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寒山道》地中有山

3、女人

　　陇西晋家的老太爷年轻的时候纵横江湖，在陇西打下一片天地，积攒下庞大的家业。如今老了，晋家也交给儿子主事。晋家本就靠着□□起家，做事很辣，江湖上很多人怕他，也有很多人恨他。

　　如今的晋家外强中干经营不善，加上陇西连年大汗颗粒无收，如今晋家为了养活底下的帮派，不但要外借米粮，更是趁着晋家老太爷过寿的机会，广邀天下英豪趁机敛财。众人敢怒不敢言，各怀心思前来贺寿。

　　楚青山押着万石米粮从寒山运往陇西，一路上打着寒山的旗号也算安稳。到了陇西境内，民不聊生盗匪猖獗。楚青山冷笑，晋家勾结官府哄抬米价，如今老百姓饿死者众多，朝廷不管，晋家更是肆无忌惮。

　　“凌爷，前面有盗匪在打劫过路行人。”探路的走镖回来禀报。

　　凌天勒住缰绳，问道：“是哪条道上的？”

　　走镖回答：“是一伙流寇。”

　　楚青山纵马上前，对凌天说：“凌叔，我先带人去前面看看情况。等收拾了那帮盗匪，您在押镖跟上。”

　　凌天点头说：“也好，盗匪凶悍，少爷要小心。”

　　楚青山点头称是，点了几队人马呼啸而去。等走到山谷附近，就听到有厮杀的声音。楚青山按住马头悄悄窥探，只见山谷纵深林中幽暗。一伙盗匪围着一行人喊打喊杀，被困的人中，也有几人是个中好手，功夫不弱。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一时无法护着众人安全脱困。

　　“没想到里面还有个娘们儿，功夫俊俏的很。少爷你看。”阿喜贴着楚青山悄悄说。

　　楚青山也看到一个身穿艳红衣饰的女人手中执剑，舞的一片银光闪闪，无人敢近身。楚青山吩咐道：“李甲带人从右包抄，丁乙带人从左包抄，左安带人守住来路断后，把西山口打开放他们逃走，穷寇莫追。”

　　一行人听令准备妥当，楚青山一马当先从中间杀入，一条钩镰枪无人敢当。四面杀声顿起，使盗匪惊慌失措。很快，盗匪被打的节节败退，从西山口仓惶逃出。

　　看到盗匪被打退，一名留着短须的黑衣大汉走到楚青山马前见礼：“蓝田林家林正风谢过少侠仗义相救，敢问少侠尊姓大名。”黑衣大汉声音洪亮，目中精光隐隐，眉眼间一股正气。

　　楚青山下马答道：“晚辈寒山楚青山，家主冷纷雪是晚辈的义兄。”

　　“哦，原来是寒山楚少侠，早就听闻寒山冷大侠的威名，如今见了少侠，真是青出于蓝啊。失敬失敬。”

　　楚青山连称不敢：“晚辈与林大侠一见如故，林大侠叫晚辈青山即可。”

　　林正风也不扭捏，“好，青山就我一声林大哥吧。”

　　两人正聊得投机，远处凌天就押着车队缓缓走来。三人互相介绍过后，相谈甚欢。

　　蓝田林家以玉器著称，这次也是来给晋家贺寿的。没想到已经到了陇西的地界，居然遇到了山匪打劫的事。林家的红衣女子就是林家如今的少当家，林家幼子年纪过小，如今是林家的长女帮着父亲打理家中的生意。那女子名叫林红绫，言谈举止大方得体。

　　楚青山一行和林家结伴上路，顺利的到达晋家大宅。

　　晋家管事看到寒山的大旗和林家的旗号，热络的上前迎接，两家递上名帖，管事也未通报直接将两家迎进晋家。

　　晋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管事领着楚青山和林正风一行安置妥当，上了茶，不一会儿晋家的大公子晋敏行就前来问候。晋家老太爷的寿辰，一切操办倒是由这位长房长孙的晋大公子一手操办。

　　“凌大侠一路原来，辛苦了，一路可好？”晋大公子热络的见礼。

　　凌天回礼说：“托大公子的福，有惊无险，一路尚可。”

　　晋敏行认得凌天、林正风和林红绫，未曾见过楚青山，笑问道：“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凌天道：“这是我家小少爷，名叫楚青山。特地为老太爷贺寿来的。”

　　晋敏行只听说过寒山的冷纷雪，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位小少爷，但也满面笑容的说：“多谢冷大侠挂念爷爷的生辰，也谢过楚少侠远来贺寿。今日就先请各位住下，明日再请诸位一同观礼。如果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仆人去做，今日亲友人多，在下不便久呆，请诸位见谅。”

　　众人客气的送走晋大公子，不一会儿又有仆人送来精致的晚饭，凌天邀请林正风一同用餐，林正风也正有此意，问过林红绫的态度后便各自就坐。

　　阿喜一直盯着林红绫看，楚青山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桌下踢了阿喜一脚。阿喜吃痛：“少爷。”

