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转学生 ...
-
和大多数学生一样，羽泽过着回到家，吃完晚饭就开始与作业奋斗，第二天再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吃完早饭直接上学的生活。因为科技的发展吧，他们不用担心山洪暴发——城镇周围有着研发出来的保护壁——而且也不用担心什么大雪封山了。自然曾给人类带来的困苦已经成为历史，而这时人们并没有感到方便，他们开始像失去了一位老朋友一样哀叹生活越来越脱离自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让这些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便利生活的人们彻底脱离科技，他们也照样不愿意。
羽泽觉得说到底，他们坐在恒温的房屋中感叹人工化智能化剥夺了人类的天性仅仅是因为无聊。
这种生活，普通到了极点。无聊到了极点。
没有意外会发生。
不过就算悄悄期待着这种意外的发生，就算有时候会想脱离正常的轨道，静下来仔细想想的话，羽泽也不觉得生长于便利之中的他有足够的觉悟和能力摆脱这种生活。
然而在这一天，他所期盼的意外终于降临了。
梦中，他处于一片黑暗。一个声音对他低喃：“你瞧……你的生活是正确的吗？灌输到你脑内的东西，是正确的吗？”
羽泽感到莫名其妙，代代传下来的东西怎么会有错误的？他说：“是正确的……这是被人们所认同的！”
“认同？真可笑。你不觉得通过主观意识传下来的事情很不可靠吗？有一代人加以改编的话，你们所认为的‘现实’就已经变形了——人类要如何判定对错？你们真的可以做出判断吗？”
“当然！你以为法律和理论是因为什么存在的？”羽泽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是在与一团黑暗理论。
“哼，”那声音不以为然：“明明最多活不过百年，不要太过猖狂！”
“有病，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个世界除了人还有什么物种有资格统治——”他的话被一种力量生生卡了回去，就像是有人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
“这里可不止有你们。还有很多……你们知道的……你们不知道的……”那个声音似乎很生气，但又马上恢复了之前的语气，甚至有些愉悦：“不过我们可一直在看着你们呢！你看……你们，要毁灭了……”
然后，黑暗崩塌，浑浊冰冷的水将他淹没。
“啊！”羽泽惊叫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一瞬间他还感觉自己像是坐在船上，有一种一沉一浮的眩晕感。他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水，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燥。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他现在仍然觉得自己的鼻腔，口腔里满是有着奇怪味道的水，现在他的状态真的有些像是刚被救上岸的人了。
“言羽泽，快起来！妹妹她们斑早上还有考试所以就不等你了！”
羽泽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他第一次觉得妈妈叫他起床的声音如此亲切。
“在未来几年中，他们将成为咱们——”
当羽泽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李老师正在介绍新同学，而自己显然打断了她。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到座位上去。
“诶，怎么迟到了？”羽泽坐下后，在他旁边的李心茹问道。
“别提了……”他趴在桌子上，打量起那两个转学生。一个个子很高，一脸严肃；另一个目测和自己差不多高，看起来也很好相处，总是在笑着。等等……好像有些眼熟？
“就像刚才说过的，这两位同学最近才搬来景羽镇，从今往后他们将成为我们班的一分子，与咱们共同生活。咱们请两位同学做下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凌素强。”一直微笑的男生开口说道，这时羽泽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就是昨天回家路上遇到的那两人。虽然他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晰了，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见过他们。昨天——不，也许在更久之前也见过。尤其是高个子的那个。
“虽然刚来到景羽镇……但我已经体会到大家的热情……”
子刚这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样来了精神，起哄道：“太傻了！别说这些官方用语了！来点新鲜的！”
“闭嘴。”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怒视着子刚。
“嘿小子，你挑衅是不——”子刚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两条白白胖胖的胳膊，刚要站起来，就感到腰间（按理说那个部位应该是腰）被什么戳了一下。他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甘艾琪，这个刚刚用笔戳了他的女生理直气壮地直视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训斥：“快坐下！丢人！”
子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恹恹地坐下。不知为什么，羽泽觉得子刚对这女生很没辙，甚至有时候到了忌惮的程度。
另一边，讲台上的素强也扯了扯男生的袖子，笑道：“没事的，他说得对。我紧张了。”
“张子刚，”李老师笑容不变，却让子刚觉得背后一寒：“下课到我办公室。素强，请继续。”
“啊，那个……我想和大家成为朋友，请多关照。”介绍完之后，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男生对他眨了眨眼。从羽泽的角度来看，似乎一瞬间看到了鼓励和期待，还有那个男生一闪而过的迷茫和无奈。
他干咳一下，面对大家：“我是安泸……是凌素强的室友。”
“嗯，谢谢你们的介绍。接下来就请大家在课下相互了解！”李老师说道：“希望大家成为朋友。安泸，素强，你们的座位在靠墙两组的最后一个。”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本质的改变。只是一下课就会有几个人围过去问东问西，像是事先预约好了一样。这也难怪，子刚在两年前来到景羽镇时也受到过这种待遇。羽泽隐约记得在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中，曾提到过类似的事情。他不知道这是否吻合那个叫做“看活鳄鱼综合征”还是什么的症状，但他觉得这个词很形象地写出了人们好奇的心里——绝对形象。
“嗨！”一个人拍了他一下。他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到的是素强的笑脸，以及他身后的安泸，还有在安泸身后努力瞪着他们的子刚。
“你叫什么名字？”
“啊，”羽泽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叫言羽泽。”
“那个……我有一个请求，”素强凑近羽泽小声说道：“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景羽镇吗？到这里后安泸好像一直有些低落……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所以才一直绷着脸啊……这样的话应该也不是太难相处。
素强以为他不方便，连忙摆手：“那个，如果实在不行，就……”
“没问题！我带你们在四区走走。”羽泽无视了在安泸身后挤眉弄眼的子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不管怎么说，他很感谢两人暂时打破了这“两点一线”的生活。
“真的？谢谢你！”
“诶……诶，哥们儿！”子刚觉得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趁素强和安泸去拿书包的空档说道：“不带这样的，上午咱们还在说姓安的那小子怎样怎样，下午就叛变？”
好像一直是你说，我听着吧……羽泽这样想着，拍拍他的肩膀：“什么叫‘叛变’啊……多难听！我这是带他们体会景羽镇人民的友好……要不你也来？”
“我……”听到这话，子刚有些犹豫。羽泽知道他很想和他们交流，无奈自己嘴欠在先，实在找不到台阶。
再怎么好面子，都抵不住他对“战友叛变”的恐惧。更何况素强本人都没介意，还用无比纯良的笑容拜托子刚一同介绍。安泸也没什么意见，羽泽在一旁笑得一脸内涵，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
这要是再不去也太不大气了。
因为是初春，白昼还不长，所以他们也没走多少地方就不得不打道回府。分别前素强和安泸一再向他们道谢，羽泽感受到气氛比刚开始松动很多。也许他们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适应究竟是临时的还是永久的？
他想起在路上，他问素强班里那么多人为什么找到了他，素强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安泸，说：“因为你和我一样。”
一样？什么？身高吗？
他没有深想。昨天晚上他因为噩梦根本没有睡好，因为昨天在自习上睡觉，今天他和子刚成为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在课上也无法补眠。一天下来他的大脑几乎停止运作了。
反正明天是周六，妹妹慧欣住在朋友家，爸妈也加班……嗯，没人管他了，干脆一回家就补眠吧。
被这种想法驱动着挪到家里的羽泽当然不会发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个跟踪他不知多久的尾行痴汉今天也愉悦【划掉】今天也在“例行公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转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