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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荆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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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处越来越大力道,京天霸瞬间呼吸不上来,沉闷的窒息感。他紧紧抓住那人的手,哑声道:“你是谁?”
隐隐浅笑声,魑魅动人,听得京天霸心头一颤,来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俊美绝伦,眉峰秀挺,棱角分明的脸庞,分明是一位美男子,他一袭大红色的稠罗锦缎,在白雪里衬得极其艳丽耀眼,就连他脸上和手上都是嫣红一片,分不清是血还是服饰的颜色。
京天霸哪里还敢再张狂,只得战战兢兢哀求道:“大爷…饶了我罢……”门外躺着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杨于氏,京天霸隐隐还见她瞪大着双眼,显然是死不瞑目。他再放眼朝庭院里望去,只见雪地里晕开一滩又一滩的血。京天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安排埋伏在院子里的兄弟都已惨遭他毒手,大多身体都被撕裂,头颅和身体都已经分离,这少年一个人单枪匹马且无声无息地将他们都杀害,足以看出他功力不浅。
唐止冷笑,他到底还是赶来救了她。
“你动的手?”莫荆途双眼迷离,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这声色似乎结了冰。他轻轻地舔了食指上尚未干涸的血,举手投足之间妖冶之极。
京天霸早已被他吸血的动作吓得战战发抖,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什、什么?”
莫荆途神色未变,眸中却暗转阴沉,语气缓慢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唐相身上的伤,都是你做的吗?”
闻言,唐止浑身一震,他居然是眼睁睁看着别人毁了她的脸,任凭她被人扇耳光……要不是最后京天霸要毁的是她的清白,他难道还要躲在某处安静的欣赏不成?唐止咬牙:“还不快给我杀了他!”
京天霸看着眼前面色越来越冷的莫荆途,经不住打了个冷颤,又苦苦哀求道:“唐相……唐大人……都是那个女人指使的我,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不敢……”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要是让莫荆途得知自己刚刚的行为,就是借他十条命也不够死。
莫荆途自顾自地:“你是用的右手还是左手?”
京天霸只得硬着头皮道:“左…右手…不不…左手……”
“既然你记不清楚,那我就只有两只手一起废了!”
什么?废了?京天霸还没来得急消化这句话,脖颈上一松,紧接着双臂传来痛感让他不由得惨叫一声,不过瞬间他的两只手已经被卸下,京天霸的断臂处汩汩的流着血,片刻就倒在了地上。
“你…不是人……”京天霸惊恐万分,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莫荆途薄薄的唇角上带着一抹奇艺的笑意:“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人。”话音未落,他脑袋倏忽之间变成了狐头的形状,一双眼睛里迸发着蓝幽幽的光,他张口:“我是妖。”
京天霸呆呆地看着他,目光涣散,显然是被吓住了。
莫荆途换回人形,嫌恶的瞥了他一眼,忽而红袖摆动,形如柳叶,只听闻一声闷叫,匕首快如飞星的割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四溅,犹见他面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荆途!”唐止声色已不耐烦,似乎是被他不紧不慢的态度给惹火了。
莫荆途也不恼,兀自走过去瞧她一眼,那眼神中竟有股嫌弃的意味。他并不着急去解开她手臂上的衣带,反而是颇为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道:“你怎么弄成了这副德行?”
唐止别过脸,只觉得倦极累极,她怎么弄成了这副德行了呢?也是,如果没有他,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你不是一向都很有手段吗?我的相爷?”他掰过她的脸,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解开我。”
他缓缓抚上她脸上的伤痕,面上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我才几日没有回府,便有人将你从相府劫了去,如今还毁了容,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他还真是大言不惭。
唐止怒极反笑:“你向来不是最在乎我这张脸了,你竟也舍得让人毁了?”
“你……”莫荆途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理亏。
“我说过!直到这具身体魂魄被吞噬的最后一刻,你都要听命于我!”唐止冷眼看他:“否则,我就亲手毁了你朝思暮想的东西,或者说—人?”
