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71、比美大会（二）

　　奥达雷克看见人来人往的游人手中托举着的食物，为领主聪明的头脑和收入而高兴。
　　领主说的没错，美食永远是最受欢迎最好卖的商品。
　　他的小伙伴们正在公厕前和贩卖洋葱圈炸鳕鱼和薯条的侍女聊着天，一边抱怨庞大的人流让公厕的存货和气味陡然激增，一边抱怨外乡人的土鳖和不守律法，指责他们居然在仅离公厕几步之遥的地方就这么对着树干撒尿。
　　感同身受的侍女也向精灵们抱怨外乡人的粗鲁和自己所受到的性别羞辱，然后秉着同一战线的革命情谊，给他们多加了薯条和鳕鱼，然后将这些食物卷在薄饼中，往上面倒满了暗红色的番茄酱，好让自己再被骚扰时及时得到巡逻队的援助。
　　这些为自家领主赚外快的侍女们很快将手中的商品脱销，经常处于饥饿状态的少年，孩童和外地慕名来尝鲜的食客是它们的主要客源。
　　商会店铺中的罐头和调味品几乎卖得脱销，牛奶糖也取代了麦芽糖成为糖类商品中的销售主力。
　　一位来自泰洛西某佣兵团的小头目惊讶于糖低廉的价格，豪爽地扔出一袋钱币将剩下的奶糖包圆了，分发给手下，然后一同坐在石头上陪着美酒、洋葱烤鱼和夹着煎肠的面包观赏着赛场上卖力表演的夫人小姐，等待自己入围的情妇登场时给她喝彩加油。
　　后面到来的商人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们追着推着贩卖车的侍女，用甜言蜜语以图打动她们，好以更低廉的价格买进她们推车中的白奶酪和牛奶糖。
　　奥达雷克和迪恩小队则时刻紧盯着视野范围内的侍女商贩，保护她们免受侵犯和伤害。
　　负责王球场贵宾席安保的是伊耿，这位来自古老家族且身份尊贵的龙骑士受邀担任评委，他的龙就顺带成为了镇场之宝，只要给它扔上几只羊喂饱它，黑龙就心满意足地待在球场中央晒太阳，充当考验女孩们勇气的关卡和表演活动的背景。
　　贝爷的出现一度让现场沦为珍稀动物观赏园，人们纷纷涌到前台以求一睹传说、传闻中巨龙的风采。
　　可惜贝爷瞧不上平凡渺小的人类，它宛如一个大人物般端着架子，倨傲的一点不理会赛场外为它而来的热情观众，仿佛这样能表现出它大龙族的伟大和孤独，身边的朝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小生物不过如草芥般存在。
　　它如死猪般伏在那里，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点都对不起斯默爱伦堡支付给它那些食物的报酬。
　　贝勒里恩的主人也很讨厌，明明已经分手了却仍不时找茬，对亲密无间的艾莉森和若伊弗小俩口冷嘲热讽，讽刺人鱼的多婚和艾莉森尴尬的身份。
　　不甘示弱的艾莉森终于忍无可忍，借着让国王给自己买糖渍苹果的理由把他支开，好方便自己肆无忌惮地出言反击。
　　很快，评委席上的低声嘲讽转成卖菜大妈和买菜大爷的市井口角之争，一时间争辩双方唾沫横飞，所有的逻辑乱成一团，演变成只为争吵而争吵的争吵。
　　赛场上的姑娘和贵宾席上的宾客们被评委们执着的职业操守感动了，众人蒙蔽在两位评委混乱无序的争辩表象中，为他们敬业的行为表示钦佩。
　　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观众们聊起天，热忱地讨论前面登场中印象最深刻的选手。他们为人鱼的美貌惊叹，天蛾人的奇异惊讶，马人的好身段兴致勃勃，还有各大家族的名门闺秀、富可敌国的商贾小姐、妖娆多情的贵人情妇和藏匿于乡间僻野的渔女村姑。
　　大家都有事可干，徒留赛场上那位被领主和龙骑士的争论吓坏了的女孩，她正惶恐不安地猜测各种惨遭淘汰或侥幸入围的可能。
　　她不知道的是，争辩与她无关，激动的的领主和特邀嘉宾只是为了宣泄私人情感而抛弃了他们的职责，才忘情地投入到一对一的嘴战模式。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同样被晾在一旁的宫相只好揽过评分重任，代表他们给赛场上那位不知所措的姑娘致歉和评分。
　　“下一位。”他无可奈何地看看身边两名评委，他们的酣战似乎才进入佳境，他只好又把注意力转回赛场上，等待下一名选手的表演。
　　衣着朴素的妮尔出场前使劲揉了揉脸单和嘴唇，好让它们看起来更红润些。
　　“你做得到，”她对自己说，“你知晓自己的魅力所在，你一定要留在王都，待在那些贵族们身边。”
　　为自己鼓劲完毕的姑娘被后面的选手催促着，慌慌张张地掀开幕帘，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腿脚发软地慢慢走向球场中央。
　　一时她感觉不到人群骤然提升的议论和喝彩，只觉得那是来自遥远地方的杂音呓语，这个紧张透了的克拉夫特霍尔姑娘在懵懂中表演起了她的拿手绝活。
　　“这个女人，不一般！”拜伦突然站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刚刚走出帷幕的女孩，一直到她孤零零地站在球场中央唱起软软的乡村歌谣，旋转着跳起舞。
　　他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各自开着小会的贵族们纷纷停下看向赛场中央，就连正在和伊耿斗嘴的艾莉森也停止了争吵，和争吵对象一同跟着别人朝拜伦说的女孩望去。
　　“我擦！是滚娘！！”受到一万点惊吓的艾莉森拍着桌子站起来，全然不顾被煮开了的柠檬水溅了一身的伊耿那张更加愤怒的脸。
　　她又惊又怒地呵斥道，“这个女人，淘汰！！！”
　　她的一意孤行和粗暴直白的评分为自己带来嘘声阵阵，伊耿顺着大势反唇相讥：“你在嫉妒她的美貌吗？你总是嫉妒任何比你美的女人，小心眼。”
　　“不，你误会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被观众的嘘声和宾客们的非议声压制下惊吓和怒火的艾莉森冷静下来，她用过去对伊耿惯有的大姐姐和小弟弟说话的态度解释道：“输给泰茜我心服口服，输给滚娘，会让我质疑这个世界的审美。”
　　她又看了看滚娘那张蜡黄的脸，叹息道：“这位女士实在超出了我所能够理解的美的范畴啊！像这样出世又无法评论的美人，真的不该来参加比赛，否则的话，别的姑娘绝对没胜算了。”
　　悲伤的艾莉森再次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