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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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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文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雪,庄园一片雪白,为圣诞的到来增添了节日应有的气氛。
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过后,道格朗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这里来,在他的房间里留宿,主人房,反而倒成了闲置的摆设。
什么欲拒还迎,什么若即若离,情感上耍手段,他们不擅长,不擅长就不懂规避,一场战争,让两个人全都伤痕累累。
痛了,累了,突然间觉得再争吵下去毫无意义,于是——
他们休战了。
两个人十几日的对抗争论最终还是在无结果的状态下结束了冷战,让一切糊里糊涂地又重新回到了原轨。
庄园里的生活依如平常,每一个人都在忙碌,道格朗白天里基本不会出现在庄园,整日在公司集团间穿梭。而贺清文除了每天上午去看望于娟之外,就是回到正宅,终日无事可做。
唯等夜晚,道格朗回来,抱着他,同床而眠。
三天后便是圣诞了,霍德一直在为庄园置办节日所需,忙前忙后。
在美国,圣诞代表着新一纪的开始,是家庭团聚的神圣节日,他们聚首于平安夜,共同迎接新生活的到来,而对于像沃*这样的大家族来说,这样的节日,更加受到注重。
屋子里,礼品成山,光是为道格朗和贺清文特制的礼服就已经堆了两排。
霍德为贺清文将那些礼服一一打开,侍奉他试穿,但贺清文只试到了第三套,便摆手叫停了。
“行了,霍德,不需要再试了,他们店里做出来的衣服,我穿着一向都很合体。”
霍德笑道,“他们说少爷的身材比例是最标准的,每次裁您的衣服时都很上手,除了腰细了点,其他部位完全是按正常比例裁剪的。”
贺清文听着霍德的话,低下头,拢开外套衣襟,对自己的腰看了看。
“少爷,家族聚会那天,您还是选那套白色的吗?”
霍德从众多礼服中挑出一套全白,金丝绣边的礼服,捧到贺清文眼前。
贺清文看着那套衣服叹了一口气,“先放到一边吧。”
家族聚会,是沃*家的,他始终是外族人,却被道格朗每年都带在身边,被众多人瞩目,被众多人议论。
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些他记得起来,或者记不起来的嘴脸,还有,转身后,他们脸上那抹怪异的笑。
道格朗说过不必太在意,可是,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如果可以,他倒真的很想劝说道格朗打消带他出席聚会的这个念头。
霍德帮他把那套白色的礼服挂在了衣柜里,然后把其他的重新装盒存好,带着站在旁边守候的几个佣人退了出去。
“嘭——”
房间门再度关上了,室内一片寂静。
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一片亮白雪色,思绪空空荡荡,想抓住一些东西,又特别茫然。
看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走出了房间,走进了上一层,最拐角的那个房间。
那里是他的书房,道格朗单独为他准备的房间,房间不算太大,却是整幢楼里最安静的地方。
回到美国以后一直没再进这个房间,一来已经没有了临走前那么愤恨的心情,二来,因为最近跟道格朗吵架的原因,也缺乏了对这里的注重。
他打开门,看到了里面的设置,与走的时候完全一样,书柜里摆放着大量的商业动态资料,属宏天集团的居多。
还记得,当时他每天都扎在这个房间里,用大量的商业资料来充实自己的头脑,而且,研究萧暮远已经成为了他每天必学的课题。
他随手从书柜上取出了一本资料翻看,恰巧是萧暮远在收购宏天之后的第一年里,所取得的所有成果。
收购合并与宏天集团同产业的小型公司,形成垄断,然后开发国外商场,促成国内外销售链条模式,主营业商品扩大规模,改用OBM产业流水,让品牌全面占领市场,宏天集团几乎是在短短数月里一跃窜红,成为了国际化的标志。
贺清文当时看到这些,心中冒出的是一团火,他觉得萧暮远凭什么可以踏着他们贺家的奠石扶摇直上,如此风光,而自己却要躲在这里自怜自叹,为了生存沦为道格朗的玩物。
但是此时,再看到这些,他的心里竟是十分平静,甚至都想要为萧暮远摇旗喝彩。
他确实出色,是一个实干家,不得不说,萧暮远的头脑和手腕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父亲——贺云天。
那么,败去,终归是迟早的事。
商家之战,从来只有成败,没有恩仇。
父亲当时说的这句话,现在想想,也许是对的。
爸爸,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贺清文轻轻地合上资料册,放回到书柜上。
之后转身来到书桌前,打开了抽屉,里面存放的是萧暮远每一次登报时的个人照片,大大小小,远近不一。
他把这些照片取了出来,挑出几张摆在了书桌上。
一张张冷峻的面容,显现在他的眼前。
突然觉得,他虽然看过了无数遍,但从未仔细品味过这些照片,现在才发现,这些照片上,偏偏为同一张面孔,却全都是不一样的表情。
贺清文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想起了红叶山,他奋身护救。贺云天的墓碑前,与他席地而坐。
他当时很迷茫,不明白萧暮远的意思,不明白为什么萧暮远可以做到对他无所顾及和防范,还一次次地救他,帮他,他究竟,想在他身上取得什么?
