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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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例会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纷纷总结上周的情况，陈述工作计划，轮到歆然，她简单的总结了设计部承接的三个小工程的设计情况，接下来，就谈到了JrE的问题：“下周的工作重点是JrE公司中国总部的主楼设计，这项工程将由我和Anny全权负责，对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不愉快而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说着，歆然的眼里出现了欧璟城略带惊讶的微笑，歆然继续她的阐述，“作为一名设计师，尽最大可能的满足客户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的工作宗旨就是为了让……”正说着，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欧璟城皱起眉，程煜见状，立刻走出去：“公司在开会——”
“我有急事！”一个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传进来。
是苏芷。
苏芷径直走到欧景城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璟城本来略带微笑的脸上立刻呈现出震惊的神色，紧接着，他任由苏芷拉着自己的手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众人看着站在一边的歆然，不知所措，歆然只得硬着头皮把下面的话说完，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寂静的让人窒息，Anny在桌子下面用力握了握歆然的手。
大约十分钟之后，璟城再次回到会议室，满是歉意的看了歆然一眼，“今天的会议先进行到这里，由于临时的变动，原定于两周之后的丹麦行程提前到今天，公司事务由邱副总主持，各部门经理每周MSN向我汇报工作情况，散会！”
歆然听到“提前到今天”这五个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接下来璟城说得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故意慢吞吞的收拾文件，落在了众人后面，等到同事们都离开了之后，她抬起头问：“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的飞机”璟城走到她身边，“对不起，歆然。”
“出了什么事？”歆然关切的问。
“……我的大学导师去世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新加坡华侨，我能够得到斯坦福的奖学金名额，全得益于他的推荐。”璟城揉揉眼睛，“这件事……太突然了。”
“我和你一起去！”歆然脱口而出，歆然想着璟城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深深的理解到他此刻有多痛，她多么想陪在他的身旁，帮他分担他的忧伤，他的难过。
“我和苏芷一起去。”璟城有些为难的说，“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他看了看表，拍拍歆然的肩，“走吧，和我回家收拾行李，看来，我要从新加坡直飞丹麦了。”
歆然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璟城一件一件向行李箱里放着必备品，感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人一点一点抽离，“愣在那里想什么呢？”璟城一扭头看见站在那里的歆然：“帮我拿一下剃须刀。”
“嗯。”歆然缓过神来向卫生间走，“旅店里有卖的。”
“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的。”璟城说，“有的东西，用久了，会生出感情的。”正在卫生间里的歆然，听了这句话，拿着剃须刀的手僵在半空，有的人，相处久了，是不是也会生出感情？她走出来，把剃须刀递给他，又加上一句：“别忘了带胃药。”
璟城直起身，摸了摸歆然的头，“你看，为了不让你担心，我都装好了。”歆然对他对他露出微笑，“那，我也不让你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这才是我认识的歆然。”璟城合上旅行箱，上锁，“走，我们去机场。”
歆然坐在车后座，出神的看着璟城线条完美的侧脸，忽然感到此刻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如此弥足珍贵。
虹桥机场。
又是这里，几周前，歆然在这里送走了自己的好朋友，而现在她又要在这里送走了自己的……欧璟城。机场总是一个不停的上演悲欢离合的地方。
我与你说再见，然后，我的眼泪，断了线。
候机大厅的时钟，时针指向了十二点十分。秒针马不停蹄的走着，每走一下，歆然的心脏都会轻轻的疼，“还有十分钟。”她扭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大钟。
“不用着急。”欧璟城轻轻说，“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让程煜找了一个厨师，每天帮你做好饭，再让他带过来；地下车库有七八辆车，喜欢哪个自己捡着开，要是在我卧室的保险柜里，”这时，他停顿了一下“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太粗心，我怕你会记不住。后天，程煜会带人过去帮你搬家。还有，刚刚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在你包里放了几张银行卡，想买什么自己去买，别给我省钱。”