莫荆途也笑:“可是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保护好你的容貌?”他低头扫了她一眼,颇有怒气的将她衣服拉上去盖好,又道:“我可不接受残花败柳的身体。”
“果真残花败柳也是你失职。”
他脸色蓦然一变,伸手箍住她的下巴,忽而咬开手腕放到了她嘴边,她正要挣扎,一股腥味涌入她嘴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喂食他的妖血,大抵知道他血的作用,唐止反倒大方接受,又猛吸食了好几口。
不多时,一股暖流融融地在她体内流动,她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有暖意。她松开口,脸上一阵麻酥酥的刺感传来,片刻之后刀伤就已经完全愈合,肌肤比先前更多了一份红晕
莫荆途喉咙不觉紧了紧,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脸。他想他大概是太过想念那个女人,才会对着她有了念想。
那眉那眼那唇,和姜簌一般无二。
可她不是姜簌。
姜簌绝不会穿着男装,可她偏偏一直是以男装示人。
“摸够了?”唐止冷声问道。
他一惊,随即又恢复往日里不羁的面容,刚刚仿佛只是一个梦。她语中的嘲讽他如何听不出,当下解开她手上的衣带,唐止得了松绑立刻就站了起来,一个晚上的捆绑使得她有些站不稳,就在她倒下的瞬间,莫荆途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
一股极淡的幽香拂到鼻端,清淡宜人,隐约有几分梅花般冷清,直入人肺腑,屡屡不绝。唐止站直身体离开他的怀抱,冷冷地打量他:“还不走吗?”
她见惯了血腥,对院里的尸体视若无睹,径直越过了院子走了出去,才一出门,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风雪中,边上的绿衣姑娘见二人出来,她微微勾身:“相爷。”神态举止甚是谦卑,然而她语气太直,竟让人听不出半分尊敬的意味。
唐止毫不在意,独自上了马车。
这个女子是莫荆途身边的人,名唤苑戈,向来对她多有不满,却碍于莫荆途的面不得对她低身恭敬,却又毫无收敛,常常在她面前使小性子,唐止想来大概是莫荆途默允,遂也不想太过于与之计较。
“苑戈,将这破庙烧了,把这些尸体都处理掉。”莫荆途冷声吩咐。
苑戈面露微笑,道:“是。”
尽管是垫了厚厚地床褥,马车在雪地里颠簸着还是触到了手脚上的伤,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唐止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额上尽数是豆大的冷汗。她的瞳色黑如浓墨,在暗沉沉的车厢里似乎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亮。
她捏紧床褥,思前想后她心下已有计较,猛的端坐起来,声音比平日更冷几分:“立刻派人去查杨宗肃的夫人杨于氏。”
莫荆途驾着马车,手中的缰绳不禁握得更紧,语气甚是慵懒:“怎么?”
那声音顿了一顿,冷声道:“杨于氏和京天霸的勾结,明摆着是有人在幕后指使她,我杖责宫女原不过是她试图在贤妃的食物里下毒,要不是宫里泄出消息…宫外的人又怎么会这么清楚?就单是雇佣京天霸的银两,她也付不起!”
他不说话。
静谧的大道上只听到车轮在雪地里碾压的吱呀声,又听到车厢里唐止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竟不知道有人这么想要我死,幕后指使她的人看来必是对我是恨之入骨,你派人去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这位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哪一位!”
天色渐渐黑下来。
到达唐相府时只依稀能见到近处的人和物,这原不过是白雪皑皑衬得些许光线,言求言摆二人站在门口见到唐止下马车,当即将她扶进了府,又让人把烧好的一大桶水抬进她房里,一切准备妥当,言摆只当和以往一般留下来服侍她,正想帮她把换洗的衣物放过去,唐止道:“你去外厢候着吧,不必留下来。”
听她吩咐,言摆只得推门离去。
唐相府里,近身伺候唐止的只有言摆一人,唐止身份敏感,不得不谨慎,索性府里除了莫荆途、言求和言摆外,就只有几个家奴。
言摆原想着相爷总归是要叫她进去,便找了位置随意坐下来,这一坐竟等了一个时辰之久也不见唐止唤她,最后靠着迷糊着睡了过去。
直至有人推门进来,她才被冷风给吹了一个激灵。
莫荆途居高临下的睥睨她:“你不去伺候相爷却怎么在这睡着?”
“相爷她不让我伺候!”言摆急着争辩,涨红了一张脸。
“哦?”眉峰一挑,莫荆途有些不悦:“她今天竟然不让你去伺候吗?”
言摆颇为尴尬:“相爷她让我在外厢候着,有事叫我。”
莫荆途静看不语,半晌径直往内厢而去,言摆急了,大概知道莫荆途要做什么,她飞快地拦在门前:“公子,相爷吩咐了不得她召唤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