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致终将抓狂的赤司君》勤天有雨

48、第四十七章

　　正是午餐的高峰时间，食堂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唐泽秋园有些茫然地跟随着赤司打完了饭，放眼望去，偌大的餐厅里竟然看不到空位，而那张曾经被他们男女篮球部共同使用的固定餐桌上，也坐满了一张张生面孔。
　　“没办法，换个地方吧。”赤司在四周张望一眼后，对唐泽秋园说道，这样噪杂人多的地方也不太适合两人谈话。
　　“可是，不和大家一起吗？”唐泽秋园迟疑道。
　　“不了。”赤司回道，并且朝外走去，“这么频繁的聚餐也不太好，我便调整为每周三一次，当然，有重要事情的时候例外。”
　　“是这样啊，果然不愧是赤司君，考虑事情这么周到！”唐泽秋园跟了上去，默默走在赤司身后半米之外的地方，有些徨然，这么安静友好的气氛，让她不小心有种错觉，好像她与赤司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着所谓的矛盾，还是像从前一样。
　　身边的人群匆匆忙忙，来回于食堂与教学楼之间，相较而言，她与赤司的身影就显得有些悠闲。
　　赤司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唐泽秋园有些不确定地跟随他走了进去，张望着这间赤司无数次为她补习的屋子，明明才两天的时间，她竟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埋头吃着午餐，赤司不疾不徐进食的动作依旧优雅从容，唐泽秋园在内心赞叹的同时，不得不再次为自己的吃相汗颜，若换在往常，她倒还有心思注意一下，但现在一颗心都被赤司现在这不明不白的态度吊着，根本没什么心思吃饭，随意快速地扒拉了几口便算了事。
　　赤司在她放心筷子之时便注意到了这边，抬头看她：“你不吃了吗？”
　　唐泽秋园连忙点头：“我吃饱了，赤司君你不用管我！”
　　她回答得很爽快，赤司也没再追问，只低头继续吃着午餐，每一个动作都很赏心悦目，虽然看起来并不急，但他的速度其实并不慢，只是受那标准的餐桌礼仪与动作的影响，让人觉得他应该没吃多少。
　　此刻的唐泽秋园无疑就有这样的错觉，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内心越来越焦躁，假如换了一个人，她铁定早就拂袖离开了，你说你特意把她叫出来却一直不说明原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急死人了都！
　　但对象换做赤司，她再多的不满只要一想到自己本身就有错，就不由得理亏，脾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总而言之，是她有错在先，如果赤司这么做可以心情好点儿的话，那她也认了！她这么安抚自己。
　　时间慢得让她一度以为午休早就该过去了，但铃声一直没响，她一直等着赤司优雅地用完了餐，优雅地收拾了食盒，再优雅地擦完嘴角并未存在的任何油滞。而这期间，她从一开始的有点儿脾气到没有脾气，心历路程堪称一曲十八弯，等赤司处理好自己的事物，向她张望过来的时候，她瞬间抬头挺胸收腹，目不斜视，坐姿那个标准规范，保准连赤司都挑不出毛病。
　　赤司走了过来，翻开她的书本看了看，见她昨天虽然没来补习，但自己也有复习做题，而且正确率也很高，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他说道。
　　“是！”唐泽秋园条件反射鞠躬点头，等答完后却是一愣。
　　“先等一下！”脑子一时之间似乎有些转不过完来，她迟疑地望向赤司，不确定道：“赤司君你这样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原谅我了，不再生我的气了？”
　　虽然知道赤司到最后一定会原谅她，但这也只是建立在赤司想通并从此对她不屑一顾的基础上，唐泽秋园想也没想过，她和赤司竟然还能这么和谐友好，且完全没有隔阂地坐在一起补习，所以也不由有些不知所措了，尤其在赤司点头对她说的话表示肯定的时候，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心里流动，她甚至连话想说的话也表达不出来，只能一直不停地问着赤司：“可是为什么呢？我明明欺骗了你，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目的，像我这样心机不纯又没什么优点的人，赤司君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原谅我呢？”
　　当然，那个没什么优点唐泽秋园坚信是以赤司为参照物得出来的，而相较于一般人而言，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至于到底是什么，这些细节暂时想不起来，其实也不重要啦！
　　唐泽秋园看着赤司，以为他会反驳她的话，并得出她其实很好非常好，然后值得原谅云云，正常情况下也会是这样，虽然赤司不太可能这么说，但其实已经她做好了赤司会有长篇大论的准备，但赤司的话却很简洁，他说：“只有你，我会原谅你这一次。”
