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柳锦字梦春归》佳升

2、相识

　　正在这时，路上行来两骑，一个劲装红衣，俏丽而又英气十足的少女端坐马上，拉住缰绳，皱眉看几个粗鲁的大汉，压住一个身材娇小，浑身尘土，鼻青脸肿的小姑娘。小姑娘不停的挣扎，又被打了几下，依然大骂，“你们强掠人口，滥杀无辜，有没有王法，土匪、强盗，我要告官……”
　　马上的少女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姑娘说话文绉绉的，也太天真。
　　几个旁边的人贩子早就注意到她，从没见过如些漂亮的少女，青葱如水的年纪，妩媚而又清傲。顿时直了眼，垂涎三尺。“好俊俏的小女子……”不知谁嘟囔了一句。
　　几个人都起了抢劫的念头，这一路，他们除了收买了几个人外，多数还是路上随走随抢的。乱世灾荒，没有人管，象细柳这样在逃难队中掉队的很多。
　　老胡却是眼尖的，看那少女一身打扮不俗，腰配长鞭，短剑。而她身后的四十许男子，衣衫简单却气度不凡，淡淡地表情，全不将几个人贩子猥亵的表情放在眼里。
　　他伸手挡住要往前冲的几个人，马上的少女淡笑，唇边不屑地弯了一下。
　　细柳被拖起来，她也看见了马上的少女。
　　大叫起来，“小姐，救救我们吧，他们是在路上劫的我们，这几天天天虐待我们，我们几个女孩几乎快被他们淫遍，我哥快被打死了，我哥他身强力壮，会点功夫，能看门护院，我能干活，我们愿意伺候小姐、老爷，请小姐发发慈悲吧！”
　　中年男子好奇的看了一眼细柳，这小姑娘这种事也说得如此顺溜，毫不知羞耻，也真是泼辣。
　　扭着她胳膊的老成，听她胡说，一巴掌甩过去，细柳只觉头一阵轰鸣，脸上更是疼的火烧火燎，她强迫自己不晕过去，努力的啃咬自己的舌头。
　　红衣女子小脸绷了起来。
　　男子看了看躺着的连山和狼狈的细柳，低声和少女说了几句话。
　　“你们放开她，有话好好说，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个女孩子！”少女叫道，清亮而婉转！
　　几个汉子大笑起来，老胡瞪了他们一眼，上前拱手，“这位先生、姑娘，自家奴仆管教几下而已，若是多有打扰还请包涵！”
　　说完也不等两人答话。挥手让人贩子们拖起细柳便走。
　　红衣少女不再多言，挥起手中的鞭子，冲马而上，几下利落的打翻的两个扭着细柳的汉子。
　　“哎呀……，小贱人，欺人太甚！”
　　有的去拉马，有的伸手拉拽红衣少女。
　　马鞭挥洒如雨，几个汉子翻倒在地。
　　老胡一挥手，又有几个人包围上来，少女提马大嘶，挥鞭冲出包围圈，抽鞭攻向老胡，老胡仓促抽出腰刀去挡，红衣少女武功显见高出很多，不容他挥刀再挡，已经抢先一鞭封住他的去路，而后抢攻几招，倒也没下重手，只是将老胡撩倒在地。
　　红衣女居高临下，甩手扔下一张银票，“这两个人我买了，识相地话带你的人走吧！”
　　老胡一把抓住银票，看也不看一眼，塞怀里，狠狠地哼了一声。甩头带人走了。
　　秋叶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连山，被莫涵一把拽走了。
　　细柳一脸仰慕地看红衣女潇洒地打翻一地人，也上前狐假虎威地踹了躺地上爬不起来地某汉子几脚，然后撒腿就跑去看躺地上的连山，边推他边喊：“快醒醒，有人救我们了，你快起来！”
　　中年男人下马看了看明显伤得有点重而昏迷地连山，好笑地拉起细柳，上前推拿几个，又给他嘴里塞了个药丸。
　　托起他放在马上，细柳也跟着红衣女上了马。四人打马到前面的小镇歇息。
　　在客栈半日左右，又喝了一些汤药的连山醒了过来。
　　醒来就要挣扎着拉着细柳磕头相谢救命之恩。
　　“先生，多谢相救，大恩容后报答！”
　　中年男人李威略微一怔，随了然一笑。拉起连山。
　　“现在你身子没有大碍了，我留下些银两，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细柳撇一撇连山，过去拉着红衣少女李暄，亲热地说：“暄姐，你们要去哪里？我们又无处可去，带着我们可好？”
　　连山想制止也来不及了，只皱眉低头不语。
　　李威呵呵一笑，对这对奇怪地兄妹倒也不怪，只温和地对低着头地连山道：“我是祁县的李威，带着暄儿四处走走，如若你们无处可去，可随我们先行一段路！”
　　连山眼中一亮，“先生可是凤台奎星李子韶？”
　　连山脸上顿时将一些疏离换作一片仰慕、热情，转而又一脸愧色。
　　本来以李威对他两人的救命之恩，两人为奴为婢也不为过，想到他人的嘱托，他才违心地厚着脸皮道声容后再报。
　　没想到细柳更是毫不在乎地赖上人家。
　　现在看这位昆雉国赫赫有名的名士高人如此宽厚相待，连山顿时脸上再也遮不住地火辣辣地。
　　他略一思索，抬头拱身长揖，脸上收起扭捏之色，郑重道：“只要先生不弃，愿效鞍马之劳于先生前后！”
　　李威点头，双手托起他。“好好歇息，明日我们出发！”

