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楼月白》锦添繁华

4、第四章

　　两天后，德妃过世，举国哀悼，人心惶惶。
　　最终皇上知道了锁玉受伤的消息，好在锁玉渐渐恢复过来。只是恢复过来的锁玉再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痛失爱妃的南宫狩邑更是亲自过来接公主回宫。南宫锁玉眼神变的呆滞，整日的沉默，南宫狩邑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加上母亲过世，打击过大，便不疑有它只是对南宫锁玉较之前更好了。
　　因为南宫狩邑是秘密将公主安排至丞相府邸，所以，过来接人也是秘密进行，没有人知道公主曾被安排出宫，知道真相的也只有楼兮武和秦苏两人，嗯，还有曾经的栗环栗夫人。楼兮武因让公主受伤一事请罪，说起原因只道是因为平常的打闹误伤了楼兰羽而被栗夫人责罚，因为栗夫环并不知道锁玉的身份，因此酿下了大祸。南宫狩邑大怒，“就算玉儿不是公主，也不至于受如此的刑罚。这刁妇，朕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南宫锁玉，将头埋进南宫狩邑的怀里，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怕。”
　　南宫狩邑眯了眯眼，轻轻的吐出，“杀，楼丞相，朕今天留下你是还有国事商议，所以姑且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你得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能因为栗环是你夫人就纵容，还有朕不希望公主出宫的消息被太多人知道，若朕再听到任何这样的消息绝不饶恕。”
　　楼兮武连连磕头，“臣遵旨。”
　　秦苏来到关押栗环的祠堂，推开门就看到栗环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栗环看到秦苏缓缓坐起来，“我哥哥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大将军，兮武不能这么对我，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一条贱命而已，一个庶出的小姐，我堂堂的丞相夫人难道还因为她的一点伤就要我的命。”
　　秦苏慢慢蹲下来望着她，“你说对了，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奉旨来要你的命的。”
　　“奉旨?奉谁的旨？”栗夫人面目狰狞。
　　“自然是皇上，就如你所说，皇上要你为锁玉公主赔命。”秦苏慢慢托起栗环的下巴，“我就是来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对，我是不知者无罪啊，她没有说她是公主，我问过的。老爷呢，你让他来见我。”栗环一把扒开他的手。
　　“老爷？你觉得时至今日我还是那个任你欺凌的秦苏吗？十年前，你故意与我交好，却在暗中勾引兮远，最后以我家人相要挟，强迫我松口让兮远纳你为妾。却又因为栗力逐渐得势，你逼迫楼兮远休掉我。兮远顾恋旧情，只是废了我的名分，立你为正室。你一定也没有想到，兮远会由一个小小的进士，一步一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相，你感觉你再也不能掌控他，你担心他和我重修旧好，三番五次的想置我于死地。你就这么怕我吗？”秦苏以为自己会很愤怒的说出这一席话，结果待自己真正说出来的时候竟会用如此一种平静的语气。
　　“你个贱人，凭什么和我争，我凭什么会怕你。若是他真的爱你，又怎会对你不闻不问，听信谣言。”栗环轻蔑的看向他。
　　“你错了。他要是真的对我不闻不问，怎会让我比你先怀上孩子。又怎么让阿福教他功课。”话说出口，秦苏才恍然大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
　　“闭嘴。我后悔自己一时心慈没杀死你。”栗环大怒。
　　“皇上赐死，老爷不得已而为之，你早些上路吧。”秦苏有些想逃离，原来自己真的是误会他了。
　　“秦苏，我恨你，是因为兮远对兰羽从来都漠不关心。我时常觉得愧疚，因为他父亲不喜欢他母亲，所以导致他得不到父亲的关爱。所以楼月白我真希望他死。你以为，楼月白，为何身体老是这么差，是因为我给他下了慢性的毒药。你以为我死了，你们就好过了吗？哈哈，楼月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你觉得他会活多久？”栗环笑望着她。
