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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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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手机里的相册,找到一张照片,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飘飘洒洒的红色枫叶飞舞漫天,一个悠然的背影停留在其中,他展开双臂,像一只自在的白色飞鸟,欲要随风而去。
可惜的是,也只有一个背影而已。
而他最终能够抓住的,却也,只有这个背影。
萧暮远用手支起额头,眼睛一直注视着这副绝美的画面,直到屏幕变成黑色,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叹着气,将手机收拢在了手里。
就算抓住了,也只是个幻影,因为,那——只是他的一个梦。
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是杰克。
“远,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低下头,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转过身,“杰克,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哦,在这里。”杰克端了一下肩,将手中的资料递到了萧暮远手里,“远,这个人就是你老对手的儿子吗?”
“老对手!”萧暮远为杰克造出的词而感到好笑,他低低地笑了声,打开了手中原封未动的资料。
资料的信息量很少,很显然是被人刻意封锁过。
但是已经足够了,他想知道的,就是贺清文在出国以后那段时间的生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贺清文的生活发生了如此剧大的变化。
资料中简单地记录了贺清文在大概三年多以前,过着半工半读的生活,他在纽约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里工作,做过领班,但是只做了不到半年便辞职了,接下来的事情,查不到。
下一页便是一张来自纽约哥伦比亚医院的一张住院记录单,患者叫于娟。
于娟?贺清文的母亲?
基于医院为患者的病理档案有保密措施,所以查到的也并不详细,只是写着肾内科。
肾内科,难道,他的母亲当时得了很严重的肾病吗?
萧暮远手里抓着薄薄的这几张纸,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贺清文在那段期间里,遭到的境遇吗?
前一夜还是风光无限的大少爷,转身便成了一个流落他乡的异国漂客,而于娟的病对于当时几乎净身的贺清文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那时是走投无路了,于是他遇到了道格朗,成了他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且将他逼上那条绝路的那个人——是他。
萧暮远捂上眼,长叹出了一口气。
“远,你怎么了?”杰克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萧暮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暂时没——”
“远,你这次来,有心事。”杰克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看着萧暮远有些苍白的脸色,为他担心。
萧暮远用手扶了一下额头,看来,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连最粗心大意的杰克都能看出他的异常,那么,他接下来将要如何掩饰,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一步步走下去。
“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别客气,告诉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怎么会,杰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乱想,我现在只是——只是想冷静地想一想。”
“是关于,这个人的?”杰克指了指萧暮远手上的资料。
萧暮远再度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几张纸,薄薄的几张纸,却好似有千斤重,几乎,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怎么?这个人对你产生威胁了吗?他有那么大的能耐?”杰克看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皱了下眉头,“这个人,叫人看着不舒服。”
“嗯?”萧暮远听了杰克的话,有些发愣地低头又去看那些资料,“不舒服?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问道。
杰克一耸肩,“说不上来,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呃,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就叫‘狐狸精’。”
萧暮远被惊到了,他竟然说贺清文长得像狐狸精?
杰克指着贺清文的眼睛接着说道,“你看,他的眼睛,就像是随时要把人的魂魄吸走,看着它的人都会掉进去。”
萧暮远顺着杰克的手指再度去看贺清文的照片,以及他的眼睛。
会把人的魂魄吸走吗?
可惜,他的魂,已经被它吸走了。
大概,连那个叫道格朗·沃*的男人,也是如此吧!
所以才会那么强烈地想要霸占,丝毫不愿放手。
追根究底,这都是他的错,贺清文这么恨他,理所应当。
“杰克,我想,最应该去教堂里忏悔的人,是我。”
“为什么?呃,需不需要我为你约一个最好的神父?”
萧暮远苦笑了下,“不必了,我的罪,恐怕连你的神,都无法洗清。”
神!呵呵!