有泪水在眼里打转，歆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值得一直点头。大厅上的时钟又过了五分钟，璟城看着她一脸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说要给我交房租吗？给我把JrE做好就算是交房租了。这个case差不多13亿美元，够你叫好几辈子房租了，还有，”璟城扬了扬手里的钱夹，“其实你每天都在陪着我啊，不许愁眉苦脸的，难看死了。等我回来时，我还要你漂漂亮亮的给我过生日呢！”
歆然看着璟城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行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哪有你这么厚脸皮要生日礼物的。”说到礼物，歆然又想起自己的心事，欧璟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指针马上就要走到十二点二十，歆然看着欧璟城，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你也要注意身体，在外应酬，不许多喝酒，嗯，人死了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是珍惜现在，别……别太伤心，当然，也别太逞强……丹麦的时差是几小时……我……什么时间……给你发工作报告，好多……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歆然犹豫了半天，还是用“工作报告”代替了“给你打电话”。
这时大厅里传来了广播员提醒旅客登机的声音，苏芷从远处跑来，自然的挽起欧景城的胳膊。
苏芷半埋怨半撒娇的对璟城说：“到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害我找的好苦，我们走吧，璟城。”
璟城点点头，宠溺地摸摸歆然的头：“我走了，我一定认真地看你的工作报告。”
歆然的鼻子一酸，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璟城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乖乖的，等我回家。”然后和苏芷一起走向登机口。
一旁的苏芷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旁观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发现自己想挽回身边这个人，更难了。但是，她不会放弃，这不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而璟城却礼貌的把胳膊抽出来，看了看苏芷因为老师过世而哭红的双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过去的，不会再重来了，放下吧。”
这句活，多少含义，苏芷不会不明白。
欧璟城和苏芷进了登机口，他的脑海里中还想着刚刚歆然长发裹泪的样子，她要一个人生活近两个月，他怎么放心的下。
歆然开着璟城的宾利回到别墅，她拿着钥匙进了地下车库，里面停了许多车，很多都用车衣罩着，看样子，虽然很久没开过了，但璟城还是很爱护它们。她看着那些名贵的标识，摇了摇头，再豪华的名车，没有你的气息，于我这里，也是一块废铁，哪怕你只是骑着自行车，它在我眼里，同样胜过宾利。
歆然站在客厅里，忽然觉得好冷清，好寂寞，心里像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疼，空气中还残存着他身上的气息，歆然走进洗手间，从镜子前面的台子上，拿起他钟爱的Amanni经典鸢尾草，在屋子的每个角落里都喷了一点，空气中立刻氤氲着鸢尾草的清香。我不能呼吸着没有你的空气，只有这样，我才能欺骗自己，你还在我身边，不曾远离。歆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客厅，打开包，里面果然有几张卡，她认得那种卡好像叫什么“无限卡”，只有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办理的。他竟然把这样贵重的东西留给自己，又想起他对自己的好，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她忙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好哭的，不过一个月而已，等他回来，你还要给他一个大的惊喜呢。想到这里，又不禁微笑起来。
我的欢乐和悲伤，只因你一个人而改变。
歆然努力让自己像往常一样按时吃饭睡觉，认真工作，工作是治愈各种“心理问题”的良药，歆然尽量让自己的思绪每天都在JrE的图纸中游走，果然忙得不亦乐乎。
听到敲门声，歆然没有抬头：“请进。”
程煜表情有些严肃的走进来：“首席，能不能抽出些时间，看看这个工程？”
歆然显然有点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叫我歆然就好啊……什么工程？”
程煜把手中厚厚的文件夹递给歆然，皱了皱眉：“这是上个星期北京分公司和海南SEN-LIVN公司敲定的一个合作计划，分公司承包了一个amphitheatre的工程，可是今天上午九点钟左右SEN-LIVN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要单方面解约，终止合同。邱副总说可能是设计方案出了问题，所以要我拿过来给首席看。”
歆然一边翻着设计图，一边若有所思：“当时竞标的时候，SEN-LIVN公司对于与Owneral合作，持什么态度？”
程煜微微皱眉，思索着：“他们的合作意愿很强啊，而且据北京那边的负责人说，几次谈判都很融洽，没有料到会这样。”
歆然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不只是设计图出了问题这么简单，好吧，这些东西我先看看，不过，我觉得一定另有隐情。”
程煜表示认同，微微颔首，示意要出去，歆然忽然道：“这件事，邱总有没有告诉欧少？”
