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军医面前作死小心揍你丫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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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在军医面前作死小心揍你丫挺的
John哗啦地翻了一页病历，感觉到有些心神不宁。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四天了，他们很快地熟稔起来，彼此都觉得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相当舒适。考虑到John平凡无奇的背景（并不是说他本人就不是这样），以及Sherlock糟糕的性格，这真是不可思议。但同时这也带来了一点儿副作用，比如说最近Sherlock不在的时候他就会这样。
从第一天晚上开始Sherlock就往外跑得很勤快，回来时表情总是不太痛快，而且身上总是带着轻重不一的擦伤。他看起来明显的因为什么事儿进展不顺而一肚子郁闷，考虑到他敏锐的观察力，John有理由猜测Sherlock正在追着什么引起了他兴趣的事物跑——John可不认为他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好好地在上学”。
那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伤，于是他会小心地给那些开放性创口消毒然后尽可能轻柔地裹好纱布，那些时候Sherlock会非常安静地看着他：他能察觉到落在他手指上的视线。他也试着在气氛良好、两个人心情都不错的时候询问过Sherlock，但是那孩子总是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就像“毫无进展”这回事儿冒犯到了他的自尊心似的。
John也注意到了那些迹象：有时候Sherlock在出门前会停顿个一两秒，就像想要说些什么似的，但最后总是开口问他要一块围巾或者是支使John去拿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他有时候能够清楚地看到Sherlock开口邀请他的话就悬在空气里，但这种状态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当他们不开口的时候，两个人都保有着朦胧许可的可能性，但是John一开口询问，这种状态立刻就坍塌为一句斩钉截铁的“No”。
而担忧又在今早彻底的转为明显的担心——Sherlock咬着鸡肉粒，突然问他：“你的枪法想必不错？”而他回答：“和医术一样优秀。”稍后的早餐时间里，Sherlock一直若有所思地咬着叉子，没有再吭气。
Sherlock的回复极度含糊其辞，但你怎么能怪John如临大敌呢？这还是Sherlock第一次对他做出类似于邀请的回应，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那孩子临出门的时候，John忍不住将手扣在Sherlock的上臂将他拖近，并像要透过瞳孔看进脑子似的深深直视着他：“Sherlock，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知道可以叫上我的吧？”
Sherlock将迈出的步子收回半步，锐利的目光从他紧扣着的手指又扫到他的脸上，然后停留在他湛蓝的眸子中，似乎是在评估他——没错，这就是那种“薛定谔的邀请”的时刻。John想，他在审视的目光下挺直腰杆。然后Sherlock首先移开了目光，胡乱的抬抬下巴，发出个含糊的像是“嗯哼”的音节。
那似乎是个首肯。
John短促地点点头，不确定还要说什么，于是放开手指让Sherlock下去。
他听着Sherlock下了楼，叹了口气将自己收拾好出门。他不知道那孩子究竟在调查些什么，只是觉得他该做点儿什么但却不得其门而入。
他现在拥有Sherlock一个近似于首肯的表示——那意味着那孩子随时都可能联系他。他用最短的时间看完了所有预约的患者，然后在整个早上都不自觉地把玩着手机，几乎要把那黑乎乎的傻玩意儿盯出一朵花儿来。过了十点后，John几乎是每半分钟就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摁亮它，以确认他并没有错过什么。他的想象力画面开始不受控地发散，甚至都开始正经考虑是不是去约个心理医生聊一聊什么的——手里的微微一震及时解救了他，短信来自Sherlock：“来吗？”（好想打成约吗）
几乎是在John划开锁屏的同时它就再次震动起来，Sherlock的补充来得很快：“可能有危险。”