　　“你给我注意点，管好自己的眼珠子。”楚青山轻声说。

　　阿喜低声嘀咕：“少爷刚才不也看得发呆嘛，人之常情嘛。”楚青山又踢了他一脚，阿喜才老实，讨好的给楚青山夹菜倒酒。

　　林红绫安静的吃饭，不闻不问就当没听见一样。

　　入夜前，有快马送来一个包裹，凌天递给楚青山说：“临行前，大少爷就给少爷置办了好多行李，如今又让人送来凝珠露，大少爷真是把你疼在心尖上了。”

　　楚青山哈哈一笑说：“我第一次出远门，大哥担心也情有可原。正好我这两天身上干燥难耐，这凝珠露来的正是时候，呆会我也给凌叔送些。”

　　凌天连忙说：“可别，这是大少爷给你的，我这大老粗不适合用它，你别浪费了大少爷一片心意。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楚青山洗漱后抹上凝珠露，躺在床上看冷纷雪附送来的信件。信上嘱咐了一些人情世故，又把家中的几庄生意说给楚青山听，末了又叮嘱楚青山注意身体，盼他早归。楚青山会心一笑把信件藏好方才睡下。

　　第二天，凌天带着楚青山观看晋老太爷的寿宴，晋老太爷高坐在寿椅上，接受各家的见礼。楚青山看晋老太爷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双浊目偶尔闪过精光。他身边站着晋家家主晋连斌，晋连斌中等身材，体型发福，一双小眼睛，脸上带着笑却让人顿生寒意。楚青山看林正风和林红绫走过来，上前一步打招呼：“林大哥，林姑娘。”林红绫看了一眼楚青山，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楚青山和林家分别向晋老太爷送了贺礼，晋老太爷独留凌天和楚青山到后堂稍待，等众人贺完礼，晋老太爷拉着楚青山絮叨家常。又邀凌天和楚青山在主席吃宴，拉拢寒山的意思不言而喻。晋老太爷身后一直有个黄衣丫头端茶倒水殷勤伺候，那黄衣丫头生的娇俏可爱，一双大眼睛灵气四溢。

　　晋老太爷拉着黄衣丫头对楚青山说：“这是我的嫡亲孙女，她爹和我把她骄纵惯了，成天舞刀弄枪的，也不爱在闺房侍弄花草女红。你们年纪差不多，年轻人一块说说话，多认识认识。”

　　席间众人都听出晋老太爷话后的意思，交口称赞称赞他们郎才女貌，晋老太爷好有福气等等。楚青山听后好不自在，那黄衣丫头倒是大大方方大量楚青山。林红绫坐在隔壁桌上听着动静，不时打量二人。

　　等到晋老太爷感到乏了，就让人扶着去后堂休息，让晋家主主持寿宴。楚青山悄悄从席间出来透透风，黄衣丫头也跟着出来了。黄衣丫头叫住楚青山说：“喂，你站住。”

　　楚青山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娇蛮小姐：“有事？”

　　黄衣丫头哼了一声说：“爷爷让我好生照顾你，你却在园子里乱跑，那么不懂规矩。听说你打退了一群盗匪？今个儿我要试试你的武功。”不由分说的抽出一条红色长鞭抽过去。

　　楚青山不紧不慢的躲避鞭子，时而打个呵欠表示无聊。黄衣丫头却愈加恼怒，加快挥鞭的速度。林红绫踱步走到临廊处，看着楚青山逗弄黄衣丫头。楚青山见林红绫来了，一把抓住黄衣丫头的长鞭，往身边一带夺下长鞭又扔回黄衣丫头的怀里。

　　“林姑娘怎么也出来了。”楚青山走到林红绫身边站住。

　　“席间太闹腾，出来静一静。”林红绫微微抬头看着楚青山说。

　　黄衣丫头好不气愤的跑到林红绫身边，拉着林红绫说：“林姐姐别跟这个人说话，他坏得很。”说着还瞪了楚青山一眼。

　　林红绫摸着黄衣丫头的头说：“灵珠又欺负人了？”

　　“哪有，是他先欺负我的。”晋灵珠指着楚青山说。

　　林红绫朝着楚青山微微一笑说：“灵珠被惯坏了，楚少侠你别见怪。”

　　“哪里，她活泼可爱的很，就喜欢她那股泼辣劲。”楚青山看着晋灵珠坏笑。

　　晋灵珠满面通红又羞又怒，指着楚青山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一跺脚扭头走了。

　　楚青山和林红绫相视一笑，沿着小径慢慢走。

　　“林姑娘的剑法精妙飘逸，不知是师承何处。”楚青山转头问走在身边的林红绫。

　　林红绫微微一笑说：“家师来自西域，剑法也是他自创的，我学的不好，只学了师父的十分之一。”

　　楚青山笑着说：“林姑娘谦虚了，名师出高徒。有时间，我还想请林姑娘指教一下剑法。”

　　“楚少侠也使剑？”林红绫停住问。

　　“我少年时常跟大哥学剑，后来才学的枪。”楚青山想了一下冷纷雪说。

　　“哦，早就听闻冷大侠剑术卓绝，我也很想向他讨教。看楚少侠的枪使得极好，那剑术更肯定是更胜一筹了。”

　　“呵，若是林姑娘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红绫面色微赧，说：“楚少侠叫我红菱好了，以后还要向楚少侠讨教剑术，不要太见外了。”

　　楚青山说：“好，那红菱也叫我青山吧。听着亲切。”

　　林红绫微微一笑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