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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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这路还有多久？”一个女孩背着书包，锤锤腰。
领头的师傅乐呵呵地说：“不远，不远。”
雨生落在后头，就听着女孩慢下速度，低声嘟囔几声，那师傅都六十多岁的年纪，脚下步伐稳健，女孩刚话落，那师傅就侧脸微转，似笑非笑看了女孩一眼。
雨生收回乱飘的眼神，这女孩口中的师傅是村里东坡的住户，雨生小时候没跟他接触过，只是觉得这师傅的眼神让人不舒服。
原来这是考察队过来看这边的奇观的，雨生跟着他们在山里瞎转悠，才知道村子山里有信奉的后土庙，曾经有传言这里有仙光出现，村里有人都看到过，这不，就吸引了喜欢到山坳里面探险的人。
“那相隔都五年了，能确切今年的这一次能看到么？”女孩看到雨生，赶上来几步，凑近套话。
“小娃子，他知道什么”师傅笑眯眯，“他前不久还是个傻子，才魂魄俱全，若说没有仙人保佑，他还不一定治得好。”
女孩盯着雨生，末了说，“怎么感觉他还是呆呆的样子。”
山间小路，山上种了桃树，早晨雾气缭绕，还真有一番仙境之感，一队十个人走走歇歇，几乎都到了中午，大家都还没走到目的地。
“此处三面山峦，出自主山脉，东侧如人佝偻背，前方溪水环绕，蒸水自东涌入，再以宝塔似的巨石压阵……确实是块宝地”领头的老师是位教授，他插着腰，一只脚搭在巨石上，手里还端着用随地取材的干草烧的方便面，嘴里嚼着馒头说道。
底下一群被忽悠的学生正巴巴看着老师意气挥发。
雨生蹲在一边，嘴角抽搐。
“你姐也说要考大学了，她不会也跟这群搞研究的一样，神经兮兮的？”师傅蹲在雨生身边。
雨生忍住笑容，“我姐打算考经济学院，他们这个……不是。”
“哎，我这老头看多了一辈子的神奇怪事，还有一天看到教授，也算是值了。”
吃过午饭，一队人又往前行进，爬到山腰，有人突然指着前方惊叫，走进一看，那正是个山洞，里面冒着与周围空气泾渭分明的白雾，这便是所谓的仙气。
“这是……”教授凑近，“是蒸汽，看来，这里有暗河。”
师傅将周围的乱草扒开，半人高的小山洞露了出来，里面还有废弃的破碗，一座小像被山洞掩盖了半张脸。
师傅将自己中午留下的馒头放在破碗里面，朝人解释，“这是土地，咱们进去，还得拜拜，不然会迷路的。”
“那后土庙也是在附近？”
师傅露出个笑容，“咱们这里不奉后土，后土庙在山后。这就是仙人洞，五年一次仙气往外冒，说不得就这几天。”
众人收拾了一番，留了两人在外面看着，听说仙光彩玉朝露才有，他们花了几乎一天才到这里，自然不能回去再在夜里往这里赶，雨生看着两个小伙子将仪器摄像打开，好奇地盯着他们看，一些人也忙着周围选地支帐篷。
女孩有些担心地说，“那等早上再进去吧，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远。”
师傅慢条斯理“仙人洞岂是你想进就能进，要是你们想进去看看，就得这时候进，以前有人早上进去过，都没有再出来，我也是午后在里面躲雨才能出来的，除了我村里的人都不敢进。”
“自然，还是得遵从当地习俗”教授看了表，“山里面是多久天暗？”
这边雨生已经开始小心拿起他们装进试管的东西，一问才知道是动物的粪便，“你们要这个干什么？”
小伙子嗤了一声，“你以为我们是来玩的，这是采样，算是我们来这里呆过，顺便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动物出没过。”
“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他又听不懂。”另个留守的小伙子说。
“也是。”
“雨生，你过来——”
雨生放下试管，蹬蹬跑到师傅那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师傅叫什么名字，说起来是同村人，倒是和陌生人一样。他不过是想等回村子后，这领队的教授就许诺给他们几百做工钱，聊胜于无，雨生往教授的脑袋上看去，他们正在戴安全帽，上面还有个灯……原来他说怎么仪器要这么重，原来还有这个帽子，看起来就像是不轻。
教授递给雨生一个同样的帽子，雨生这下可真是愣住了，“我也进去？”
“当然，等会要你搬东西。”