他不假思索地敲上“地址？”两个字并坚定地点下发送，感觉血液开始在耳膜里鼓噪起来。要知道，上帝，他一整个早上都在等这个。
他盯着屏幕。在待机画面一暗迅速又亮了起来，一条短信紧追其后。寥寥十余字，显而易见是一条地址。
而下一秒，他就已经抓住大衣甩上肩，习惯性地拍了拍他腰间的老伙计——从Sherlock住进他家后他就一直随身携带着。他几乎是在请假簿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他有生以来最潦草的一个名字，冲着当值的艾丽莎匆忙地挤出一个抱歉的笑，然后夺门而出。
John在门口拦了部的士，报出地址并尽量不去考虑这样近的距离到底有没有必要奢侈地坐的士。他钻进计程车里安顿好，并严肃地坐了五分钟。
而当他在最后两分钟车程里终于意识到他其实不需要坐得这样端正的时候——John开始忍不住地发笑。开始只是吃吃的笑，继而笑得肩膀发抖，然后终于哈哈哈地大笑出声。噢天哪，上帝，John三十多了！他是从弹雨里抬走战友时还不忘抽空冲敌军比个中指的稳重的军医！可是看看现在，他就像个为了情人勇闯天涯的中二期叛逆小少年——而Sherlock甚至还什么都还没说呢。
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内里注满了活力和跳动的奇思妙想：没错，有一个John Watson借着那条短信活过来了。John愿意用他的全部家当换这个。
“科文特花园，Somerset House方向，封锁线附近。”
John在3 Henrietta St.下了车。他打量着这个地方——它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他想象中的警察、警车亦或是醒目的隔离区域。它看上去就像任何一条典型的伦敦街道，附近散落着一些相当平常的店面。
Sherlock给的地址语焉不详，也并没有告知具体的会合地点比如说哪栋楼之类（Somerset House方向可是不算小的一片区域）。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表明Sherlock实际上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哪——虽然考虑到Sherlock对路况的了解，那可能性相当低。那实际情况也许比这个更糟——Sherlock确切地知道他在哪，但是无法告知John。“可能有危险”？
但John总会找到他的。
他装作无事闲逛，警惕地留意着身边的每一个可能不寻常的迹象和可疑的人。在那附近绕了两圈，目光四下搜寻着他想找的人。最后凭着他敏锐的观察，John发现了一处楼道里隐秘的封锁线。黄色的，只在玻璃后露出一个角，而且里面相当安静。通常而言，警方的封锁线可是大张旗鼓的、生怕人看不见的醒目。
——那很能让人起疑。
他在那附近稍微地走了走，那附近似乎只有一些服装店。略微思忖，他向着对街的某个服装店走过去。
服装店本身毫无可疑之处。但当他出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很不得体的小青年，顶着一头鸡窝状的黄毛，牛仔裤剪着几个洞，在对街的角落看着John猥琐地发笑。John完全不想去猜测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真的。他转开目光，并掏出手机再确认了一次地址，心里的担忧渐长。没错，封锁线附近，就是这里。他已经在这里转悠了将近十五分钟，但是Sherlock呢？
就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那小青年叫住了他：“嘿，帅哥！”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抵着墙将自己撑起来，用一种恶心的姿势晃到John面前，嬉皮笑脸：“找人？”
“对。”John尽可能简单地回答，他不想在陌生的地方惹麻烦。
“找什么人？”小青年漫不经心地向他凑近来，开得太低的领口让John有种爆粗口然后给他粗鲁地拉拉好的冲动：“也许你等的人我恰好知道呢。”
John克制住避开的冲动，眯起眼睛打量他：“是吗？”
“约吗？”（没错我终于让他说出来了！）那黄毛小青年突然抛了个媚眼，神神秘秘地道，“帅哥，只要你回答‘好的’，那我就是你在等的人了，你看这个怎么样？”他笑起来，似乎对自己说了个很好的笑话感到满意。
“……”低劣的调情。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逼近John的鼻端，让他顿时想把鼻子拔高个几英寸，好不用呼吸到如此有伤害力的有毒气体。他退后一步，没好气地皱紧着眉头：“呃小家伙，听着，我并不歧视同性恋。不过你找错人了，假使你想好好拍个拖，你该往学校里去找，无论如何不该挑上年纪是你两倍的老男人。”他没打算耗时间，抬脚就走。