　　“啪”栗环挨了重重一巴掌，回头看打他的人是楼兮远，轻轻擦掉嘴角的血渍，笑得诡异而疯狂，“老爷，如果我不说出来，你是不是打算连我最后一面都不再见了。我栗环待你不薄，哪怕你在兰羽身上上一分的心，我都不会对楼月白下手，所以是你害了他，你不是合格的父亲，因为你不配。”
　　“说，你给楼月白下的什么药？”楼兮远拥过险些晕倒的秦苏。
　　“你们真是情真意切啊。”栗环用力的撞向柱子，“我就是要你们生不如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
　　闻讯栗环自杀，一个黑衣人带走了楼兰羽。
　　……
　　一切仿佛一场梦，当楼月白终于可以踏出房间时，楼兰羽已不知所踪，栗环自杀，自己的母亲成了正室，甚至连仆人也全部都是新面孔，每个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再无所谓的嫡庶之别。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楼兮远和秦苏总是尽可能的陪在他身边，母亲也亲自为他调养身体。他问过母亲，那个小女孩是谁怎么样了。秦苏告诉他，她是公主。连太医院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却能将众多知情者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所以对锁玉是公主的身份，楼月白倒没有太过吃惊，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秦苏抱紧他，“她叫锁玉，等有朝一日，你能凭自己的力量自由出入皇宫，能够与她站在同一高度的时候，再见到她，再跟她说一声谢谢，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这样才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楼月白点点头，都很识趣的不去讨论一个五岁的孩童怎么拥有如此的智慧。楼月白因为吃过很多苦所以很懂事，而到底锁玉又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连自己的父亲都怀有如此之深的芥蒂。这是秦苏和楼月白的秘密，锁玉是想收买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也心甘情愿。有恩必报，所以这个人，他放心里了。
　　在此以后，楼月白只是从坊间听来过锁玉公主的故事，而故事也只停留在，据说，因为母妃的过世，南宫锁玉悲痛不止，大病一场之后，一改往日的骄纵变得沉默寡言，对所有事情都不再感兴趣，只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德妃过世，最惊慌的人是政客，齐国只是一个小国，因为当初德妃的原因才得以在魏国和楚国两大国下生存。可是现在德妃去世，难保当时的和平条约会被破坏。就在大家在朝廷之上议论纷纷的时候，魏国的使臣请求觐见，传达魏王的旨意。大体意思是，对德妃德病逝感到很悲痛，但是为了安抚德妃的亡灵，达成德妃的遗愿，只要他魏王在位一天便会履行之前的约定。众人皆舒了口气。然后，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的生活着。
　　南宫狩邑真正发现南宫锁玉出现问题是在半个月之后了。因为他终于开始明白，锁玉不是性情变了而是反应变得迟钝了。南宫狩邑一直忌讳在锁玉面前提起德妃，后来试探性的提起时，锁玉也只是很漠然的点点头，代表我知道了。南宫狩邑，觉得不对劲了，请来太医好好询问一番，太医支支吾吾都不敢作声。南宫狩邑怒了，连杀两太医，才终于有人冒死开口，“公主还小，因为当初体温过高，而且持续的时间过长，所以导致公主现在的状态。”通俗点说就是脑子烧坏了，不太灵光了。太医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皇上却一反常态的让他们退下了。
　　捡回一条命太医们一退出去，便逃也似的都散了。南宫狩邑却独自哈哈大笑，“骋儿啊骋儿，朕的好德妃，朕的好妻子，你如此狠心一走了之，要是知道你最牵绊的玉儿变成如此模样，你一定会万分悲痛吧。哈哈～连老天也都在帮朕，魏王，你加注在朕身上的耻辱，朕定当十倍奉还。”
　　呆在自己院子里的南宫锁玉，坐在秋千上独自望着星空，有人说天上的一颗星星代表一个去世的人，哪一颗是她自己呢，死亡过的人才知道死亡的可怕，所以活着的人就该好好的活着。额娘，你在的时候不觉得，你离开了玉儿还真是有点冷了，请原谅我，自私的以自己的性情去过南宫锁玉的生活。她不想替她活着，她是自己活着。
　　怜儿拿件披风站在院子门口，看到南宫锁玉呆呆的望着星空，不禁有些难过，唉，公主又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