程煜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邱总说，最好可以不惊动高层。所以，现在已经封锁了消息，最好可以尽快找出解决办法，尽量减少公司的损失。”
歆然信同的点点头，现在，她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为了让你原本低落的心情，不因为公司的事情再起波澜，我会努力帮你摆平所有的障碍。
远在新加坡的欧璟城和苏芷，一起参加了老师的葬礼，看着在遗像前哭得几欲昏倒的师母，璟城不禁感到人事无常。
想起前些日子被歆然拉着，在书房看电影，很老的文艺片，《花样年华》。看到蓝死去的时候，歆然在一旁自语：“我一定会不他先走，因为我怕一个人寂寞。”当时，自己还笑她太矫情，现在才明白，生死两隔是多么残忍的离别。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当我孤单时，我应该，想起谁？
在老师家中，欧璟城和苏芷安慰着伤心欲绝的师母，平日里优雅温婉的人此刻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她不停地说：“太突然了，太突然了……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说要我做好糖醋鱼等他回家……没想到……上午就……”她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我等他回家老头子，……我们回家……”
苏芷红着眼圈搂着师母：“师母，您别太难过，您只有好好的活着，老师，他在天堂才能开心啊。”
璟城点点头：“师母，您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什么难处，我们帮您。”
师母擦了擦眼睛，握住苏芷的手：“想当年，我和你们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你们两个，现在你们有出息了，又在一起了，我也替你们老师高兴。”说着，把苏芷的手放到了璟城的手中。
璟城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被苏芷抢了先：“嗯，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安顿好师母，欧璟城在老师家门外站住：“葬礼结束之后，我要去丹麦开会，你继续在这里呆着，还是回上海？”
可苏芷却像没听见一样，喃喃地说着：“Jiffer，师母以为我们在一起啊。”璟城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那又怎样？”苏芷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璟城：“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到原点了吗？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在美国与你相逢，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璟城冷冷的说：“对不起，我不会再犯傻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苏芷看着他的背影，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去，她冲上去，从后面抱住璟城，“璟城，你不要走好不好？每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从新开始吧！”
京城推开她：“感情这件事，没有回头路，苏芷，请你放过我，这样，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苏芷的手无力的滑落，她对着璟城的背影，激动的说：“你是爱上陈歆然了吧！？”
璟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转身，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懂得，‘一辈子’的含义。”
苏芷恨恨地看着璟城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那距离，永远无法企及。
歆然的生活被璟城安排的很好，每天程煜都会把做好的餐饭送过来，歆然一边忙着JrE的工程，一边处理着SEN-LIVN公司的相关文件，可是，当那些原本应让人垂涎的饭菜摆在歆然面前时，一种莫名的失落还是会悄然而至，在精致的饭食，也抵不过他给自己煮的一碗粥，有人说，胃是最恋旧的，没有他的娇惯，自己的胃竟然开始时时作痛了。终于，歆然对程煜说：“以后，不要叫人替我做饭了，我能自己做。”
程煜面有难色：“可是，这是欧少吩咐的，是有什么不好的吗？我让他们改改。”
歆然笑一笑：“不是，是我不想麻烦别人了，你别告诉他。”
程煜拗不过歆然，只得同意。
歆然站在厨房里，忽然感到一阵无所适从，每一件厨具上都留着他的气息，仿佛他昨天还站在这里，像个居家好男人一样忙前忙后，为自己精心准备每一餐饭，就这么一晃神，正切着菜的手一下子切在了手指上，鲜血涌了出来，歆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用没有受伤的手掩住脸，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对着浅紫色的墙壁自言自语：
璟城，我想你了，我晚上又做噩梦了，梦见你不理我了，有时，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感到好害怕，好孤单，好无助……我做饭的时候切到手了，你会不会骂我笨？我的生活变得好乱好乱，公司出问题了，我查不出原因，要是你在就好了，一定会雷厉风行的解决的……你那么优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想你了，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
你带走我的思念，却没说抱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