雨生皱眉，就听教授催着大家进去，雨生不情不愿地跟进去，里面没有感受到不妥，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被人逼着干事情。
山洞越往进处就越狭小，很快只能容纳一个人，师傅领头，雨生在第三个，第二的教授刚才还是中间的位置，这时候已经忍不住走到前面，摸摸这摸摸那，很快，他们遇到了第一个窟洞，窟洞漆黑无比，大伙都开了帽子上的探照灯。
教授已经蹲在地上，对着学生们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脚底下泥土松软，发出奇怪的味道，有人摸摸泥土，“蝙蝠粪？”
教授嘿嘿两声，露出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正是这个，这可是天然肥料，几乎二十厘米深，看来不长年积累，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形”他朝着杵在一边的师傅说，“您说是不是？”
师傅点点头。
他们继续往下走去，这时候雨生慢慢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脚下因为有山壁滴水而越发变慢，然而雨生往下一看，却发现地势虽然平坦，然而没走两步就有一道浅坑。
“快点——”后面的人说道。
雨生抬起头，那些浅坑是横条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像是人工开凿的。
半小时后，不知道哪个人喊道，“到了。”
在前面走着的师傅停下步伐，众人也随之停下，一座青色大石挡住去路，不多时，几人将上面的青苔擦去，上面有残缺坑坑洼洼的几个字。
雨生这下连字都认不出是什么，不由自我怀疑，就见教授扑上去，不多久，狂热地嘴里喃喃。
“这是……这是！”教授这边已经开始解释道，“这是先秦更早的商夏字，这字体应该是契文，如果是真的，里面应该还有青铜器……不对，这旁边还有秦代大篆，先把这个挪开，看来我们还有意外之喜，只是这个既不像碑文也不是在地底下……而在山洞里面，难道是隐居居士之所？”
所有人都看着雨生，教授道，“小兄弟，我们几个男的一起来，让小姑娘和师傅站后面点。”
雨生只好上前来，三人各站一边，用力使力，结果巨石纹丝不动，人们在这里想了一会儿都想不出进去的方法，雨生突然道，“往旁边挪试试。”
巨石连忙缓缓被移开，里面传来叮咚声响。
雨生趁机看了一眼手表，发现竟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这时候已经五点，他们应该早半小时前就该往回走，再晚，灯电用完，再想回去就得抹黑。
师傅推了一把雨生，雨生发现周围人都露出同样狂热的笑容，师傅的脸褶皱，在灯光下也是看似鬼怪，教授已进迈步朝前，消失在黑暗中。
雨生被前后夹攻，只得前行，多亏他平时节省时间惯了，回老家也不忘记带几张纸拿来练习，口袋里塞着地刚好是昨天练好准备拿去卖的符纸，十多张刚好保下这伙人。
雨生往后看去，才看到刚才堵在来时路的就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器，朝着洞口的一面已经被阴水潮湿腐蚀，而另一面却完好如初，散发着一种幽幽的光芒。
“这光便是每五年洞口开门器鼎挪移发出的光芒，一次是雨生出生时候，一次是雨生被人推到山下的时候”师傅慢慢诉说着，渐渐幻化成一个男子的身影，“我等了这一天好久，雨生你过来瞧瞧，这该你做的事情。”
雨生慢慢被一股力量浮起，落在了众人之前，他惊异中发现，窟穴中央是一塘深池，阴气便是从里面不断涌出，泉水一滴滴从石柱上往下，落在凹陷的石头上发出声响。
这时落在了雨生身后的教授连同带着六个人目光涣散，一步一步朝雨生走去，每走一步，他们的身影就晃动一下，影子渐渐消失，接着，他们的衣服剥落，露出血迹，教授的脑袋慢慢凹陷下去，一块尖利的玻璃碎片插在了他的眼眶中。
唯一的女孩则是眼睛全闭，然后胸口处冒出来的铁杆还不断流出红色的血，其他人都是各种死态，然而还能行走往前，让人毛骨悚然。
“我该怎么做！”
“他们早已死亡，自是由你送他们安息。”
雨生不由从口袋里面拿出符咒，那些人停下脚步，开始往后退。
一声叹息从耳边传来，雨生右手一沉，手中突然出现的铜铃发出一声悦耳的清脆声，声音摄人心魄，仅一声，雨生也跟着恍惚，仿佛眼前出现了正在向他招手的女人，女人面露悲伤，朝他喊着：
王钦……