“但是我好你这一款的。我喜欢年纪大的男人，可靠。”非主流小青年不依不饶地继续挡在John前进的路途中，John抬脚往左他就往左，往右也跟着往右。那故意要惹是生非的态度让John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要拦着我。”John被他弄得心烦意乱，低吼着将他的手交叉拗在一起往墙边一送，警告道，“听着，我不管你想干嘛，现在就离我远点。和某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建立关系这种事情我没兴趣，听清楚了？”
“意思是你只喜欢一夜情？那就更好啦！”那小青年被他冷不丁地抵在墙上，忍不住吃痛地咝咝吸着气。他语音有点颤抖，但还不死心地压低嗓音，断断续续地向他兜售服务，“先生？我们保证安全，我们可是正经人啦，专业的服务水准，价格好说。好奇心人人都有是不是？如果只是想尝尝新鲜，让我带你去个地方，绝无后患的……”
“噢看在上帝份上！”John简直对他曲解语意的能力哭笑不得，他很想举起双手对这不知所谓的小青年咆哮，但随即意识到在陌生人面前大声宣布自己的性向实在是傻叉得可以。只得勉强收拢了怒气，在他耳边低吼道，“我没有兴趣！你听不懂吗？如果你在招揽生意，那你看错人了。该死的到底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有劝说的价值，嗯？我有女朋友，行吗？并且她漂亮性感有钱到我完全不需要这类服务所以快点滚，趁着我——”
那小青年突然挑衅性地打断他：“really？女友？”
John收住话头，感觉微妙的不对劲。
“噢你在说谎John……我相当确定你没有一个漂亮性感又有钱的女友。”面前的人往后微微仰起头，唇瓣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悄声呢喃。他狡猾地拖着长音，嗓音瞬间切换成了John熟悉的声音，并且那双金绿色的眸子正戏谑地向上看着John。
倒吸一口冷气，John无所适从地把手一松，剩下来的话变成了：“——我艹！Fuck他基督的耶稣……Sher——”
“嘘——”Sherlock再次向他眨了眨眼睛，迅速地轻微侧身，把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他啦，从神气到姿态还有那嚣张得欠扁的笑容，John到底是怎么错过这个的？他眨眨眼，瞬间又挂上了纯洁无辜的表情：“先生？考虑一下？”
噢天哪。John觉得脑子发懵，几乎是出神地盯着他的脸。Sherlock切换得如此随心所欲，这简直神奇惊人。
“嗯咳，好吧，所以我们可以去找个房间，呃……怎么说的，建立一下关系？”John发现那种疯狂的笑意又来了。他拼命忍住涌到喉咙口的一阵大笑的冲动，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清清嗓子作为掩护，正色道，“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我现在突然开始觉得你的提议很有道理，对，非常有道理。”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Sherlock软绵绵地回答，收回手倒在John怀里，嗓音像上好的绸缎一般柔滑而慵懒，“乐意之至。”
他们勾勾搭搭着彼此黏腻地进了一个楼道间。
一把Sherlock拖到背着人的地方，John就解放了他疯狂的笑声，把那装神弄鬼的少年按在墙上，给了他那张扬的黄毛一记力道有点大了的揉搓：“嘿，说实在的，Somerset House方向？这个地址在你的APP地图上真是定位精确，嗯？”
Sherlock眨了眨眼，懒洋洋地拖长音：“我是对的。”
John有意思地挑眉，音尾意味深长地挑高了：“破洞牛仔裤，假发，而我差点就对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Gay向全世界宣布我是直的？对，看来我不得不承认，这可真是危险。”
“我说了我是对的。”Sherlock舒舒服服地被John按在他和墙之间，坦然地直视他，没有一点不自在的表现。他继续傲慢地指出，“别那么不讲理。你是个军人，你习惯谨慎地行动。如果我指示你到特定地点会合的话，那么只要有可能，你就会尽可能少引起任何人注意地与我见面。但我让你过来但是不告诉你具体地址，你会非常自然地表现出困惑和搜寻的姿势，你会四下张望、目光游移，说不定还会在这片区周围兜上两圈，任何一个人都会观察到你是有目的地出现在这里的——不需要我特别指出：你确实这么做了。如你所猜测的，我惹了一点儿事，他们之前给我的‘父亲’打了电话——当然对象是完全错误的——通知他来领走我，而这会为你等会带走我的行为增添上可信的佐证。”
“……Wow.”John考虑过不让这个成为Sherlock洋洋洒洒大篇幅演讲的结尾句，以免他太过得意，但那句话早已自发自动地到了嘴边，“That`s amazing.”