　　看李暄父女出门后，细柳半条腿搭上床边，“连山，我怀里的东西呢？”
　　连山还在纠结刚才自己在仰慕之人面前的失态，冷不丁听她一问，“啊……？”差点从半躺的床上跳起来。
　　他脸上又是惊惶又是羞愤，“我怎么知道？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细柳冷冷一哼，“怎么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怕我想起什么来？”
　　连山更是着急，他冤呐，自己多品行端正一孩子，长辈们都嫌他，古板愚直，连个女孩的手都不敢摸。
　　哎吆，不对，自己这一路上为了照顾她，可不是又抱又摸地吗？
　　想到这里他脸上由愤慨到憋地通红。
　　两眼拧吧拧吧地垂头盯着眼前的被面。难不成还得为这个娶这个野丫头不成，纠结啊……。
　　细柳看他那样子，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的前仰后合。
　　笑完指着他，“你瞧你那个样，你以后不准说是我大哥，还照顾我呢？今天不是我，你早让人咂死了！以后说我是你姐！”
　　说完拍拍手，心情很好地走了。
　　留下连山好半天不知该懊悔自己白长这么大个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是怕细柳想起什么跟他闹，真心没有人告诉他怎么整治这别扭的丫头啊！

　　李暄带细柳买衣服，细柳看着冷清的大街，“暄姐，这里怎么这么冷清，还有这么多流民？”
　　李暄叹了口气：“昆雉国皇族昏庸残暴，内乱四起，这里还算安宁，你一路过来没见到吗？”
　　细柳摇头，“我一直昏着呢？过去的事忘了大半，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明白，不过想想，好象我原来呆的地方确然地挺繁华。”
　　在成衣店里，李暄长剑玉立地瞧着这个半大的小姑娘，高兴地试穿着身上新衣，在自己面前扭来扭去，眼神清亮，一派天真！
　　心中也有几分喜欢这个大胆泼辣而不露粗蠢的丫头。
　　细柳回望着眼前这个微露笑意，明快秀雅地少女，也是很欣赏。
　　李暄拉起她的双手，抚了抚她的发髻，还没有及笄，虽然肤色有些黑，但也十分的秀丽，还没有完全长开。
　　“父亲哪儿有好药，回头送你一些，将这脸上的伤痕好好治治，别留了疤！”
　　细柳不在意地答道：“好啊，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