如果神真的存在,如果他真的无所不能,可以让一切重来,那么,就算让他忏悔一生,又有何不可。
“杰克,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杰克摊摊手,“说吧,义不容辞。”
萧暮远站在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在做提前预警一般,杰克被他的神秘搞得浑身不自在。
紧接着,萧暮远说了一句足以让他诈尸的话。
他说,“两天内,把你的女神搞定。”
*****
好吧,为了萧暮远的一句话,杰克打算拼了。
快速地查到了曼西的住址后,他几乎风似的开着车跑来了。
为了能够引起他女神的注意,还特意塞了一整车的玫瑰。
唯一不幸的是,一路上几度紧急刹车,那些带刺的玫瑰无情地滚落在他身上,扎得他嗷嗷直叫。
好不容易勇气攒了一路,想着要以最潇洒的状态去见他的女神,可是等他终于到达曼西家的大宅门前时,杰克的双腿却抖得像两根插在火山喷发口上的芦苇杆子,已经是举步为艰了。
他将玫瑰搬下车,围成一个大大的花簇,然后自己坐在中间,在冷冷的寒风中,像一座广场上的雕像,始终摆着自认为最酷的姿势,并在心里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十分响当当的名字,叫——思考者。
硕大的院落门前,人来人往,宅门内外人流不断,他们看着坐在花团中的杰克,就像是在观赏一个正在表演的小丑,一个个掩着嘴偷笑着从他身边走过。
整整一下午,杰克坐在雪地里,由石雕变成了冰雕,直到太阳西下,月亮升起,可惜,还是没能见到曼西的影子。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杰克并没有气馁,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装来了一整车的玫瑰,还是用了同样的方式,坐在院宅门口。
不过这次他又加了一个小小的节目,他坐在花丛中,手里抱着一把吉它,边弹边唱,结果还是一样,他唱了一整天,唱到无力,弹到手指发麻,最后只等来守门人的驱赶。
“唱了一整天,你还不烦吗?神经病,快滚开!”
杰克抱着吉它慌忙逃窜。
一整天过去了,他又冷又饿,几乎想要放弃了,可一想到萧暮远的请求,他就坚持了下来,再说,这也是他心甘情愿,为了自己心中的女神,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他坐在冷风中,呵呵地傻笑,低下头,轻轻地用手拨弄着那六根弦。
天,又飘起了小雪,簌簌洒落。
那些小小的冰点落在他的脸上,手上,瞬间就化成了水。
他抬起头,看着那些细碎的小小雪花,忽然一时情动,拨了一下琴弦,然后缓缓轻声弹唱。
“Edelweiss,Edelweiss,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Small and white,clean and bright,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你问候我。小而白,洁又亮,见到我你面露喜色——
歌声从寂静的夜里传来,像是一曲空灵之音,声音又略带了些沙哑。
然而,就是这曲轻而柔的歌声,像是冬天里一个暖心的小小火炉,不狂野,不激愤,却似一条流淌在脚下的清清溪水,让人觉得净身,净心。
手指冻得有些麻木,钩拨琴弦也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而他却始终一动未动,低垂着眼,让那些小小的冰点落满了他长长的睫毛,像一根白色的羽毛,装点着他纯真,质朴的脸。
弹着弹着,忽听“嘣——”的一声,弦断音止。
杰克抽了一口气,伸出那根隐隐发疼的手指,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了雪地上,就像是一朵掉在雪中的红梅。
“哎——倒霉!”
他哀哀悠叹,刚要把那根手指放进嘴里,却看到,银白发亮的雪中赫然出现了一抹艳红,浓烈得像火——
猛地抬头,那灼人的颜色在月光下,更加显得犹为夺目,只在一刹那间,便撞进了人的心灵,撞进了人的灵魂。
“曼——曼西小姐!”
曼西慢慢地俯下身,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歪着头笑看,“怎么?又来改作我的守门狗了吗?”
面对曼西的嘲笑,杰克不但不以为意,还在心中暗暗窃喜。
他的女神,跟他说话了——
曼西瞧着他的快要流出口水的傻样,不由地也觉得十分好笑,她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背过脸去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又转回头,看着满地的血红玫瑰,皱起眉头。
“你是打算将这些冻成冰块的玫瑰花送给我吗?”
杰克倏然从花丛里钻了出来,忍着拨开花时被刺扎得满手的痛,说道,“不,不是,这些花是用来——用来装扮我的。”
“啊?”曼西扯了下唇。
杰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嘻嘻笑道,“事实上,真正想要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是——是我。”
曼西终于忍不住,暴笑出声,捂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威尔逊家的小子,果然有趣,呵呵!”
狂笑了一阵,曼西终于止住了笑声,拉起杰克那根受伤的手指,放在嘴边,用舌舔了一下。
杰克当时就觉得浑身一阵电流狂窜,几千伏的电压一起袭来,顿时击得他七窍生烟。
“曼——曼西——小姐。”他的小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白眼翻了几下,差点晕过去。
曼西调笑着,拉起了他的手。
“走吧!”
“去——去哪?”杰克脚下无力,就像是一只被拖拽的死狗。
曼西挑了挑眉,用眼睛瞄了一下自已的院子,回道,“房间,我要接收——我的礼物。”
“等,等一下,这——这样——是不是太快了,曼西小姐?曼——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