你，独一无二的哼奇奇。
　　“可是我并不在乎。”奇奇说着，“破损的灵魂和缺失的魂魄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桐瑶抬头望了望奇奇，见他眸中柔和坚定，笑了起来，霎时微风扫过，荷花摇摇玉立：“你说的对，只是这样已经够了。”
　　只有一天时间，桐瑶和奇奇无法离开昆仑。他们只是在池畔坐了坐，说了许多话，还一起做梦。这个法术是奇奇缠着梦神交他的，当桐瑶依偎在他身侧，两人双手紧握时便能一起入梦。奇奇学会了如何造梦，这对半兽人来说很难，所以他只学会了两样。一样回忆，一样未来。回忆中熟悉的人物，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每一段对话，未来中希冀的美好，愿望，和仿若真实的开心。
　　他们在梦中待了很久，久到奇奇不愿醒来，不愿将桐瑶从手心放开。可桐瑶还是醒了，不到一日的时间，她已在梦中从过往走到未来，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和奇奇那蹦蹦跳跳的小半兽人渐渐长高长大，有了自己烦心事。一路走下去，她或许还能儿孙满堂……桐瑶笑了起来，笑着松开了奇奇手，张了张口没说话，奇奇便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
　　哼奇奇望着远处的落日越来越沉，沉默片刻再次握紧桐瑶的手，嘴角一抿：“我们走吧。你想说这个是么？”
　　桐瑶一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回去换件衣服，不然日后说不定就没法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奇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却在无意识间习惯的点了头。房门外，桐瑶伸手揉了揉奇奇蓬松的金发，笑道：“在这等我，不许偷看。”
　　“瑶瑶……”
　　“不许偷看嘛！”桐瑶竟撒起娇来，奇奇无奈点着头。他本也无此想法，毕竟来日方长。
　　桐瑶关了房门。她哪里有什么衣服，这房间不过是她同小玉等待时发现的空房间罢了。桐瑶取下颈上怒斩斧，施法从后墙穿出，避开奇奇走了些路，敲了敲面前房门。
　　屋内无心出外闲逛的精卫打开门面色微惊：“桐瑶，有事吗？”
　　“精卫，能不能帮我个忙？”桐瑶言辞恳切，望着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