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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溪溪新生第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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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溪在屋里呆坐了半天,忽然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肚子一下子就咕咕叫唤了起来。这才发觉日已至午,而自己从早上醒来到现在,竟是滴水未进。
真心不想理会那个陆剑一,可又耐不住腹中饥肠辘辘,人天交战了半天,柳溪溪终于还是起身,沿着香味追寻而去。
屋前一棵木兰树下,陆剑一正坐在树下烤兔子。兔子已烤得差不多了,皮肉金黄,咯吱咯吱地冒油,香气四溢。柳溪溪很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
陆剑一了然一笑:“娘子饿了吧?很快就好。”
柳溪溪狠狠地瞪了陆剑一一眼:“都说了不许再叫我‘娘子’!”
陆剑一也不做声,只是一脸委屈,眼神无比幽怨地盯着柳溪溪。
柳溪溪以手抚额,彻底的无语了。
陆剑一口中的“很快”,让柳溪溪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这倒也罢了,等到上饭桌的时候,柳溪溪直有掀翻桌子的冲动。桌子上,柳溪溪这边:一锅白米粥,一个小碟盛着鸡蛋大小的一丁块兔肉;剩下的,几乎还是完整的一只兔子,热气腾腾地摆放在陆剑一面前的一个大盘子里。陆剑一还振振有词:“娘子刚醒,肠胃较虚,不宜浑腻。我特地给你熬了白粥,香稠软糯,和胃补脾最好不过了。”说着,无视柳溪溪能杀人的眼光,将那锅米粥往柳溪溪那边推了推。
柳溪溪很想把那锅白烟袅袅的大米粥扣到陆剑一头上,可心里倒也明白,陆剑一说得不错。这个身体昏迷了三天,刚醒来是不宜荤腻。只能咬咬牙,把那一锅的白米粥都当作了陆剑一,一口一口地吞到肚子里去。
“娘子这吃相……啧啧啧……”对面的陆剑一,一脸嫌恶地摇头。见柳溪溪柳眉一竖,两眼圆瞪,正欲发怒,连忙抱着烤兔一跃而起,惊猿脱兔般朝屋外窜去,口中还念念有词:“今日太阳真不错,最适宜户外野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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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柳溪溪正闲得百无聊赖,忽然随风传来一阵悠扬清越的笛声。柳溪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举步走了出去。毕竟对于这陌生的世界,她人生地不熟,一切还有赖于他。
溪边的柳树上,陆剑一斜坐在分杈上,闲然自得地吹着竹笛。
柳溪溪慢慢走过去,在溪边找了块石头背对着陆剑一坐下,双手抱膝,凝神聆听。不知名的曲子,曲调简单而优美,笛声轻灵婉转,却不明快,隐含了若有若无的一缕忧伤。
柳溪溪望着远处青山如黛,雾岚缭绕,听着如溪水般明澈清亮的笛声,不由想起另一个世界里的家人,不知他们可安好,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与惆怅。
一曲终了,两人都默默无语,静谧中只有泉水叮咚,间或几声鸟啼,更显山中幽静。
静默了一会,柳溪溪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山上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家么?”
“没了。最近的村子在山脚下,半个时辰的路程。若要采购物品,还得去镇上,过去大概一个时辰。”顿了顿,陆剑一淡淡地扫了柳溪溪的背影一眼,补了一句,“是按我的脚程算。”
或许是午后的太阳暖洋洋,晒得人骨头酥麻,陆剑一的声音听上去慵懒而冷清,与早上的嬉皮赖脸判若两人。
柳溪溪一心急着想多了解些信息,也无暇去探究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陆剑一。听闻这荒山野岭的只得他们两个,又是心惊又是好奇:“你做什么要住在这山上,住山下不好吗?”
陆剑一不吭声。半晌自嘲一笑:“山下宅子贵,你夫君买不起。”
古代的房子也这么贵?现代的房价高企柳溪溪不以为奇,可却没听说过古代的房价也如此高昂令人难以负担。柳溪溪暗自腹诽。
就这样,两个人一双影,一树上一溪边,一问一答闲话了半天,柳溪溪总算对现在的处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了。
现在她所处的国家,国号大臻,建国不过七十余年。当今圣上正祺帝,五年前继承大统,今年乃正祺五年。
大臻国东面临海;西南两面皆与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夏启国接壤;往北则是荒漠雪岭,住着一些居无定所的游牧民族。
虽立国不久,但大臻国历代皇帝皆热衷于招兵买马,砥兵砺伍,历年在军务上花销巨大,几十年积累下来,军力大增,培养出一支兵强将勇,无往不利的雄狮之兵。
邻国夏启国,国土面积虽远不如大臻国广袤,但气候温暖湿润,农业发达,举国皆喜花草,一年四季全境都花簇锦攒草木葳蕤。其国君庆和帝,年近六旬,居安贪逸,不愿战乱,故虽国家财力富足,却年年向大臻国进贡称臣,甘为大臻国的附属国。
柳溪溪有心多了解一些,奈何日渐西斜,寒风乍起,只得作罢,起身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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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一如午饭般简单,清粥小菜。饭毕,陆剑一替柳溪溪把了脉,开了张方子,说是明日下山抓药给她调理身子,好让她早日恢复记忆。
陆剑一的医术可不可靠,暂且不提,单说陆剑一这个人能否信任,柳溪溪都很怀疑。她本能地排斥陆剑一为她看病,可最近的医馆在镇上,来回两个时辰的山路,她目前的这个身体,实在禁受不住,也只能姑且信任陆剑一一回。
面对柳溪溪的百般纠结,陆剑一选择了视而不见。他大咧咧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脱靴除袜,嘴里随意说道:“天色不早了,娘子早点安歇吧。”
柳溪溪彻底傻眼了。这山上只一户人家;这一户人家只一间木屋;这一间木屋只一张床!憋红了脸,柳溪溪气急败坏地吼:“你睡地上!”
“这是我的家我的床,我干嘛要睡地上?”陆剑一诧异地抬头望向柳溪溪。
“你不睡,我睡!”柳溪溪咬牙切齿。
“你干嘛要睡地上?”陆剑一不解地问,“这床虽说小了点,可睡我们两个人还是可以的。”顿了顿,神色扭捏起来,“再说了,这几晚,我们不都是这样睡的么?”说完,挑眉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给柳溪溪。
柳溪溪一个寒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欲哭无泪:“以前怎样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就是不行!要么你睡地上,要么我睡地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到屋外去睡!”
陆剑一哀怨地瞅着柳溪溪,眼波如水,似恳似求。
柳溪溪不为所动。
陆剑一哀叹一声,起身打开衣橱,取出一套被褥铺在地上,嘴里兀自喃喃埋怨:“娘子好狠的心!这天寒地冻的,地上湿气潮重,把你夫君的身子睡坏了怎么办?床上又不是睡不下,为什么不可以……”
柳溪溪充耳不闻,翻身上床,拉开被子蒙住头,把陆剑一的絮絮唠叨都隔离在外。
虽然陆剑一睡到了地上,可柳溪溪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眼睛早已困得睁不开,却还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直到地铺上的陆剑一传来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显是已睡熟了,柳溪溪才暗暗舒了一口气,放心睡去。
黑暗中,柳溪溪的呼吸一起一伏,平稳而有规律。睡在地上的陆剑一蓦地睁开了眼,双目清亮有神,像浸泡在冰水中的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哪有半分睡意?带着几分得意,他咧嘴一笑,复又闭上眼,这才沉沉睡去。