Sherlock蓦然变大的瞳孔和嘴唇边挑起的若隐若现的笑弧让John瞬间有点儿后悔。
而在他不自觉地去盯住Sherlock的唇角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袋里跳了出来：如果再往前一点儿，他就可以品尝到Sherlock刻薄的唇了，在目前这似乎是个禁止他继续长篇大论炫耀自己的好方法。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时迟钝地察觉到一个明显的现实——他抓住Sherlock肩膀的手似乎有点不必要地太过用力了。“噢。”他狼狈地迅速松开手，连连道歉：“噢，抱歉，我忘了这个，对不起。”
“你并没有弄疼我。John……”Sherlock的眼睛微妙地眯了起来：一个判断。他在台阶上放下一只脚，改变了一下自己的站姿，慎重选择着言辞，“你在为你的行为抱歉，抑或想法？”
他眨眨眼，缓慢地将这句话继续下去：“我不确定是不是刚才角色扮演的行为让你有什么误解，但是也许我该声明一下——”
噢天哪。那语气里的别扭和犹疑让John几乎要头疼地呻吟一声，难道他忘了这孩子能有多么该死地富有洞察力吗？他及时地打断了这句话，懊恼地笑着皱眉头：“行了，Sherlock，该死的，读心术不是你的专利——听着，我完全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而且我全部理解、同意和接受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行吗？——但是无论你在推理什么，就是，看在女王的份上，别说出来，谢了您呐。”
Sherlock停下了话头，表情有一两秒怪怪的。他似乎是想要翻个白眼，脱口而出某些“我实在无法理解我说什么到底和女王有什么关系”抑或“就好像你真的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似的”之类的话语。但取而代之地，他傲慢地道：“我看不出来帮一个心知肚明的人装傻能有什么好处。”
“总会有些好处的。如果你对着瘸子一天提醒他三次他是瘸子，那么我相信你会得到一顿拳头作为合适的礼物。”Sherlock不可一世的傲慢成功地让John忘了那点儿狗屁倒灶的尴尬，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语调也变得温柔，“你确实知道我能够把你在半秒内摁在墙上对吧？Sherlock？”
Sherlock用鼻子哼了一声：“无用的信息。”但他没有否认。
John揉了揉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所以，能继续了吗，小姑娘？咱们到底在这儿干嘛？”他耸耸肩好让自己的无奈显得更有说服力，“无论如何，我希望我翘掉的班确实物有所值。”
Sherlock缓慢地露出一个精心算计过的微笑：“看·猴·子。”
有那么一瞬间，医生几乎要伸手摸上Sherlock的额头。
但他设法将这种冲动扼死在他的想象里。作为代替的，John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猴子？就是一般意义上那种猴子？”
“没错儿。”Sherlock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甚至露出小白牙，声音是刻意的柔滑优雅，“三十五只货真价实的，猴·子。”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军医面前作死小心揍你丫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