　　言简意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一如既往赤司的风格，唐泽秋园眨了眨眼睛，这句话简单明了，没有华丽的修饰语，也没有任何夸赞的词汇，但她却感动得无以复加，连心脏都好像在抽搐，有些疼，却让她觉得开心，她想，即便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她也会清楚地记着这一幕，以及此刻的感情。
　　赤司原谅了她，但唐泽秋园明白，其实以她的行为，根本谈不上什么被原谅，她原本就是为了功利接近赤司，这其中并不涉及感情，而原谅却是情绪的一种，这并不该由她所得，但她得到了，也正因为得到了这预料之外带着善意情感的原谅，她才会这么震惊感动，并对自己的小人行为唾弃不已。
　　时至今日，唐泽秋园已经忘记自己当初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接下山崎暖的委托，她觉得她的行为，对赤司的整个人格都是一种侮辱。但是她想，她还是不后悔接下这个任务，如果不是山崎暖，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认识这样一个人，庸碌无为地过着一生，却盲目地沾沾自喜着。
　　不和赤司在一起，唐泽秋园从没觉得有什么错，但这一刻，她却突然感到很遗憾，但遗憾之后却是释然，有的人，即便不能携手共老只是短暂的邂逅，也会成为别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赤司征十郎，于唐泽秋园而言，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似荒唐玩笑的两个月，未尝就不值得被铭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而赤司，正是那个执笔在她整个生命之书上添上最灿烂辉煌扉页的那人！
　　“我们还是像以往那般相处吧，唐泽。”赤司说。
　　唐泽秋园笑了，从因为她而失败的比赛开始，再到因为黑谷封一而忆起的失败过往，最后到向赤司坦白后压在内心的沉重，在此时消逝一空。赤司不愧是赤司，他永远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心声，并采取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势必能让人打消一切的顾虑。
　　只是这样，不就太委屈自己了吗？
　　“赤司君，为了感谢你，我准备卖身给你了！”唐泽秋园大方表示道，“等我以后从东大毕业，我就到你名下的企业工作好了，别的不敢说，但业务和公关这两块我绝对能胜任！”
　　“东大？”赤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汇，唐泽秋园的目标竟然是东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对赤司而言就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但考虑到唐泽秋园之前的成绩，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宏伟的目标，而且东大毕业的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重点难道不该是后面那句吗？”唐泽秋园有些讪讪地提醒道。
　　赤司只当没听到，业务和公关这类必须同许多人打交道的工作在他心里打了大大一个叉，如果是他的助理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想了想，对唐泽秋园说道：“如果你想考东大的话，最好还是考入洛山前十名比较妥当。”
　　听到这话，唐泽秋园已经没心思去纠结被赤司忽略的后半段了，连这个时候都不忘叮嘱，赤司对她考入前十名到底怀着怎样的一种执念啊！
　　不，其实唐泽秋园不知道，赤司的最终目标是把她培养到年级第二的程度，当然，第一那就不用想了，都被他自己包圆了。
　　换做以往，唐泽秋园对于自己年级前十一定会觉得极度恐慌，但这一刻，她却并不这么想，如果它的目标是东大，洛山前十就变为了她不得不跨过的其中一个障碍罢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赤司君！”唐泽秋园站起来向赤司鞠了一躬，不仅仅是为着他的鼓舞，更是因为他的原谅，她仿佛得到了救赎，从六年前那个舞台上被尴尬身份禁锢的灵魂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为了不再一次从云端跌落，她选择永远堕落在尘埃，但是这一刻，她想再试着从最底层再往上爬一爬试试，说不定有一天，她能凭借自己站到可以够到赤司的程度，而那个时候，如果两人都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归所，她一定不会放手。
　　谢谢你，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