更让他不解的是,他们之间的纠结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有些东西,也在慢慢地滋生。
而这种变异的情感,也让他彻底地迷失了自己。
所以,对于那次在夜总会的后巷里发生的一切,他感到了失措与彷徨。
他,居然不但没有反抗,还欣然地接受了那个吻,给予了回应。
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贺清文只觉得心口一紧,手间不稳,一失手,让照片撒落了一地。
他怔了一下,叹了口气,俯身去捡,此时,书房的门,霍然打开了。
贺清文抬起头,看到道格朗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看到他的同时,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松了下来。
“Diven。”道格朗拥了上来,把他搂在了怀里。
“怎么了?”贺清文发愣地问道。
道格朗却是笑着,将他抱起,让他坐在了书桌上,“没什么,回到房间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我找了一大圈。”
“哦。”贺清文扯动了一下嘴角,目光垂下。
萧暮远的照片被道格朗压在脚下凌凌乱乱地踩着,道格朗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找到贺清文的喜悦上。
贺清文低着头,看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慢慢地移下书桌,俯下身,继续捡起那些照片。
“Diven!”道格朗看着他把那些照片捡完,重新放回到抽屉里,然后拉着他的手,说道,“Diven,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好吗?”
贺清文转过头来,叹道,“我怎么能不想,那是我爸爸一生的心血,他把他全部的精力和感情通通都投在了那里,即使他不在了,可他的精神还在那里,宏天,已经变成了我爸的影子,这个影子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Diven,可你知不知道,我真很嫉妒,嫉妒宏天,嫉妒你爸爸,甚至嫉妒萧暮远,他们占据了你的内心,占据了你所有的情感,有时,我真的恨不得,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都毁灭掉,然后,让你只看我一个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道格朗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摩挲,放在嘴边亲吻。
贺清文顿了一下,想了想,将另一只手也贴在了他的脸上。
“道格朗,我——还有两年的时间,对吗?我们——当初说好的。”
道格朗的眉头突然皱了皱,他顺着贺清文的手臂,一直抚向他的肩膀,移到了他的后背。
“Diven,我不想争吵,但是我真地不想再把你放回去了,我真的做不到了,我现在一天看不到你,心里就会不安,我会抓狂。”
“可是,如果让我放弃了宏天,我也会抓狂,道格朗,无论今后我们怎样,无论我今后的处境怎样,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请不要,让我放弃我这一生唯一的理想,成全我吧!”
道格朗放开贺清文,边叹气边在房间里踱步,“Diven,你明知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允许,我不仅可以为你打败萧暮远,收购宏天,我还可以为你创造同样一个帝国。”
贺清文摇头,“可是,那样没有——”
“对,没有意义,你说过的,你要亲自打败他,但是,你觉得你可以打败他吗?”道格朗看到贺清文的脸沉了下去,又接道,“对不起宝贝,我并没有否认你的能力,只是,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你要带着这种恨意,渡过你的一生?把你的心思全部放在这件事上,让自己一生都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
贺清文的双拳紧了紧,回道,“道格朗,我可以失败,但是如果真的让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才会后悔一生。”
“但是两年时间对我来说太长了,宝贝,我无法承受。”他重新回到贺清文身前,用手捧起他的脸,凝望着他。
贺清文撇过头,想用其他的方式来劝说他。
“我会经常回来的,你无需担心,我——我不会离开你。”
“Diven,看着我。”道格朗把他的头捧了回来,让他们的视线相接,“Diven,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让我再想想,你知道,我不想让你失望,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
“我知道,知道!”贺清文把眼睛又垂了下去。
“Diven!”
道格朗抬起他的脸,低下头,吻了上去,他的手在暖袍里游移,勾起了两个人的欲/望,可就在此时,贺清文的脑子里猛然出现了一张脸。
是的,在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道格朗,不要在这里。”
贺清文嘘喘着,挡住了道格朗伸向他下/身的手。
道格朗已欲/火焚身,可听到贺清文这样说,却也只得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
他端起了贺清文整个下/身,让他用双腿勾住自己的腰部,然后,踢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