“叮——！”
雨生满头大汗，从幻境里挣脱出来，举起右手，铜铃越敲越响，节奏越来越快，那些人却露出笑容，死前一刹那的恐怖面容也渐渐消散，他们一个个走进深池，直至深水没过他们身躯，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铜铃消失在雨生的手中，雨生也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往前跪倒在地上，而远处一直观察雨生的男子露出微笑，一步步朝他走来。
“雨生。”男子发出轻柔的声音，最终化为一道光芒，融入男孩的身体。
等雨生再睁开眼，眼眸虚无，似万物尽无虚空一片，他喘息着，直至身体不再颤抖，才敢扶着一侧的墙壁站起来，却几次被湿滑的石壁给差点摔倒。
“恭喜仙君。”不知何时出现的老妇躬身，手执拐杖，发出一声欣喜的感叹。
“阿嬷……”雨生盯着老妇喃喃，他们村里的赤脚医生，现在看起来几乎年轻了三十多岁。
“老身不敢，”老妇离着有十几步远停下，见雨生没有反感，才敢又接近一步，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开口劝道，“还请仙君敛气，此山脉连绵不绝，灵智未开者数以万计，还请仙君手下留情。”
雨生的手中又出现那铜铃，铜铃发出脆响，比原先的声音已经要低沉许多，然而自融合时便不自主吸食周围灵气的速度慢慢停止，老妇松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表情，“多谢仙君。”
“你乃此处土地，辛苦你了。”雨生微微垂目，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不敢，不敢，此乃仙君嘱托，吾等不敢松懈，终完成仙君之愿，也不枉老身多年守候于此。”
雨生闭闭眼，似乎刚才女人在眼前的呼唤让他精疲力竭，“那谢村也是你弄来的人族？”
“仙君沉睡千年，时有人打扰，亏得老谢与我共同阻拦，谢村乃百年前战乱时谢辉领族人迁族至此，与吾有约，在此受我庇护，也好守住仙君洞府。”
雨生浅浅笑道，虚空一抓，拿出一枚玉简，“这是我许诺与你的东西，你拿去罢。”
老妇连忙上前，捧着玉简融入山中。
等四周感受不到土地的气息，雨生摇摇欲坠的身体跌落下去，刚才融入他体内的根本不是谢辉，而是他自己的一块残魂，当年魂飞魄散之时，残魂无意飞散，其中一片落在谢辉身上，谢辉早已死去，靠着残魂驱动，领着族人至此，而安排好事宜，那残魂怕引来其他妖魔等窥伺之人，每次只敢五十年出现一次，每次选择刚死之人。
也正是这个缘由，融入雨生体内的残片沾染了许多阴气，让他倍感难受，而蜂拥而至的错乱记忆更是让雨生头痛欲裂，不得不花更多的力气先让记忆封锁，不然他一定会精神错乱的。
当地土地以为是谢辉之魂受雨生庇佑无法消散，亦不敢贸然进入洞穴，只敢吸引过往来客。而死于这深池之内的冤魂更是数不胜数，凭白又给雨生带来亏欠的孽障，虽然那些进入此地的人无不因为心中贪婪而死去，然而雨生还是不能接受此处的土地用这个方法来试探自己！
此地不能久留，雨生休息片刻，不敢让老妇知道自己还没恢复真身，只好挪步走出洞穴，此处不过是他最后魂散的避所，自然也不是他真正的洞府，他在先前留下的两条路，一条阴路一条阳间路，阳路多设障碍关卡，只有走阴路才可以到达这里。
这老妇利用死人魂进入洞穴，为保险让雨生也跟着，谢辉残魂将计就计，却没想雨生因祸得福……在没恢复能力之前，这村他也不敢再过来了。
过了十分钟，雨生从洞穴出来，那两个留守在洞口的人正呼呼大睡在地上，雨生随手轻轻探入一人脑内，得知记忆后才知道那些搭好的帐篷以及精密测量仪器早就在前几日的车祸中粉碎干净，这两人也只是车祸中留下的幸存者，一切不过是幻念而已。卷起两人，雨生来到镇上的医院，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都带着氧气罩，雨生叹口气，挥手将两人魂魄放入身体。
正要离去，看到其中一人手里紧紧拽着的东西发出亮光，那亮光落在了雨生手里，是一块全身通黑发亮的砭石梳子，最后亮光消失，感受到温暖般的气息钻入体内，雨生也不知道是该叹还是该高兴。
这是这一队人车祸的原因，却也是这人活下来的幸运，这人在车祸前抱住了旁边之人的身躯，虽然伤势很重，却能救下一人。
可是其他人，早就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